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薛氏的话,整个屋子里的气氛一下紧张起来,一直坐在位置上的沈君安突然站起身,“大嫂怎么这么说,我们是一家人,所有人的付出,都是不可抹灭的,今日,沈家任何人有了任何成绩,在座的所有人都有功劳。”顿了顿,“娘所言的意思,并没有说大哥与大嫂没有为家贡献,大嫂何必抓住不放?”
“哼,说的好听,”薛氏眼睛一翻,“你以为谁听不出来吗?娘如今就是觉得你们庭霖出息了,以后要靠着你们二房了,现在就看不上我们大房一家了,扯什么功劳不功劳的,那些都是过去的事儿了,眼下这一刻,还不是靠得着谁了,就交谁!”
“薛金娥!”沈老太太实在听不下去,扶住椅背,站起身来,抬手指着薛氏,颤声道:“你,你,你这个刁妇!我们沈家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娶了你这么个刁妇!”
老太太说着,身子都跟着晃动,明显情绪激动,难以控制,徐氏和红缨在一旁,扶着老太太,忙为她顺气,又是端茶又是倒水。
薛氏却是不依不饶,“娘,媳妇说的不对吗?你就是这么想的,你也就是这么个性子,如今,被我拆穿了,你就受不了了,”说着,抬手摆着胸脯喊道:“还说我是刁妇,当初我嫁进你们沈家,让我爹拖关系,为沈君腾某官职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是刁妇了!如今,我的逸儿遭人迫害,未能得第,你就嫌弃起我了!究竟谁才是刁妇!”
“你,你,你真是,气死我啦了!”沈老太太说着,一直拍着胸口,眼睛都开始有些发直,直愣愣的盯着薛氏,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娘,您别再说了,您快休息休息。”徐氏忙安慰着,手上拉着老太太就要往床边去,红缨也跟着拉老太太。
可是沈老太太明显没有躲开的意思,这沈老太太也是经风雨见世面的,当初斗婆婆,斗妯娌,也是久经沙场的,如今,要斗这刁儿媳,她也不是没底气的。
本想终究还是一家人,日子还是要过,总不能一点后路不给彼此留,可如今,这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沈老太太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于是瞪着双眼,看着薛氏,“大媳妇既然这么说,就是看不上我这个老太太了!”
薛氏一晃头,冷哼一声,“媳妇不敢!”
“还有你不敢的!”沈老太太声色俱厉,已然怒气滚滚。
沈老太太这一声,声音有点大,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愣住,无不侧头看向沈老太太,毕竟是一家之主,又是老母亲,就算已经年岁已高,但余威犹在,老太太这一发威,任谁也是有些心惊的。
薛氏也发觉了问题的严重,当即收敛了刚刚的气焰,晃着身子,别过头去,不看沈老太太。
沈老太太则迈步向着薛氏走了几步,侧头看着薛氏的脸,“大媳妇就说说,你究竟是想怎样?”
薛氏一愣,转头看向沈老太太,“什么我想怎样?”
沈老太太一皱眉,“你不是看不上我这个老太太,认为我老太太刁吗?认为我们沈家都亏待了你吗?”
薛氏猛的转头,看向沈老太太,心中一句“本就如此”,一张嘴,却又成了,“媳妇不敢!”
沈老太太又是冷哼一声,“你可没有什么不敢的,刚刚是话都是你说的,在场的人都听到了,”说着一拍胸口,“我老太太也是听得清楚,你不满我们沈家,觉得受了亏。”
薛氏深吸一口气,看着在场众人,见所有人对她都是一副愤怒的神情,薛氏心中更加委屈,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
沈老太太见薛氏不说话,又道:“你说啊!你究竟想怎样?自己刚刚才说过的话,不会这会儿就忘了吧!”
老太太又是一阵逼问,却是忍不住再次咳起来,徐氏连连为老太太拍着背,红缨也看得心焦,众人再看向薛氏的脸,无不是写满怪罪与鄙夷。
薛氏抿着嘴,胸口起伏,喘着粗气,心中却是忍无可忍,这下可好,老太太带头,带着所有人,一起欺负她,其他人都是好人,就她一个是坏人了,就她该死,就她事儿多了,薛氏心中越想越气,最后,一甩手,冲着沈老太太道:“是啊,是我说的,怎么了?不对吗?你们沈家就是亏待我了。”
薛氏说着又上前一步,“你这个势利眼的,我爹当初怎么就瞎了眼,把我嫁进你们沈家!”
“好!”沈老太太不住的点着头,“好,好你个薛金娥,既然如此,待君腾回来,我就叫他休了你,让你滚回你们薛家去!”
薛氏却是一翻白眼,“哼,要休我,凭什么?七出之罪,我没犯过一条,你们沈家凭什么休我,”说着一晃身子,“再说了,休了我,你以为你那大儿子,还能在朝中做得安稳?”
沈君安终于看不下去,道:“娘,您消消气,大嫂也是一时糊涂,才顶撞您,这休媳妇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怎可这么轻易说出。”
沈老太太看向沈君安,“一时糊涂?”伸手指着薛氏,“你看她像是糊涂的人吗?若是不休了她,我早晚被她气死啊!”
沈君安一皱眉,心中无奈至极,明明儿子沈庭霖考中举人,他心中高兴,家中办宴庆祝,都是好事,谁知这薛氏却闹出这么一出,搞得家中鸡犬不宁的,沈君安长叹一口气,“娘,大嫂是大哥的媳妇,休与不休,都是大哥事,有什么事,都等大哥回来再说,”上前扶住老太太,“娘,您现在多休息,不要动气…”
“有什么事,要等我回来说!”
沈君安话还没说完,只见沈君腾正当当从门外走了进来,众人一转头,皆是满脸惊讶,薛氏见了沈君腾,登时扬起手臂,哭喊着扑了上去,“君腾啊,你总算回来了!”
薛氏喊着,拉着沈君腾的胳膊,“你看看,你不在,全家人合起伙儿来欺负我,你若是再不回来,可就看不到我了,”薛氏声泪俱下,指着徐氏道:“二房一家和娘正商量着要把我休了,就差给我浸猪笼了 !”
沈君腾一皱眉,看着众人,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却听沈老太太,厉声道:“君腾,你回来的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