看着一桌子饭菜崖勒吃得津津有味,夏舞别提有多高兴了。方才脑海中闪过的那几个画面她总觉得似曾相识,可是一想又觉得头疼得很。在她心里面她是极其渴望自己能够想起来什么的。
刚才那些似曾相识的画面是记忆,曾经她也和崖勒做过相同的事情,那些碎片她没有看清,但是她知道很开心。夏舞看着窗外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看风景。这个季节的草原开满了各种颜色的小花,就像是无数的彩色宝石缀在了绿色绒毯上一样,时不时风吹来,送来一阵阵花香,还有牛羊低吟的声音,这是在中原绝对看不到的东西。因为身处营地,只用透过营帐卷起来的小窗子就可以看见外头这美妙的一切。外头的士兵开始操练着,那一声gai这一切都美好极了。
“夏舞,这菜真好吃!”崖勒咽了一口菜,又狼吞虎咽吃了起来。记忆中夏舞菜的味道又回来了,他刚才仔细瞧了这个丫头做菜,连手法都和之前一模一样,这说明她是不是就快要想起以前的事情了。想到这里他不禁更加高兴,连胃口又好上了几分。他看着女孩看着窗外,不免催促道,“看什么风景呀,这么好的菜,你不吃,我就全部吃光了”
夏舞看着崖勒瞪大了眼睛,脑子里面忽然出现了一个字-----“猪”,就这么一小会儿,他面前的檀木雕花桌子上已经搁了三只鸡腿的骨头了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残渣一堆,而盘子里面已经剩下很少的菜了,刚才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刚才要装什么矜持,一直说够了够了,看到这里她翻了个白眼。话说就她伤好后的这几天和崖勒一起吃饭,也没有看出来他胃口如此之好。想来若是要让她来养着他,非得倾家荡产不可。
“那是自然,肯定比你做的好吃。喜欢吃就多吃点,不够我再给你做,吃这么急干什么,有没有人和你抢。”夏舞看着对面孩子气的人有些好笑,可是那笑容也只持续了几秒,她依旧惦记着刚才的事情。
面对夏舞的呛声,崖勒再一次选择了沉默。记忆中每一次和她斗嘴,他都是讨不得什么好处的。他深深知道,若是在和她说下去,她一定是要用之前他给她做饭那次来反击他了。还记得她刚醒来能吃东西时,他迫不及待就去厨房做了她爱吃的东西端过去,没想到这丫头吃了起来一口全部吐了说是非常难吃。
崖勒继续埋头吃着,而夏舞却偷偷放下了筷子,她并没有什么味道口,她想要再次回忆起刚才的那些事情,这对她很重要。她慢慢闭上了眼睛,在脑海中搜寻着那些残缺的记忆。脑子里偏偏就像是有一道闸门被关上了一样,她根本无法去搜寻里面的东西。没有几秒钟,她的头就疼了起来。
她捂着脑袋,轻轻嘤咛了声:“呃……”
“怎么了?”崖勒听见了声音赶紧放下了筷子抬起头来看着夏舞,满脸都是担忧的模样。夏舞受伤昏迷的时候可怕他吓坏了,现在想起那天都有些后怕,他一点儿也不想这个小丫头再出什么事情。
“没事……你继续吃吧。”夏舞摇了摇头,面对关切自己的人,她怎么也都说不出口,而且她也知道崖勒为了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她不敢再在他面前提起自己又看见了什么记忆中的东西。看着他还是看着自己,夏舞不禁拿起了筷子来敲了敲他的碗,继续道,“看什么看呀,是不是没有看过美女,我给你说啊,我辛辛苦苦做的菜,你必须要全部吃光,否则要你好看!”
