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苏府的家丁半信半疑,拿着荷包回了府,沈庭霖一众依旧等在外面。
过了一会儿,终于,苏府大门再次被打开,刚刚那家丁走了出来,冲着沈庭霖道:“我家老爷有请。”
沈庭霖拱手一礼,“多谢。”
苏府大门打开,沈家的下聘队伍,浩浩荡荡,将大大小小的箱子抬进了苏府,一行人进了院子,沈庭霖站在当中,苏府的前厅内,竟然坐满了人。
有两个妇人打扮的,站在一处,正看着院子当中的沈家一众低声议论着什么,还有两个年轻的女子立在一旁,手中拿着帕子,正偶尔瞟着眼神儿看向沈庭霖,没一会儿,便见屏风后,家丁抬着架子,将苏老爷抬了出来。
见到苏半城出来,前厅里所有人都停止了议论,妇人小姐,一个个连忙躬身行礼,苏半城点头示意,然后停在了前厅当中,转而冲着那两个年轻的女子说了些什么,只见那两人面上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扭着身子转到屏风后面去了。
这一幕,沈庭霖看在眼里,知道那两位女子是苏半城的另外两个女儿,也大抵猜的到言语,这种场面,未出阁的女儿家自然不该出现,苏半城叫两个女儿回去,也是理所应当,再看苏半城,一双眼睛望向院子里的沈庭霖。
沈庭霖面上微微一笑,不急不缓,迈步向前,直来到前厅的台阶前,抬举双手,躬身行礼,先对着苏半城,转而又向那一众女眷,都一一行了礼后,沈庭霖直起身子,看着苏半城,道:“晚生沈庭霖,拜见苏老爷。”
见着如此的沈庭霖,那一众女眷中,窃窃私语声又起。
苏半城则看着沈庭霖,半晌没有反应,许久,才开口道:“你,就是沈庭霖?”
沈庭霖微微颔首,“正是晚生。”
又是一阵沉默,苏半城才道:“小女还未给我答复,你来作甚?”
沈庭霖微微躬身,“苏老爷知道阿芙的性子,此事,若非要等阿芙的一个答复,怕是天荒地老也等不来了,说来不过算是苏老爷的托词,”稍稍一顿,“但,苏老爷能出此托词,相信定是有了嫁女儿的念头,今日,苏老爷肯见庭霖,也定是明白晚生的心意,至于…”
沈庭霖拉长了声音,挑起眉头,看向苏半城,苏半城眉头微蹙,看着他。
“至于,晚生是否就是苏老爷心中的最佳人选,苏老爷自然不必顾虑。”
苏半城轻笑一声,“如何不必顾虑?”
“阿芙的八字我不需要,我与她的八字最合,她的性子我也最是了解,苏老爷心中更应该清楚,放眼洛阳城,为阿芙选未来的夫君,我沈庭霖是最何时的人选。”
苏半城不语。
“那秦家的秦校尉,虽然与阿芙从小一起长大,但秦家是武将世家,一生征战,耽误的多是女子,而且,秦烨与阿芙二人,本就不合适,当然,苏老爷也不必觉得有什么不好交代的,父母一生,不过希求子女平安幸福,人之常情。”
苏半城锁紧眉头,看着沈庭霖,心中却是已经有些不悦,虽然,他话说的头头是道,但这沈庭霖太过明白他的心思,实在有些让人不放心,最重要的是,他竟然知道自己的病情,并且知道,自己正有心思为阿芙寻个归宿,然后,他就出现了。
苏半城看着眼前沈庭霖,长出一口气,“此事,你父亲是何意思?”
沈庭霖拱手施礼,“实不相瞒,家父并不同意晚生的决定,但,男儿志在四方,自然要有自己的一番作为,终是要成家立业,建立自己的家庭,晚生已经加入致远学堂,并会参加今年秋试,定会考取功名,到那时,便可以真正给阿芙一个自由的生活。”
沈庭霖目光炯炯,眼神中带着坚定与期盼。
这时,那一众妇人之中, 与其他二人分坐在一旁的最为年轻的一人缓缓站起身,向苏半城走来,正是苏半城的四姨娘,苏荷的母亲林媛,只见林媛在苏半城耳边低语了几句,便见苏半城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然后长出一口气,对沈庭霖道:“自古莫欺少年穷,待他日你果真功成名就,不要忘了你今日所说的话就好。”
沈庭霖听了,心中一荡,他知道,这是苏半城同意了自己的提亲,自己也如释重负一般,终于又向苏荷迈近了一步,于是赶忙撩袍跪地,拱手拜道:“多谢苏老爷成全。”
“东西留下吧。”
苏半城说完便要左右抬起架子,出了前厅。
见苏半城离开,沈庭霖这才站起身,目光正撞到站在前厅当中的那四姨娘,四姨娘见到沈庭霖,嘴角扬起,冲着他微微颔首,表示了对他很是满意,只是,这四姨娘还未开口,一旁的另外两位妇人发了话,纷纷上前,来到沈庭霖身旁。
“诶呀,这沈二公子果然一表人才,与我们家三丫头真的般配。”
“对啊,对啊,我早就说嘛,这门亲事最合适了,半城还总犹犹豫豫的。”
“就是,要不我们三丫头怎么办?能嫁哪家公子啊?做妾又不甘心。”
“对啊,总不能真嫁那个姓秦的吧?这要是那秦姓小子真哪天战死了,那三丫头岂不是要回来了?”
“就说呢,到时候,更是赔在手里了。”
“看来,这学堂不白去,你看,果真是寻觅个如意郎君回来。”
沈庭霖眉目沉寂,没有多余的神情,这两位,他自然认得,便是苏半城那其他两个妻妾,向来不待见四姨娘,更是不喜苏荷的,那个穿臧红锦缎的,便是苏半城的妻子,当初,也就是她,将苏荷与那四姨娘,一起卖给了沈家。
说话间,刚刚撤到屏风后面的那两个年轻女子也走了出来,纷纷跑到那大奶奶与二奶奶身旁,叫了声“娘。”
分别是她们二人的女儿。
“娘,怎么?小妹真的要嫁人了吗?”
说话的是那个看起来稍大一些的姑娘,是苏荷的大姐苏婉,也是苏家的嫡女。
“是啊,小妹要嫁人了?”这二女儿苏钰转头看看沈庭霖,转而又对着她娘道:“这就是我未来的妹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