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养了几天,崖勒很是气不过,他生平最讨厌被人暗算,何况他受伤这几天,夏舞居然不曾偷偷来看他。
崖勒是真的生气了,分明说好到南京就一起成亲的,他做那么多事不就是为了夏舞还是为了谁?
夏舞这混蛋却问也不问,她的良心怎么过得去呢?
崖勒正愤愤不平时,忽有宫人来报,传是御前舞师来访,崖勒本是下床看书,闻言,立马三个跨步上了床,盖好被子,速度快得令人乍舌,声音颤颤地说:“请进来。”
夏舞走进来,带来了一些糕点,坐到他床边,温柔地问道:“你的伤没事了吧?”
崖勒痴痴地看着夏舞,这一别,夏舞漂亮了不少,头发变长了,声音变好听了,就连五官也精致了不少,崖勒后知后觉,原来他和夏舞不过几天没见,却好像隔了好几个春夏秋冬,夏舞其实一点也没变,这些不过是崖勒自己的幻觉。
夏舞说她听宫人说崖勒的伤并不严重,最近又忙,就推到今天才来。
崖勒愈发不开心,漠然道:“难道因为我受的是轻伤,所以你就不来看我了是么?”
夏舞进宫之后学了不少宫规礼仪,人变端庄了不少,现又有宫人在,她自是不好发飙,强压住心里的怒气,笑着从宫人手中拿来糕点递给崖勒,说道:“绿豆糕,你喜欢吃的。”
崖勒有些小孩子脾气,冷笑道:“我现在不想吃绿豆糕了,绿豆糕就像人一样,容易变味儿,变了味儿,我就不喜欢吃了。”
夏舞顿了顿,将绿豆糕放了回去,对身后的宫人说道:“你们先退下吧,我跟崖勒大人有话要说。”
宫人都退下了,夏舞看着崖勒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居然把正在病榻上的崖勒拖下床,裹在被子里胖揍了一顿。
据传,那天御前侍卫崖勒被打出了猪叫声。
崖勒被打了一顿,嘴角尽是淤青,夏舞对他笑,一种很奇怪的笑,“你喜欢变味儿的绿豆糕么?”
崖勒捂着嘴角,吞吞吐吐地说道:“变味的绿豆糕吃了……会闹肚子……”
“那变了味儿的人呢?”
“……人都会变味儿的,我喜欢的是她这个人,不是她那个味儿。”
“啊~”夏舞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凑近他,在他耳边轻轻吐气问道:“那……你喜欢谁啊?”
崖勒的脸刷一下就红了,心跳得非常快,就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我……”
他仿佛突然变成了结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夏舞“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揉了揉崖勒的松松软软的头发,说道:“跟你说件事啊,皇上同意我们的婚事了。”
崖勒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问道:“真的么?”
他笑着笑着就醒了,才发现,原来只是一场梦,他定是想夏舞想得相思成疾了,真是惋惜。
少顷,崖勒听门外的人说官兵正在抓行刺之人,他急忙起身梳洗,换上衣服准备出门。
他的伤虽不算是很严重,但动作幅度大的话,也会很疼,可崖勒并不在乎这些,能够抓住暗算自己的小人,这些小伤算得了什么?
听说,官兵已经抓了两天了,还是没有什么消息,崖勒去跟皇帝请命,想要亲自去擒那个卑鄙小人,皇帝却道他身上有伤,不宜运动,要多多休养。崖勒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说不出哪不对劲,他仍执意要去,皇帝依旧不同意,是一位将军说道:“皇上,就让崖勒大人去吧,崖勒大人武功高强,不会有事的,倘若官府能有崖勒大人的帮助,一定事半功倍。”
皇帝瞪了将军一眼,将军就不敢再说话,但出乎意料地是他同意了。
崖勒想,皇帝本不想同意,应是拗不过他和众大臣,被迫答应,但是为什么皇帝不想让崖勒插手这件事呢?真的是因为害怕他身上有伤么?还是另有企图?
崖勒觉得,这件事不简单,但是堂堂一个天子,为什么会包庇一个刺客呢?
崖勒想不通,想了一夜也想不通。
下午,他和官府的官兵在狩猎场搜捕,他成了官兵的指挥者,这是毋庸置疑的。崖勒知道,那个刺客根本不会再留在狩猎场,没有人会射了你一箭还等着你去抓的,也许她是趁着看守狩猎场的将士偷懒打盹时出去了。
他说要让人出去抓,但是皇帝不同意,皇帝道:“官兵都走了,若是那刺客还在狩猎场中呢?朕该当如何?”
