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阳光格外的温柔,这一切场景在令一臻的眼里也变得稍稍不同了起来,是因为和他待在同一间教室里的人是段弯弯吗?令一臻不知道。
他曾经一度在想,这个让徐屿心心念念许久,甚至愿意为之想尽一切办法,只是为了将她带到日本参加W-mark比赛的少女,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令一臻想到这里,不禁转过头去,看了看此时的段弯弯。段弯弯端坐在这间教室里靠近窗户的角落。午后温暖的光温柔的全幅倾泻在段弯弯的身上,像是给她披上了一层金色的闪着亮光的外套。这样子的段弯弯,在令一臻的眼睛里,他甚至还没有仔仔细细地去端详段弯弯的面庞,却觉得,这个女孩子的身上有一种让人完全无法移开眼睛的神奇魔力。
他慢慢的将目光从段弯弯的身上向上转移,最终停留在段弯弯的脸上,他温柔地注视着段弯弯的侧脸,目光也如同午后阳光一般温暖。
由于长久的待在阳光底下的缘故,段弯弯的小脸已经被晒得通红,虽然此刻的令一臻所处的角度只能够看到段弯弯的三分之一的脸蛋。
但他仍是觉得,这样的脸庞无论何时,给人的感觉就是充满了活力,像是一个能量满满的电源,好像任何靠近段弯弯的人,都会得到许许多多的正能量。
这大概也就是徐屿喜欢段弯弯,想和她一直待在一起的原因吧。令一臻想。因为艺术设计是一件十分乏味且疲惫的事情,时常让人面临着崩溃的处境,即使的艺术修养高超的设计师,也会有筋疲力尽创作灵感枯竭的时候,而正是因为身边有了一个像段弯弯这样的女孩的存在,才能够让徐屿有了许许多多的勇气去面对那些未知的困难吧。
想到这里,令一臻的心里居然有一点点嫉妒起徐屿来。
令一臻仍然望着段弯弯,段弯弯的眼睛里像是有星辰大海一样,她时不时抬起眼睑,瞄着窗外的落叶,复而又垂下眼睛,潜心作画。
温柔的阳光从她浓密的睫毛缝隙中穿插而过,全数照进了她如水的眼睛里。那是一双怎样的眸子,有如刚出生的婴儿一般,目光中不掺杂着一丝肮脏的琐碎,只是纯净,毫无目的的大片大片的沉静。
令一臻看着段弯弯的脸,突然想起了自己生平的第一幅艺术设计作品,那时候的他还不是艺术院系的学生,只是在一次旅游途中,爬到了半山腰上,看到了远处的山脉彼此依傍,云霞便依附在山头,心里突然涌上了一丝情怀,正是这种没有任何目的。
只是突如其来的有关于大自然和美的感慨,让令一臻在回到旅馆时,便迫不及待的画出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幅画作,也正是这幅画作,让自己成功的被学校的艺术院系所录取。
段弯弯的美,大抵就是自己当日在半山腰处所见到的云霞吧。令一臻看着段弯弯痴痴的想道。
段弯弯此时虽然在极其认真的作画,但是却仍能感受到一丝陌生但十分温热的目光长久的停驻在她的身上,她的笔头一顿,手中的画面停在了一片即将要落下的橘红色落叶身上。
段弯弯轻轻地扭了扭脖子,随后把头转了过来,目光中带着礼貌的戒备,微笑着看着令一臻。
“我画的不好吗?”从前的段弯弯虽然从学校里的各个渠道都听说过令一臻这个足以媲美徐屿的大神的名字,但是她却并不知道令一臻的长相,而此时,她却仅仅以为看着她的,只是同一个艺术院系里面的学长罢了。
看着她这么盯着自己,段弯弯甚至从未想到自己是否魅力大到足以吸引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而是在心里害怕,生怕自己的技术不到家,被同系的学长耻笑了去。
“没有,画的很好。”令一臻面带微笑,缓缓的开口说道。
目光却仍是紧紧地盯着段弯弯的眼睛,像是想从中寻找到那一片深邃的宇宙里最亮的一颗星。
听到了令一臻的称赞,段弯弯突然像个孩子一样,眯着眼睛,咧着嘴巴笑了起来,犹如一道光,直直的射进了令一臻的心房。
令一臻就在看到段弯弯朝着自己微笑的那一瞬间,突然觉得,在自己长久压抑的心里,突然有一个什么东西,被这样无邪的一抹笑给击穿了。
令一臻不知道的是,段弯弯的这样一抹笑,犹如一道极其炽热的光芒,直直的射入令一臻内心最为阴暗的地方,他心里的某一些东西,就这样在这样一抹笑容之下,荡然无存了。
这个微笑给了令一臻一种强大的力量,这种力量促使令一臻站起了身,他慢慢地,走向段弯弯,然后弯腰,伸手,捡起了段弯弯由于痴心于绘画窗户外面的落叶而丢弃在地上的稿纸。
“那个是不用了的。”段弯弯不好意思的说道。
“没关系,你画的很好,只是构图以及色彩之间的搭配调和有一些小小的问题,这些问题都是可以避免的。”令一臻站在段弯弯的面前,一只手插进裤兜,另一只手拿着段弯弯的稿子说道。
“这样啊……”段弯弯似乎羞愧极了,低着头笑声地回应道。
令一臻透过画纸,看到了自己面前正低着头的段弯弯,段弯弯的耳旁有了几缕细碎的头发,正依附在她的小脸上,看上去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来。
令一臻不止一次的感觉到自己在段弯弯面前几乎快被她的人格魅力所折服到近乎不能呼吸。
令一臻用一只手摸着下巴,似乎在思考一般,眉头紧皱,看着段弯弯的稿纸说道:
“你的创意是很好的,我好像还没有见过你这一届的学生能够有这样的设计。只是,大概是你设计的次数太少,一些细微环节的处理略带生疏,给人的感觉就是整体的画面感不够和谐,和某些地方过于僵硬,不过我可以帮你修改修改,以后你就照着我跟你说的来,一定会有很大长进的。”
听到令一臻说的可以给自己帮忙,段弯弯不禁又重新抬起了头,咧开了嘴巴微笑着对令一臻说道:
“那真是太麻烦你了,谢谢你。”
令一臻也以一个浅浅的微笑作为回应。
午后三点多钟的阳光温柔地倾泻在令一臻和段弯弯身上,场面美好的一度像不曾真实存在过一样。
也是过了许久以后,段弯弯才突然想起,自己居然和令一臻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不禁唏嘘。
而门外,徐屿正面色铁青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