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霖一皱眉,也是拿这学问没办法,还是沈君安站起身,从怀中掏出个碎银子,往学问手里的一丢,“在下面给公子看榜辛苦了,拿去吃茶。”
学问一愣神儿,还没想明白怎回事,银子已经丢进手里,学问低头看看,当即咧嘴笑了,看着沈君安,“谢老爷,谢老爷。”
沈君安心情也是奇好,看着学问微微一笑,最后一扬手,“好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刚要走,徐氏也忙上前来,“君安,我与你一起回去了。”
沈君安点点头,徐氏则绕过桌子,走了出来,然后对沈庭霖与薛玉山道:“霖儿,薛公子,我们先回去了,你们聊,”然后不忘对薛玉山道:“薛公子才华出众,霖儿能结交你这样的朋友,真是我们庭霖的福气。”
薛玉山则连连摆手,“哪有哪有,令公子也很优秀。”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徐氏便跟着沈君安离开了状元楼,而那报喜的队伍也早就离开,整个状元楼内,都只剩下参考的举子,而这时还留下的,大多都是榜上有名的,大家三三两两,有的是家中奴仆跟着,有的是个人自己,还有是同乡拼座在一起的,都纷纷叫了酒菜,这状元楼内,一共四层,都坐满了人,一片欢腾。
沈庭霖与薛玉山就坐在围栏旁,也点了酒菜,两人对饮起来,席间,薛家的家丁跑来,来找薛玉山,原来那报喜的队伍都是先去举子家中的报喜的,都已经去过沈家与薛家,发现两位公子不在,才又跑来状元楼来找人的。
如今,两人都得了喜报,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两人开怀畅饮,很有胃口。
薛玉山道:“二公子接下来,有何打算?”
沈庭霖喝了一口酒,“边关告急,沿海那边一定也会有动静,我准备明日就启程,去丰庆村看望阿芙。”
薛玉山一愣,“沈公子怎知边关告急?”
沈庭霖动作一僵,才知说错了话,不过眼珠一转,连忙解释道:“啊,我昨日我大伯连夜被诏进宫,我是从他那得知的此事。”
薛玉山长叹一声,“原来如此…”顿了顿,“此事,我也听我爹说了,他今日一早便又去了皇宫,还不知这会儿回来没有。”说着,又一叹,“此次边关告急,不知秦校尉那边如何,他何时才能回来…”
沈庭霖放下手中的筷子,道:“秦校尉少年英雄,英勇善战,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薛玉山侧目看向沈庭霖, “沈公子貌似很不为秦校尉担心。”
沈庭霖有些难为情,“没,只是,比较相信秦校尉的能力。”
薛玉山笑笑,“苏小姐那边如何了?”
沈庭霖道:“我上次离开的时候,芙蓉行初建,一切才刚刚开始。”
“那你这次去看望苏小姐,准备何时回来?”
“不知道,我想在那边多陪陪她。”
“明年春,还有会试,然后就是殿试,你这段时间,不打算好好准备下吗?”
沈庭霖低下头,“多谢薛兄关心,我带着书本过去就好。”
薛玉山一笑,“出去陪娘子,还带着书本,沈公子真是会说笑。”
沈庭霖想想,自己也觉得好笑,挠挠头,道:“偶尔看上几眼,总是好的吧…”
两人说笑着,转眼,就过了未时,这状元楼内的举子们终于开始渐渐散去,沈庭霖与薛玉山两人都喝了不少的酒,这会儿都有些微醺,两人也渐渐收了言语,相互道别,各自起身回府。
沈庭霖回到了沈府,府内已经是喜气洋洋,虽然才一个上午的功夫,府内就已经张灯结彩起来,布置得很是喜庆,沈庭霖一惊,这场面很是熟悉,曾经,他大哥沈庭逸金榜题名的时候,府上也这样为他操办过,难道,这次,是为他?
沈老太太是个喜子孙走仕途做学问的,所以,早上那报喜的队伍来到的时候,沈家便得知了沈庭霖中举的消息,虽然,二房一家都不在,但沈老太太却知道了小溪,马上安排红缨去结彩,要再府上办席,庆祝孙子中举。
所以,此刻,沈庭霖回到府中,看到的这番场面,皆是沈老太太为他准备的,一时间,仿佛回到了上一世一般,只不过,这次的主角,是他。
“二公子,你可回来了!”
“二公子,老太太在院子里等你呢!”
“恭喜二公子!”
“恭喜二公子!”
沈庭霖才一进门,就被在院子里做活的下人们围了上来,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都是满脸笑容,沈庭霖则一一点头应下,然后便径直向沈老太太的主院子走去。
沈庭霖来到院子内,只见沈老太太的院子里也同样满是结彩,红缨正招呼着下人们摆放东西,见到沈庭霖回来,赶忙上前,道:“二公子,快请进屋,老太太一直等你呢。”
沈庭霖点点头,迈步进了沈老太太的屋子,沈老太太怕冷,还有多年的风湿,所以,这个时候,屋子内已经燃起暖炉,沈庭霖一进屋,便觉得一阵暖意,再加上,他中午本就喝了些酒,这下竟觉得有些发晕。
屋子里,沈君安与徐氏竟然都在,还有他大伯母薛氏也在,沈老太太坐在当中,满脸的笑意,只有薛氏,黑着脸,满心怨气。
“祖奶奶!”沈庭霖上前跪拜。
“霖儿,快起来,快起来!”
沈老太太身子向前,就要扶起沈庭霖,不待红缨上前搀扶,徐氏已经一把扶住了老太太,“娘,小心,霖儿自己起来就是。”
沈庭霖也赶紧起身,搀扶起沈老太太,将老太太扶回位置上。
“祖奶奶小心,您快坐。”
“霖儿啊,你真是有出息,考中了状元,为我们沈家争光了…”
“娘,不是状元,是中举了,”不待沈老太太说完,一旁的薛氏翻了个白眼,抢着道:“状元那是科举第一名,只有一个,中举就是得第,每年都有一百多人的。”
徐氏赶忙道:“娘,霖儿虽然不是状元,但是,是金五元,金五元是状元后面的那五人,也是很了不起的。”
沈老太太听了,转向徐氏,“好,好,我们霖儿很厉害。”
“金五元怎么了?还不是第五名,勉勉强强挤进去,其实,那个第六名的才亏,也许,人家的文采更好。”薛氏不屑的轻哼,头歪向一边,“要是我们庭逸啊,不是状元,也是金五元的第一名。”
沈老太太一皱眉,侧头看向薛氏,“大媳妇,你不要总是在这儿抱怨,既然,如今逸儿错过了本次科举,可以让他下次参加,再准备准备,也许真的中个状元,我老太太也替他高兴不是?”
“娘,那能一样吗?逸儿再考,那就是六年后了,六年啊!”
薛氏说着,就觉得心中的委屈又冒上来,看着沈庭霖,厉声道:“还不是都是因为你,抢了你哥的位置!”
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又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