崖勒行君臣礼,“回皇上,刺客不是傻的,现如今是下午,她定不可能在此时动手,她上次未能谋害圣上,下次一定会来,而夜晚,才是罪恶的开始。但是这几天,臣尚未听闻那个刺客回来过,故臣猜测,这刺客不在狩猎场内。臣用臣的身家性命担保五日之内,一定抓住刺客!”
“笑话!你的性命,有朕的性命重要么?听朕的,莫要去了。”皇帝用手搭着崖勒的肩,婉言说道。
崖勒却丝毫不领情,更不给皇帝留情面,“回皇上,臣的性命固然没有皇上重要,皇上乃真龙天子,臣乃贱命一条,但臣带人抓刺客,也是为了皇上的安全考虑,倘若不杀了那个刺客,就始终是个祸患。”
皇帝脸上掠过一丝微妙的表情,打趣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崖勒啊,行了,既然君有意,那我又怎能拂你之意?……朕就遂你的愿,你可以带兵出去!”
“臣,谢皇上隆恩。”崖勒又行了君臣礼,他不是不能听出皇帝口中不情愿的语气。
他带着官兵出了狩猎场,就在狩猎场周围搜捕,躲在树林里,太阳从叶子的缝隙里照射进来,有些刺眼。
崖勒坐在树荫下拿起水壶往干燥的喉咙里灌下,喉结有节奏地律动着,汗珠顺流而下,流进起伏的胸膛里,肌肉均匀的分部着,被衣服覆着,流进伤口里,崖勒艰难地忍受着,由着伤口慢慢习惯。
燥热的天气让人心情也变差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腹部的伤口好像撕裂了,他想进狩猎场找太医看看,但就在转身的那一瞬间,他看见有一个人影掠过,一个熟悉的人影。
“来人啊!此刻在这边!”崖勒大喊,众人闻声而来。
崖勒忍住腹部的疼痛,一鼓作气追了上去,一路追着她到了狩猎场里面,但是官兵并不知道。
刺客以为甩掉了所有人,得意地回头看了看,却发现崖勒还在追她,崖勒的速度使得她大惊,立马又用轻功跑到了树林里。
崖勒也是跟着进去了,这崖勒就像狗皮膏药,甩也甩不掉。
刺客慌了,加快了速度,但崖勒离她几乎只有十米了,八米,五米,很快很快。
刺客最先出招,想要攻崖勒的下盘,崖勒一个扫堂腿,刺客轻轻一跃,又给逃了。
崖勒并不轻松,他的伤口很痛,如果没有这个伤,他可以更快一些。
“嗖”一支暗箭来袭,说时迟那时快,崖勒一个偏头,追上了那刺客,拽住她的衣服,刺客用拳头去打崖勒的脸,崖勒歪了歪头躲过去了。
随即背过刺客,用手肘撞她,将她摔倒在地,刺客翻了个身又爬起来,崖勒一记脚冲来,刺客见势不妙,忙躲开,崖勒收了腿,握起拳头,刺客趁崖勒不备,用腿去击崖勒的小腹,她知道崖勒的小腹有伤。
崖勒拧起眉,先她一步用左手运气出招,一掌打在她的丹田一处,尘土飞扬,刺客竟被这一掌击退数十米,一口鲜血呕出。
奈何崖勒的状态也不是很好,脸色愈发苍白,踉踉跄跄地走到刺客面前,拿出剑,刺客以为他要杀她,已经闭好眼睛,他却只是轻轻挑开她的面纱,崖勒很想看看,究竟这个刺客是谁。
挑开面纱那一刻,崖勒彻底惊了,道:“怎么会是你?雅那妲。”
雅那妲冷笑,一脸的不服气,“怎么?被我暗算的滋味好不好?”
崖勒很虚弱,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一回,雅那妲没有说话。
回到狩猎场后,崖勒将刺客带到皇帝面前,皇帝见雅那妲的面纱已经被挑开,事情败露,为了面子,便道:“其实啊,这雅那妲是我派来的,我不过是想让她来这里狩猎,却不曾想,她把崖卿家看成了猎物,真是……哎呀……算了算了,崖卿家你就看在朕的面子上原谅雅那妲吧,她并非有意的。”
崖勒下意识冷笑,把他看成猎物?难道皇帝忘了崖勒是为了保护他才受的伤?他这理由未免有些过于牵强。
崖勒虽心有不甘,但也无济于事,雅那妲有皇帝撑腰,而他什么也没有,万一要是得罪了皇帝,还得砍头,到时候,夏舞要成了寡妇那就不好了。
最终崖勒还是决定给皇帝一个台阶下,“臣,不会放在心上的。下一回,臣希望雅那妲郡主能够看清猎物再出手,伤了臣不要紧,伤了皇上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