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纷纷转过头去,只见女子一身大红穿的如火般热烈奔放,端着莲步款款而来,裙裾纹丝不动,和杜若锦站在一起,一红一白竟是这样强烈的对比,不同的是杜若锦白衣无尘,未施粉黛,清丽若误入凡尘的仙子,而萧洛凝却像是雪地一簇跳跃的火苗,眉目清淡,眼波流转间又带着丝丝媚意。
虽说仙子清丽无双,但若看得久了难免寡淡,还是萧洛凝这般热烈的红衣惹眼,只一眼就让人看丢了魂。
贤妃满脸恨意的看着堂下的两个女子,一红一白,皆是人间绝色,心里暗恨,若是这样的两个女人放在后宫里,一个温婉清丽,解语花一般。一个热烈如歌,特立独行。试问这后宫哪里还会有她李若贤的立足之地!
莫说是贤妃嫉妒,这样的几乎是完美的两个人站在一起,顿时让在场的所有小姐都自惭形秽,贤妃死死的抓住椅子来维持面上的平和,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脸上强撑着的微笑到底有多可笑罢了。
“妹妹来的正好,方才各位小姐已经表演过了,不若妹妹接下这一棒如何,总不能拂了大家的兴致。”她说的理由自是挑不出错来的,萧洛凝嘴角勾起,梨涡浅浅,顿时带了一股子清雅艳丽的感觉。
她知道这一仗躲不了,自己和杜若锦已经正面对上了,若是现在拒绝,只怕这封后之路就更加困难了,想到这儿,萧洛凝的目光在来赴宴的大臣们身上流转了一下,心里顿时有了计量。
“回皇上太后,请容许臣妾准备一番。”司空昱见她果然穿着自己送的衣服,脸上笑的孩童一般,虽说刚才杜若锦的表演已经是无人可比了,但是他依旧相信他的凝儿一定会给他带来不一样的惊喜,于是笑着应下了。
太后只是淡淡的斜了她一眼,也就点头同意了,只不过她的想法可就没有司空昱的那样好了,在她眼里杜若锦的舞蹈已经是美得犹如仙女下凡了,不会有人可以胜过她了,现在萧洛凝却是这般表现,只怕也是自取其辱。
有这种想法的可不只是太后一人,可以说在场的人除了司空昱以外就没有人相信她了,包括司空硕也并不认为萧洛凝可以压下杜若锦的风光来。
在众人议论间,萧洛凝已经命人布置好了,当众人看到大厅中央的几张屏风围城的一个圈之后顿时惹得满堂哄笑,就连司空昱也暗暗的捏了把冷汗,萧洛凝方才没有看到杜若锦的表演,所以并不知道她刚才也是这样的表演,若是萧洛凝也是献舞,这不但会输的很惨,简直就是一种羞辱啊!
谁知萧洛凝却像没有听见众人的嘲笑声一般,将一直通身碧绿的玉箫递给碧玉,轻声说了什么,随后拔下头上的发髻玉簪,一头乌黑的长发倾泻而下,瞬间迷了人的眼睛,旋身入了屏风内,玲珑美好的身姿隐在屏风上。
贤妃很是不屑的看着萧洛凝,在她看来,萧洛凝现在不过是在强装镇定罢了,想到萧洛凝待会儿会输的很难看,贤妃心里就一阵痛快。
碧玉立在一旁,见萧洛凝准备好了之后,执起玉箫放在嘴边,一个豪迈的音符破口而出,这一下更是让人哄笑不已,都像是看笑话一般望着萧洛凝主仆二人,方才杜若锦表演时,奏乐的可是宫廷乐师,现在这萧洛凝效仿杜若锦的做法不说,竟然让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宫女来吹箫,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碧玉闭上眼睛,不去看那些人丑恶讽刺的嘴脸,用心的吹了起来,屏风内的萧洛凝也终于有了动静,轻轻旋身,一滴墨色落在洁白的屏风上,众人顿时愣住。
这不是简单的舞蹈!这竟是在舞中作画!
随着碧玉吹箫的乐调越发的慷慨激荡,萧洛凝的动作也越来越快,身姿轻盈,在四块屏风间旋身飞舞,隐隐可以看见长长的墨发在其中飘扬,落笔越快,屏风上的画作也越来越明显。
这样精巧的表演,再配上碧玉清越激昂的箫声,主仆二人的配合简直就是天衣无缝,在场有人听出来了碧玉吹得是边疆战士们在生胜利的时候会哼唱的曲子,十几万人一起哼唱起来的场景又仅仅是激动人心四个字可以形容的。
一刻钟后最后一个声音落下,碧玉敛了神色,上前来扶着萧洛凝一同站在一边,众人的目光落在那四张屏风上,只见每个上面都有深深浅浅的墨迹,但是实在看不出萧洛凝画的究竟是什么,白伊伊看了好一会儿,不屑得道:“萧答应画的这是什么?简直上不得大雅之堂,想来三岁孩子的涂鸦也比这好些。”
她话音刚落就惹得一阵哄笑,虽说这个表演心思精巧,将舞蹈和作画结合在一起,再配上碧玉的极好的箫声,但是这画作也实在是太劣等了些。
“来人!展开!”萧洛凝并不管那些人的议论,扬声喝道,就有四人上前来将这四块屏风一次展开放在一起。
众人这才看清,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竟是要拼在一起才能看得完整,只见屏风上一片连绵的大漠黄沙,一轮斜阳挂在毫无遮挡的天上,深深浅浅的墨迹勾勒出几十万大军前行的模样。
残阳黄沙,郁郁前行,这样的场景对于那些整日里待在这个温柔富贵乡的京中官员来说确实没有什么看头,但是对于那些背井离乡常年驻守边疆的人来说简直就是戳到了心坎儿上。
萧洛凝施施然走上前,提起毛笔在空白处写道: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这样豪迈的诗句竟然是出自一个养在深宫的大家闺秀之手,短短两句诗就将边疆战士的辛苦无奈描绘的淋漓尽致。
沈惠安也是不可置信的望着这幅画作他是在战场上长大的,对战场的无奈心酸最是了解现在看到萧洛凝的这般表现,已经隐隐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