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门口,倾盆的大雨几乎要把门口淹没,高底盘的几辆车涉水而过,在门口顺利汇合,来不及说什么,几人拔腿就向着楼上的手术室走去,到了门口之后,几人的脚步慢慢的停了下来。
沈倾痕和段芷芷两个人憔悴的令人心惊,而沈倾痕的眼中密布的红血丝和青黑的眼底,让人明白在这短短的等待时间里,他受了多少的折磨。
“你们怎么来了……”
他的眼神木愣愣的转了过来,整个人像是机器人一般僵硬,看的卫衍舟他们一阵心惊。
“阿痕你……弯弯不会有事的。”卫衍舟实在想不出来说什么,这张口就出的安慰是多么单薄无力,他都恨自己为什么不是医生,这样好歹还能在里面出上一些力气。
沈倾痕嘴唇抿成白色,轻轻的点点头,他的动作缓慢却又坚定,似乎在说不可能的,弯弯不可能会有事。
众人一阵心酸,默默地看着手术室上亮着的灯光,没有人再轻易的开口。
Murray也匆匆的赶到,因为走得匆忙没有带伞,身上后背上湿了一大片,他步履匆匆,看到沈倾痕的一刹那,猛地顿住。
“要你做的事,做好了吗?”沈倾痕的眼睛却突然亮了起来。
Murray心中酸楚,却还是点了点头,在路上他就把沈倾痕吩咐的事情,用最快的速度安排好,剩下的只有一些签字的事宜。
“好。”
沈倾痕像是陡然之间有了希望一般,视线紧紧的焦灼在手术室的门上,似乎想要透过这层玻璃看到那后面的景象,段弯弯她一定会好好的,一定会。
这一夜,所有人都不知道是怎么过的,沉默,还是沉默,雨声,只有雨声。
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声突然停了,天色也开始亮了起来,一晚上就这么熬了过去。
期间,段芷芷被叫进去过一次,因为段弯弯出现了大出血的症状,医院的供血不足,只能让段芷芷来进行输血,好在段芷芷这段时间在医院养的身体好了许多,她一把把袖子卷了起来,说话的时候却已经有气无力:“我的血,随便抽。”
大出血这三个字让外面的人脸色越发的苍白。
戚宸看不下去,上前一步按住沈倾痕的肩膀:“阿痕,这是一个好消息,你要相信段弯弯。”
说到底还是不能在事实被宣布之前,就被打倒,沈倾痕明白这一点,他的手臂上因为过于用力而青筋暴起,指节发白,脸上却是云淡风轻的样子:“我当然是相信弯弯的。”
所有人都能看的出他的苍白和无力,而他们能够回应的,也只是心中的一声叹息。
朦朦胧胧的天色亮了,或坐在长椅上的人,或是依靠在墙壁上的人,没有一个脸上有些明媚的神色,在好消息没有传出来之前,大家的心情都是压抑到了极点的状态, 而看眼前的情况,就怕没有什么好消息可以传出来了。
期间已经没有孩子的哭声,这让沈倾痕和段芷芷都怀疑是不是自己之前太过于紧张,以至于产生了幻听,其实弯弯好好的,失去了孩子,以后还会再有的。
可是,现实显然不是如此。
手术室的门猛地打开,几个护士簇拥着中间的推床走了出来。
床小小的,还带着隔离的厚玻璃,沈倾痕一愣,迈步走上前去。
“孩子没有足月早产的,现在我们要先送去隔离室,等到情况稳定下来,沈总你再慢慢看吧。”护士长急匆匆的避开了几人的身影,孩子是医生们好不容易抢救下来的,容不得在这里耽搁。
“二哥,你看到了吗?这是你的孩子!”薛玖大为惊叹,很是感慨。
沈倾痕的脸色却没有一丝的和缓。
孩子……真的生出来了,那弯弯呢?
段芷芷不是说了保大了吗?难道是弯弯她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的,她怎么就这么傻?
他心碎到了极点,眼前发黑,只能微微闭上眼睛,薛玖却很是奇怪,孩子都好好的生下来了,大人想必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二哥怎么还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他转头向着亮着灯的手术室看去,发现沈倾痕看着那里的眼神,仿佛是在看着一个择人而噬的凶兽,可怕而狰狞,他的眼中,甚至带着一丝恨意。
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玖的疑惑没有人有心情为他解开,戚宸和卫衍舟倒是知道,却更是提都不会提,而那个保镖早就两眼通红,不知道是熬的,还是心中煎熬的。
雨过天晴,窗外又是一片大好晴天,只是阳光照不进沈倾痕的心中。
“咣!”
手术室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医生们携手走了出来,脸上满是疲倦,手套上沾满鲜血。
卫衍舟首先走了上去,第一时间想要问清楚情况,而最应该先站出来问的沈倾痕,却犹豫了, 也害怕了。
医生们的眼神落在沈倾痕的身上带着复杂和同情,卫衍舟连忙问道:“怎么了,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们已经尽力了。”一个医生说道。
沈倾痕像是被一道惊雷劈在头上,一个趔趄就要倒下,被身边的戚宸连忙扶住。
“医生,”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耗尽了最后的力气一般,“能不能说的详细一些。”
“沈总,你的心情我们能够理解,你的孩子,只保住了一个,另外一个在肚子里就已经夭折了,对不起,这是非人力可为。”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段弯弯怀的还是双胞胎不成?
医生却接着说道:“产妇元气大伤,现在正在输血,等再醒来应该就度过了危险期,只是,她的身体受到了不可逆转的损害,以后可能不会再有孩子了。”
呼——!
众人却都是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这些都比想象的要好的多,段弯弯被抢救回来就好,这下沈倾痕应该不会再发疯了吧。
“这次的手术,产妇送上手术台的时候,就已经非常危险,我们也只是辅助,真正咬牙坚持下来的人,还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