说完她还故意做出一个很凶恶的表情,崖勒为了自己已经担心够多了,她并不想让他再多增一些担心。
可这次崖勒并没有依言去吃那些美味可口的菜肴,他太了解夏舞了,她越是这样,越证明她有事,她常常以这样的状态来粉饰太平。他仔仔细细看着面前的女人,想要她说实话。
夏舞见人还在看着他,心里咯噔了下,赶紧低下了头。素手拿起白玉勺子从盘子里面盛起了四喜丸子。
“舞儿,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他崖勒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其他人他都可以不关心,唯独夏舞,他不能不关心这个小丫头片子。
“胡说,想什么想。”夏舞手一抖,刚刚盛起来的四喜丸子一下子掉了下去。她再拿了勺子去盛,但丸子就像是和她做对似的,几次都从勺子里面逃了下去,她负气似的将勺子一扔,懒得再去吃了。
“那就是想了。”崖勒把她的一举一动全部都看在了眼里,“如果像是以前,你一定会说想你个大头鬼,吃你的去吧。”
夏舞听见这话有些哭笑不得,崖勒说她平日里最喜欢和他斗嘴,说话也从不会和他客客气气,但是不曾想自己的那些话从这个小子最里面说出来,竟有几分搞笑的意味。她记不得了,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噗嗤。”夏舞忍不住一下子笑出了声,“我以前真的会这么说?”
“你笑什么笑,我很认真的。”他并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让这个小丫头觉得好笑,但是只要是她笑了,他就觉得很开心。
“原来我以前是这样的呀。”夏舞说完这话,眼神黯淡了下来。
夏舞知道面前这个男人有多好,他对自己当真是没话说,这段日子她受了伤,都是这个男人在照顾着自己。所以她更是迫切地想要把一切都想起来,她想要记起这个男人,记起有关于他的一切。
“嗯,以前的你就是这样的,对我凶巴巴的,还是现在好点,比以前温柔多了。”崖勒虽然满嘴嫌弃的味道,但是他很喜欢很喜欢面前这个小女人。
“是吗?”可是我好想好想知道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子的,我不想再这么浑浑噩噩过下去,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你是谁。
夏舞的脸色变了,她不能让自己不去想,那些画面总会在不经意间经过脑子,但又全都一闪而逝,再去想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了,真像是在同她做游戏一般,这样的感觉不好,一点儿也不好。
崖勒看着,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压根就不该提起这些,他恨不得抽自己几耳刮子,可是现在她已经去想了,他再做什么都是多余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夏舞忽然开了口:“崖勒,我刚才在脑子里好像看见了什么,我想要想起来。”
“真的吗?你记起了什么?”虽然之前崖勒还是不希望她去再想来让自己痛苦,可是在亲耳听见她说的时候还是掩盖不了内心的兴奋。
“很模糊,好像和做菜有关,我刚才一直在努力再想起来,可是好像那段记忆被什么东西断开了似的,就是不肯从那道门里面出来。”夏舞有些闷闷地说完这话。
“这是好事,说明你还是很有希望恢复的。”还记得前来看病的那位大夫说过,若是她记忆中有东西闪过,千万不能去刺激,要慢慢去引导,不能心急。因为这说明她的记忆正在组合,试图重新恢复。
“嗯,你说如果我再努力想想会不会恢复起来,比如吃吃这些菜。”夏舞对于崖勒的说法很是赞同,她也觉得这是即将恢复的前兆。她向来是个行动派,随即便拿起了筷子夹了一个鸡腿放在碗里,埋头咬了一口,摇了摇头,再拿起筷子夹了另外一盘菜,吃了一口,还是摇了摇头。刚开始还很快的换着菜,到了后面她动作越来越慢。
“为什么就是没有呢。”她呆呆地把筷子伸向了一盘山药木耳。
“够了,夏舞,不要想了,想不起来就算了。以前的事情过去了就算了,我们记起以后的好不好?”崖勒有些心疼地看着她,但他还是柔声安慰起她来。
“不好,崖勒,我记不得自己是谁,做过什么,我甚至连你也都记不得了!”她把筷子一放,有些痛苦地看着那一盘盘菜。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只是真的没有关系,以前的毕竟都过去了,现在才最重要。”崖勒再也忍不住了,起了身走过去将那个情绪失控的小丫头揽入了怀中,他看着她这么痛苦,简直心都要疼坏了,“你看,你记不得我了,但我还记得你呀,我不是一直一直都在你身边吗?你并没有失去什么,对不对?”
对于崖勒来说,她还活着他就不该去奢求什么,老天爷终究是眷顾着他的,并没有把她带走。至于其他的东西,已经不重要了。见怀里的人慢慢安静下来,他也松了一口气。其实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帮助夏舞,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她可以恢复记忆,他一点也不想要这个女人把自己忘记了。他说的这些话不仅仅是在安慰夏舞,更像是在自欺欺人,给自己找寻一个心理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