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代表着佛家圣洁僧衣的少年,却在做着嗜血的事,而且还是破了佛门清规的吃荤戒律,强烈的反差只是迫于生存的需要。
当健太生生地啃食乌鸦果腹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被他收在背囊里那个方丈留下来的玄武兽石雕上,缠绕在龟背上的那条蛇的眼睛,闪现了一丝诡异的红光。
“吧嗒”,充满着死亡宁谧的村庄里,刚将几只乌鸦吃掉的健太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声响。
他立刻警觉地循声看去,只见在一处残破的房屋旁的篱笆墙脚处,一个跟他年纪相仿的小女孩儿,正在用惊恐的眼神怯生生地看着他。
看到健太看过来,尤其是他嘴角上还留有啃食乌鸦流出来的鲜血,显得格外狰狞可怖,小女孩儿震惊了几秒之后,才发出一声惊呼,挣扎着想要逃跑。
她瘦弱的身体十分虚弱无力,逃跑的本能却因为体力的不支,让她只能在地上挪动,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健太也被她的惊呼声吓到了,他没有想到在这个到处是饿殍的村庄里,竟然还有活着的人。
他快步走了过去,绕到篱笆墙后面时他才发现,这个小女孩儿已经晕厥了过去,而看她身下地面上的痕迹,也不过只是挪动了一米的距离而已。
小女孩儿很消瘦,但是这个年纪,身体上已经有了少女的特征,脸上脏兮兮的,头发也是蓬乱,仍旧遮挡不住她清秀的容貌。
小女孩儿从昏迷中问道了食物的香味儿,本能使得她缓缓地睁开眼睛,这时她才发现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自己也躺在一间木屋的干草堆上,而她面前,一个身穿僧衣的少年,正在火堆前烤着什么,食物的香气就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
“你醒啦?”健太感觉到了身后的异响,转过身来。
小女孩儿惊慌地想向后躲,但是全身却没有任何一丝力气,只能用惊恐的眼神看着火光映照下的健太。
“你饿了吧?来,这个给你吃。”健太小声地说道,生怕惊动了她,将一根用竹片穿着、但是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递向小女孩。
小女孩有些害怕地浑身轻轻颤抖起来,因为她闻到竹签上,发出一股烤肉的味道。
她的腹中空无一物,恨不能吞掉能吃掉的一切食物,尽管健太递过来的烤肉很诱人,但是小女孩儿强忍着求生的欲望,不敢接过来。
因为她担心这是那些吃人肉为食的乌鸦的肉……
“我不要!把这东西拿走!它们是吃人的!”小女孩惊恐地喊叫道,由于过于激动,本来就没有多少体力的她,又是一阵头晕目眩。
“吃人的?”健太疑惑地看着小女孩,下一秒才醒悟过来,赶紧解释道:“不是的,这……这不是乌鸦肉,是我看你饿晕之后,去湖里捉的鱼和青蛙。”
健太的神情有些慌乱,毕竟从寺院长大的他,第一次见到异性,况且是跟他年纪相仿的小女孩儿。
“真的?”小女孩儿将信将疑地问道,揉了揉沉重的双眼,又仔细看了看竹签上穿着的烤肉。
果然,这是一片被片好的一块鱼肉,刚才小女孩儿在饥饿之下,没有分辨出来。
小女孩儿再也控制不住对事物的渴望,一把从健太手里把烤鱼抢了过来,不顾上面还留有炙热的温度,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慢点儿吃,这里还有。”健太有些担心地提醒道,生怕她这吃相会噎到自己,把用竹筒打的水和其他烤好的鱼肉蛙肉,递给了她。
这也许是小女孩儿几十天以来吃的第一顿饱饭,直到她的小腹微微隆起,撑得实在无法再吃下去时,才又蜷缩回角落里。
“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孩儿战战兢兢地问道,很明显还没有放下戒心。
“健太,你呢?”
“花子……”小女孩儿再次陷入了沉默。
“对不起,今天吓到你了,我实在是太饿了……”健太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有些害羞地说道。
“那些乌鸦是吃人的!你怎么可以吃那些东西,而且还是生吃!”小女孩儿有些气恼地说道。
被小女孩儿这么一说,健太更加羞愧,用手摸着头上的十二道戒疤,那是方丈亲手给他点的,十二道戒疤代表着最严苛的十二戒律,可如今荤戒却被他破了。
“算了,以后即使再饿也不能吃那些东西,还有就是米国那些当兵的给的食物,你听到了吗?”
小女孩花子严肃地对健太说道。
健太下意识地不停地点着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米国?当兵的?那些人是谁?”
