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在京畿都以北一百多公里外的一个小镇上,梁子正在旅馆房间里面发愁。
狭窄的旅馆里,只能够放下一张床铺和一张小桌子,地上摆满了即食面的包装,看来这几天这些就是梁子用以果腹的食物。
此时的他正在盘腿坐在地上,面前的榻榻米上散落着一些零钱,几张被揉的皱皱巴巴的纸币被他一一摊开。
加上一堆硬币,也只是刚凑齐了不到两千倭元,对于梁子来说这已经是他身上全部的钱了,这正是他发愁的原因。
此时他所在的这个小镇,在一处山脚下,位置十分偏僻,是他选择用以暂时躲避的地方。
这个小镇除了冬季有滑雪爱好者到附近山上滑雪之外,平时很少有人光顾这个地方,所以梁子选择这里躲避能更好地隐藏自己,选择这里的另一个原因就是这里物价比较便宜。
可是即便如此,他身上的钱也只够再支付一天房费而已,离开京畿都之前,他把几个汽车维修工凑给他的钱都留给了谢如云,几天下来他钱包里本来就不多的钱已然即将告罄。
得想办法弄点儿钱,梁子看着窗外想到。
虽然现在还没有步入冬季,但是山顶上由于气温低,已经开始有了积雪,一些滑雪运动的狂热爱好者已经按捺不住等待的心情,陆陆续续地有人来到这个小镇,做着登山滑雪的准备。
梁子的目光,停留在窗外那些停在山下停车场里的汽车上。
作为一个汽车维修工,梁子修车的技术很一般,但是对于汽车的构造却是非常了解,他可以不留痕迹地撬开各种汽车的车门,人们放在车里的物品,就会成为他的战利品。
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梁子向窗外看了看,白天停在那里的几辆车都在,证明车的主人已经去登山滑雪了,短时间内是无暇顾及自己的爱车。
而且登山滑雪的人都有个习惯,像钱包等在山上几乎没什么用的东西都会被留在车里,或者放入行李箱锁在汽车的后备箱里,这就给了梁子可乘之机。
泡了最后一碗即食面吃完之后,梁子身上感觉热乎乎的,他走出房间的门,跟旅馆的老板打了声招呼,说是出去散散步,然后步入了灯光昏暗的街道里。
秋天的晚风夹杂着丝丝凉意,仿佛要剥夺梁子身上从那碗泡面里获得的热气,这让他脖子一缩,然后收紧了领口,低着头向停车场走去。
小镇里的人在这个季节的晚上很少出门,街面上显得空荡荡的,因为没有客人,仅有的几家商店也早早地关了门,整个小镇显得十分清寂。
这正好给梁子的计划创造了条件,他向四处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人和摄像头之后,一猫腰进入到了黑暗的停车场里。
当他再次出现在昏黄的路灯下时,他上衣的口袋都变得鼓鼓的,脸上也洋溢着得意的神色,看样子“收获”颇丰的样子。
梁子故意直起腰板,装作是一副正在散步的样子,还时不时地抬头看着繁星点缀的夜空,向他入住的那家旅馆走来。
小镇的房屋坐落有序,每一家的院子都有木质栅栏围了起来,这些木栅栏的围墙连起来,形成了一条条小巷子。
梁子正行走在一条小巷子里,他拐过一栋房屋,旅馆的大门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正当他想走进去时,突然从面前的街角出现了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
梁子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感觉到事情不妙,于是赶紧转身想往回走。
可是当他转过身时,赫然发现退路也被堵死了,另外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拦在了小巷子的另一头。
梁子心里立即开始发毛,以为自己刚才去停车场偷东西被人发现了。
不过即便心里翻腾,表面上他仍旧是故作平静,既然退路走不通,他又转了回来,低下头径直向旅馆走去,直到他看向地面的视线里出现了两双黑色皮鞋。
“对不起,请让一下。”梁子抬头对面前两个穿黑色西装的人说道。
穿黑色西装的两人纹丝不动,其中一人对梁子说道:“请问你是梁子涛先生吗?”
梁子涛是梁子的大名,除了修车厂里的几个华夏兄弟外很少有人知道,由于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做偷偷摸摸的勾当,整个就是个梁上君子,所以一般在外别人都戏谑喊他梁子这个诨名。
梁子的心脏一阵抽搐,能叫出来他全名,肯定不是小镇里发现他偷东西的人,一个令他恐惧的可能出现在他脑海里,这四个人很可能是追查他而来的山下组的人。
梁子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的语气不受心情影响而结巴:“我不是,你们认错人了。”
说完梁子从两个人中间挤了出去。
那两个人也不阻拦,对着梁子的背影说道:“那你认识一个叫谢如云的华夏女人吗?”
