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莺坊三楼浮云阁外,沈庭霖与周朗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一楼大厅内传来一阵骚动,两人忙向一楼望去,只见戏台之上,一席水蓝色长裙摔倒在地,周围还在翩翩起舞的舞姬们纷纷扑了上去。
“轻纱!”
“轻纱你怎么样了?”
“轻纱姐。”
沈庭霖双手扶住游廊的栏杆,在三楼上面,可以清楚看到大厅内的戏台子,轻纱倒地,面上神情痛苦,应该是扭伤了脚吧?
想到此,沈庭霖看了眼周朗,“我去看看轻纱怎样了。”
说完,便冲着学问使了个眼色,两人快步向游廊尽头走去,然后冲冲走下了楼梯,周朗本是一愣,但见沈庭霖离开,却也是松了一口气,刚要转身回屋,正撞到尹天成走了过来,“跟谁说话呢?”
周朗有些紧张的动了动嘴巴,眼珠一转,看了眼已经没人的走廊尽头,对尹天成道:“没谁,看热闹呢。”
尹天成走出屋子,顺着周朗指的方向看去,也看到了那倒在戏台子中央的柳轻纱,不禁一皱眉,“从小跳舞的舞姬,也能摔倒?”
周朗双手一摊,“谁知道,还想叫来听她唱曲儿呢。”
尹天成望着楼下,又转头看看游廊两侧,最尽头的屋子突然房门推开,屋内走出两人,怕也是听到了声音,出来看热闹的,两人望着楼下的戏台,看着有人将轻纱扶起,换步走下了台子。
“走了,回屋了。”周朗拉着尹天成,就要往屋内走。
突然,尹天成伸手一指,“朗哥儿,你看。”
周朗顺着尹天成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柳轻纱被搀扶着走下戏台,而戏台下,正有一人伸手接过柳轻纱,那人一席白衣,举止翩翩,正是沈庭霖。
“沈二公子。”周朗失声,满脸惊讶,心里却是一阵心虚。
“巧了,原来他也在。”尹天成嘴里嘟囔着,目光却未离开那二人,“看来,他与那柳轻纱关系不错嘛。”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以前是这儿的常客。”周朗说着,已经抬手推门,他可不想这个时候与沈庭霖再对上眼儿,赶紧撇清干系要紧,不看不听不说。
见周朗回了屋,尹天成又扶着游廊栏杆看了会儿,眼见着那神庭霖扶着轻纱向内院走了,这才转身回屋。
浮云阁内,周朗,尹天成,陪着沈庭逸又喝了一阵子酒,再叫了歌姬唱曲儿,粉头作陪,三人聊到很晚,称兄道弟,已然是亲如一家。
沈庭霖却在扶着轻纱离开的时候,抬眼瞟过楼上的浮云阁,自然看到了出来观望的尹天成,只不过,他没抬头,这事儿,只有他和周朗心里清楚,各自闭紧嘴巴,都不作声,也就作罢。
沈庭霖扶着轻纱,刚走出前厅,莺妈妈便迎了上来,“诶呀我的好儿女,怎么弄成这样了?”
“妈妈放心,我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
莺妈妈看了眼一旁的沈庭霖,“沈二公子,这是怎么回事?你说只听曲儿喝茶,不要轻纱作陪的,结果,却给咱们轻纱弄的脚也崴了,舞也跳不了了。”
“妈妈,此事与沈公子无关,是女儿自己摔倒的。”轻纱忙在一旁解释。
“你还替他说话,明明伤成这样,真是太不知道爱惜自己了。”
莺妈妈锁着眉头,冲着轻纱直瞪眼。
轻纱本想再开口,手上却被莺妈妈狠狠的掐了一把,只得闭嘴。
沈庭霖一面扶着轻纱,一面道:“莺妈妈放心,轻纱的医药费我出了。”
莺妈妈脸色这才转变,“那可不是,二公子可得给咱们轻纱好好请个大夫看看。”
“应该的,应该的。”
沈庭霖连连点头应声,然后跟着莺妈妈将轻纱扶回了房间。
回了轻纱的屋子,轻纱坐到床上,沈庭霖连忙从怀中又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了过去,“莺妈妈,这些银子留给轻纱姑娘,请大夫抓药看病吧,应该够了…”
“够了,够了,都多了……”莺妈妈看着那银票又乐的合不拢嘴了。
沈庭霖则坐了下来,“我想再与轻纱说说话,一会儿就走。”
莺妈妈见了,连连点头,“行,行,说吧,说吧。”
说着,转身开门,“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
见莺妈妈离开,沈庭霖叫学问把门关好,回过头来看向床上的轻纱,“你怎么样?伤的重吗?”
轻纱一轱辘从床上坐起,狡黠的冲着沈庭霖一笑,“我没事,你呢?”
沈庭霖看着轻纱,终于一口气长长的呼了出来,最后还是冲着轻纱一抱拳,“真是多谢柳姑娘了,还是你机智,能想到这个法子帮我脱身。”
轻纱一甩袖子,“还和我说谢,”说着,来到沈庭霖身旁,“我看你与那朗哥儿站在门外那么久,你又频频望向我这边,猜你怕是想脱身,才想到这个法子试试,没想到,你竟真的跑了过来。”
沈庭霖有些难为情,道:“我大哥也在,我不方便进去。”
轻纱有些不解,“你大哥在怎么了?”
沈庭霖不想解释,也不想多言,又看看轻纱,“你的脚没事吧?”
轻纱站起身,原地转了个圈,又在沈庭霖面前扭了扭腰,“好的很。”
“你没事,我就放心,”沈庭霖说着,站起身,“那我先回去了。”
轻纱一愣,看着沈庭霖道:“你这就走了?你可给了妈妈一百两银子呢…”
沈庭霖轻轻一笑,“莺妈妈还要给你请大夫呢。”
轻纱刚要开口,张着嘴巴动了动,却发现无言以对,最后,只得抿上嘴,坐到了椅子上。
沈庭霖低头看着轻纱,道:“我要回去了。”
轻纱坐在椅子上一抬手,扶住下吧,微微扬起头,看着沈庭霖,努了努嘴,“喏,那路上小心了。”
沈庭霖点点头,“嗯。”
迈步刚要走,又回过头来,“过些日子,我再来看你。”
“腿长在你身上,还不是你自己说了算。”
一瞬间,满屋子酸意。
沈庭霖深吸一口气,看看轻纱,又是一拱手,“柳姑娘,好好休息。”
说完,便转身推门,走出了屋子。
学问跟在沈庭霖身后,快步跟上,“公子,刚刚那姑娘,是不是喜欢公子?”
沈庭霖突然停下脚步,看了眼一旁的学问,“你小小年纪,懂得什么!快走!”
学问挠挠头,看看头也不回的沈庭霖,一耸肩,只得赶紧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