听到健太这样问,花子眼圈一红,呜呜地哭了起来:“他们是恶魔!是禽兽!村里的人一半是饿死的,一半是被他们杀的……”
“杀人!?为什么杀人?”健太疑惑地问道。
“村里的女人不愿意被他们玷污,他们就……呜呜……”花子哭得更厉害了。
“无耻!”健太气愤地一拳打在木地板上,将脆弱的木板打出了一个窟窿。
健太虽然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和尚,但是他也明白花子说的到底是什么事情,一股怒火在心里止不住的燃烧起来,即便是佛门讲究修身养性的戒律都无法阻止这股怒意。
他没有注意到,放在火堆旁边地板上的背囊里再次闪动了一丝红色的光亮,只是这丝光亮被跳动的火光所掩盖,极不容易被发现。
花子哭了一会儿,渐渐平静了下来,抬起头看向健太:“你要去哪儿?”
“我……我也不知道……我所在的寺院方丈死了,其他师兄弟都逃难去了,我只是想出来找点儿吃的,可是……”健太的头又低垂了下去。
“那你跟我走吧,我要去投奔在南方的亲戚那里,听说他们那儿靠着在近海捕鱼,还能维持生计,本来我想跟父母去的,可是……可是他们都饿死了……”小女孩儿悲伤地对健太说道。
“那……那好吧。”健太点头同意了。
北方的夜晚寒意习习,这间木屋四处漏风,只有干草和薄衣的两人都暴露在寒风里。
健太还好一些,他有修仙者的体质,抵御这种寒冷还是可以做到,但是花子却瑟瑟发抖着躺在干草堆里,表情十分痛苦。
健太看着花子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一阵阵地激荡,又不敢擅自做什么,只好心里一遍遍地诵经以求安心。
打着寒颤的花子脸色像土灰一样苍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总不能看着她冻死吧?健太心里说道,双手合十,似乎在祈求佛祖的原谅。
他站起来,走到花子身边,在她身边躺了下去,将花子从身后抱在了怀里。
少女的体香钻入健太的鼻腔里,让他的脑子有些混沌起来,碰触到的柔软身体,也让他有些心驰荡漾。
少年的心,在这一刻,有些迷乱……
花子没有拒绝,在健太温暖的怀抱里,渐渐停止了颤抖,呼吸也渐渐平静下来,长期的饥饿和疲惫,让花子渐渐地睡了过去,这可能是她最安稳的一觉。
可是健太的心在砰砰跳着,再也无法入睡,即便是佛经在心里背诵了一遍又一遍,仍然无法掩盖内心的激动。
闭着眼睛的健太,没有发现渐渐熄灭的火堆旁边,他的背囊里,再次出现了两点诡异的红光……
直到东方远处的天地交界线上,开始出现一丝亮光的时候,健太才在疲惫中陷入了沉睡。
健太是被一阵嘈杂声吵醒的,还没等他睁开眼睛,就听到木屋破旧的大门被一脚踢开,几个扛着枪穿着米国,军服的人闯了进来。
巨大的声响也将沉睡中的花子吵醒,她一声惊叫,仿佛是见到了恶魔一般,吓得她浑身颤抖着缩到健太身边。
那几个米国,军人显然没想到屋里有人,急忙端起了抢,拉动枪栓将子弹推入枪膛中。
当他们看清是一个小和尚和一个小姑娘时,一边看似嘲笑似的唔哩哇啦说着健太和花子听不懂的语言,一边放松了警惕将枪放了下来。
几个人赢笑着走向战战兢兢的两个少年,在健太惊愕的目光下,其中一个米国,军人,用他那粗大的手,一把将惊叫的花子拽了过来。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他!”健太想要阻止那个米国,军人,用力扯着他的手,可是他瘦弱的身体完全不是那个肌肉男可以抗衡的。
那个米国,军人一把将健太推向一边,将哭喊的花子直接拎了过去。
“健太!救救我!健太!”花子拼命地呼喊着,眼泪止不住地夺眶而出。
“住手!”情绪激动的健太从干草堆上一跃而起,用他修仙者的功夫飞起一脚踢向那个抓着花子的米国,军人胸口。
从小在寺院长大的健太,传承了方丈圣德法师的功法,这更像是类似华夏气宗的修仙之术,讲究的是锻炼筋骨体魄。
别看健太瘦小,功力却不弱,至少一脚踢在那个米国,军人身上,将他踢飞了出去,花子也摔倒在一边。
其他几人看到健太反抗,不由分说端起枪对准健太就扣下了扳机,健太的身体被子弹巨大的冲击力向后推去,一朵朵血花在他身上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