听到他们说出了如云的名字,梁子迈在半空中的脚步再也无法落下,他猛然转过身来,眼神紧张地看着那四个人说道:“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呵呵呵,没什么,我们只是怕你不承认自己是梁子涛,所以请她来帮我们一起认人而已。”黑衣人冷笑着说道。
梁子的手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浑身的肌肉仿佛遭受电击一样有些麻痹,让他感到有些虚脱无力。
“她在哪儿!?你们想要干嘛?!”梁子怒声质问道。
四个黑衣人慢慢围了上来,将梁子围在中间:“我们只是奉命找你问问关于路西法的事,只要你配合,我们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
梁子一咬牙:“好!不过我要先见到如云,不然你们什么都别想知道。”
“好,跟我们走。”
黑衣人带着梁子,向小镇旁边的盘山公路上走去。
梁子心情忐忑地跟着四人走到了盘山公路第二个转弯处,这里在山的背面,小镇的灯光已经无法触及。
前方突然亮起了一道刺眼的灯光,梁子赶紧用手遮住眼睛,逐渐适应之后,他看清楚了冷光的来源,那是一辆停在弯道缓冲带里的面包车。
另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从驾驶座里走了下来,夏木身边的黑衣人对他点点头,那个人会意后拉开了车厢门。
谢如云手脚被绳子捆绑着,嘴上被胶带封死,正倒在车厢里。
看到梁子后,谢如云立即瞪大了眼睛,嘴里发出呜呜的哀鸣。
“如云!”梁子立即就想扑到谢如云面前,可是他的脚还没等离地,就被身边的四个人用力地按倒在地上。
“你们放开她,有什么事冲我来,欺负一个女孩子算什么本事!?”
梁子的头被死死地按在冰冷的马路上,他瞪大了眼睛大声呼喊道。
“路西法是谁?他在哪儿?快说!”一个黑衣人用脚踩在梁子的背上,厉声质问道。
“我不知道他是谁,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梁子拼命地挣扎着说道。
“哼,还嘴硬,你的车被他开到过惠比寿宫,还想狡辩,看来不让你吃点儿苦头是不会说了!”
那人说完之后,对司机使了个眼色,司机立即将车厢里的谢如云拖拽出来,不顾她无助的眼神,对着她的脸就打了两记响亮的耳光。
“别动她!我说!我什么都说!”看到谢如云被打,梁子心里一阵阵抽搐的疼痛,立即大喊着要这些人停手。
“快说!”黑衣人恶狠狠地催促道。
无奈之下,梁子只好把怎么遇到夏木,怎么把他送到伊人旅社之后偷了他的钱包,又怎么被夏木找到修车厂然后开走他的小破车都说了一遍。
“就这些?”黑衣人看着被他踩在脚下的梁子。
看到黑衣人还没有收手的意思,梁子着急地喊道:“我只知道这些,都说给你们了,把如云放了,这事儿跟她没关系!”
谢如云此时摔在地上,脸上浮现出两个红掌印,又惊又吓的她无助地躺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现在怎么办?”另一个人问踩在梁子身上的那个黑衣人。
“我给大哥打个电话,至于这两个人嘛……看起来也没什么用了,开车带到山上扔到悬崖下面就可以了。”
“混蛋!你放了她!我什么都告诉你了,把她放了,要死死我一个就行了,跟她没有关系!”
梁子歇斯底里的吼叫换来的只是一顿拳脚,浑身的疼痛让他无力挣扎与呼喊,被那几个人连同谢如云一起扔进了车厢里。
那个黑衣人开始拿出手机拨通了草野雄介的号码:“大哥,我们刚才从那个叫梁子涛的交代了一些关于路西法的消息,那个人现在住在……”
还没等他说完,整个人就直挺挺地向后倒去,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而他的眉心中间出现了一道裂缝,鲜血汩汩地从裂缝中冒了出来。
其他人听到响动,赶紧回头看去。
“喂!喂!”倒下在地上的黑衣人的电话还在传出声音。
突然,一个人影就像鬼魅一样凭空从黑暗中出现,将地上的手机直接踏碎。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路西法!”
月光之下,黑衣人面前出现了一个戴着口罩的伟岸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