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教授很是吃惊,他知道徐屿对段弯弯的评价一直很高,但是没想到已经高到这个程度,他的语气里显露出来的可不仅仅只是赞叹这样简单,还有自信心的丧失。
他的眉头狠狠的皱起:“她的天赋高是她的事,我早就说过,她是没有办法成为一个设计师的,是你不停的肯定着她,而这种肯定给你带来了什么?”
徐屿淡漠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茫然。
他没有想过这些,对于段弯弯的肯定,像是一种直觉,更是一种难以违抗的想法,无论他的态度是什么样的,该属于段弯弯的,始终都是她的,那些才能和天赋亦是如此。
徐屿摇头:“我并没有希望她给我带来什么,我只是想要能够追上她的脚步,你看过她的稿子了吗?”
辛教授哼了一声:“看过了,那又怎么样?”
段弯弯的设计的确很好,但还不足以压盖住徐屿的设计,两个放在一起,至少是并蒂生辉。
“我觉得我的作品,在她的面前黯淡无光。”徐屿双眼直视着辛教授的眼睛,“教授,你觉得呢?”
他的眼睛在说,拜托你不要对我说谎。
辛教授无奈,只好闷声说道:“你说的太多了,她的只能说是比你的稍好一些。”
这所谓的稍好一些,并不是在笔法的熟练度上,也不是在构图的完美上,也不是在创意上,而是在最难捉摸的作品的灵魂上。
一个有灵魂的作品,哪怕是遇到不会欣赏的人,也能够轻易的脱颖而出,只因为这样的作品会让他们看起来觉得唯梦唯幻,十分好看,而对于懂行的人来说,这就是难得的大成作品。
你看设计展上,那些模特身穿时装走秀,那些作品有些你觉得很好,有些你觉得一般,有些你甚至觉得有些奇怪,这些都只是你个人作为非专业的人的观感,而设计师们,想要诉说的,则是自己的设计思路、设计风格,乃至自己的设计梦想。
徒有其表的东西会消失被取代,而那些有灵魂的,会很快被人发掘出名,有些到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后依然被津津乐道。
徐屿他在看到那副作品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感觉,他说什么修改,也只不过是在笔锋上的修改,段弯弯的设计看起来就让人觉得灵魂上的温暖,这恰恰是他从来没有做到过的。
明知道会是这样,徐屿还是有些失望的微闭眼睛。
“不过你还年轻,许多优秀的设计师,学习设计多年,大部分都是在很久之后才明白怎么做的, 像段弯弯这样的人,你就不要和她相比了。”
他安慰的话,一点也没有起到安慰的效果,徐屿叹气着摇了摇头:“不,我要和她相比,这样未来的路上,我至少是在和她并肩而行。”
辛教授只当他是在说不甘心的话,也无奈的叹了口便不再开口了。
这次交了搞之后,没等两天,第二天他就离开了这里,回到了英国。
只是这次在飞机上,他遇到了一个熟人。
大气层中遇到了气流,正在分派午餐食品的时候,飞机剧烈的震动了一下,徐屿前面座位的女人大声叫了起来。
“啊,该死的,你们怎么做的事,怎么这样笨手笨脚的!”席未施慌乱的起身,只见她的裙摆已经被咖啡打湿,白色的裙子染上了黑色,显得格外难看。
空姐连忙道歉,一边还递上了纸巾帮忙擦拭。
“擦什么?你用纸巾能擦掉什么?我这条裙子是英国秋季时装发布会上的限量作品,现在被你变成了这幅样子,你就不觉得愧疚吗?”
席未施火冒三丈,最近实在是有些倒霉,她在沈倾痕那里吃了瘪,又被自己的哥哥嫌弃,设院里面的老师也因为她没有拿出来像样的作业生气,她简直都快要忙疯了,这个时候还被泼了一身的咖啡。
穿着这样的衣服到英国,她是害怕没有人笑话自己吗?
“对不起对不起!”空姐当然很是愧疚,哪知道自己一不小心之下, 惹了这样的祸事,那裙子一听就知道价格昂贵,就是把她卖了都不一定买的到,她一时间急的都快要哭了。
这时候,飞机上的事务长出现了,她先是狠狠的训斥了那个犯错的空姐一通,随即又对席未施小心的赔礼道歉,态度谦卑。
可是要是搁在平时,算了就算了, 裙子没有那么喜欢,席未施也不会特别在意,可现在却是不同,她觉得自己做什么都不顺,一定要有人承担她的怒气,让她发泄一通才行。
至于那个空姐,谁让她把咖啡洒在自己的身上,要怪也怪不了她无情,只能怪自己为什么这样笨手笨脚!
徐屿坐在后面,本来不准备管这件事情,可是眼见着事情越闹越大, 空姐哭得越来越凶,顿时有些烦恼的皱起了眉。
他起身想要去洗手间,可是定睛一看,那个被泼了一身咖啡的女人居然长的和S大照片栏里的席未施学姐一模一样。
从没有听说过席未施学姐还有个双胞胎妹妹,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她就是席未施本人。
只是没有想到,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碰面,徐屿心中冷笑不已,真是见面不如闻名。
他的失望可想而知,看着空姐那着实可怜的样子,他终于还是上前一步说道:“你好,你是席未施学姐吗?”
席未施浑身一凉,在认识的人面前,她从来都是矜持有礼的高冷样子,也是因为料想这样一次偶然的航班上,不会有她认识的人,她才这样肆无忌惮的为难别人,没想到现在自己被一句话点出了身份,这就有些尴尬了。
“你是谁?”她硬着头皮反问。
“那么你就是学姐了,我是徐屿,今年刚刚进入英国第一设院学习,学姐你好!”徐屿微微一笑,很是绅士的伸手和席未施握了握。
席未施简直尴尬的想要钻到地缝中去,她僵硬的握住徐屿的手,然后飞快的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