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欢爱过后,安溪原本仅存的一些体力也被消耗得干干净净,别说下楼用餐了,就是一根手指头都不愿动一下。
她拧眉看着莫凌风接过灰影端着的餐盘,一手托着餐盘分了一下那上面的菜肴,等饭菜端到她面前,才注意到,餐碟上的几乎都是她平常动筷较多的菜,一时间眼眸微微闪烁。
“吃吧。”
在一旁候着的灰影看着莫凌风没有一丝生疏地用汤匙拌着小碗里的汤,然后小心地舀了一小口送到安溪的唇边,如果是别的女子,或许是会娇柔念叨几句,但安溪却是微微启唇便喝下,周而复始,一小碗的汤便见了底。
灰影就站在那里,侧眸看着两人,看似目不斜视,心思却颇为动容。
那两人,同坐在一张床上,一个半靠着床头,目光慵懒,一个侧坐着,形态举止优雅高贵,却做着那样的事情。
天生一对。
她想不出别的词语能够形容这两人。
不多时,小碗里的米饭已经少去了一大半,安溪扭头躲过莫凌风递过来的筷子,道:“够了。”
听了她的话,莫凌风没有撤下饭菜的意思,将手中的东西放回托盘中,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言语。
安溪无奈地看着面前的人,尽管他没有说一句话,但是相处这几年,怎么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叹了口气,灰影只听她道:“拿过来吧,我吃就是了。”
他们二人,竟不用说一句话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了么?灰影忍不住震惊抬起头,看到那张犹如镌刻的面容嘴角微微的勾起,惶然地低下头不敢再看。
等安溪用晚餐,已经是九点多了,灰影上前将托盘端在手中,对二人道:“属下先退下了。”
“去吧。”莫凌风看也不看她一眼。
退出了房门,灰影吊着的一颗心这才收回了腹中,她瞪了几眼面前的门板,想着自己该不该找一个人嫁了算了?
顿时面前闪过尼克多谄媚的面容,灰影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然后匆匆进了电梯下了楼。
佣人们仅限于在一楼活动,没有主人的命令,不能上楼,要是打扫清洁的话,还必须要有人看着才行,所以类似于这种端着饭菜上楼的举动,自然也是得有莫凌风身边的几个心腹才能做的。
灰影出去后,莫凌风就没有像平常那样到书房处理公事,而是递给安溪一本书,随后便掀被上床随后取了电脑点开翻阅。
两人没有交流地顾着自己手中的事情,时不时翻页的声音响起,却不觉有丝毫的打扰,而是异常的温馨。
显得这个被蔷薇藤蔓包裹了的城堡,通了丝丝的人气,和温暖。
这样想着,安溪手中的书已经看不太下去,她犯困地打了个哈欠,莫凌风见状扭头看她,问道:“困了?”
“有一点,再等会儿吧,睡得早了半夜又醒了。”压住倦意,她将手中的书往回翻了两页,认认真地看了起来。
只是还没看两行字,手中的书就被人抽了去,就听到耳边响起话语来。
“困了就睡吧,也不早了。”
扭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壁钟,这才十点半,以往这时候他还在书房待着,这还不算早吗?
莫凌风对她的抗议不理会,下了床将人抱起来,一路往浴室而去。
等手里拿着硬是被塞过来的挤好了牙膏的牙刷,安溪也不再扭捏,仔细地刷起了牙。
洗漱好后,两人上了床,没一会儿身边的人便沉沉入睡,莫凌风伸手触了触她的脸颊,俯头在她额心印下一吻双手揽着她的腰随着入睡。
这一晚,一夜无梦,直到天亮。
虽说昨夜睡得早,但明显劳累过度了的安溪也是睡到了翌日十点多。
这时候莫凌风也早已经去莫氏了,她模模糊糊记起早上他还亲自喂了她一小碗粥垫着肚子。
掀开被子,比较宽的睡衣领子露出了个肩膀,那上面斑斑红痕是昨夜欢爱留下的证据。
微微错愕,她有些不自然地拉好领子,赤脚走在厚重的地毯之上面朝着阳光的方向。
灰影听到里面的动静推开门进来,经过了一条装潢得静雅的过道后,看到了沐浴在阳光中的女人。
她美丽,沉静,白色的睡衣套装上的精致花纹像是要张开翅膀似的。
等安溪换好衣服简单洗漱后,被置放在沙发上的电话突然响起,灰影听到后看了安溪一眼便退了出去。
等门关上后,安溪拿起手机,看到没有显名的号码,划过接听键。
“喂。”
那边显然是听到她的声音静默了几秒钟,然后便是一道熟悉却带着尖锐的声音响起,“安溪,我要和你见面,现在!”
她轻笑,旋即问道:“叶小姐,如果你是要跟我见面的话,难道不觉得你此刻的语气让我十分不舒服吗?”
“呵,你安溪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十一点四十分,蓝咖见。”说毕,便挂了电话。
她将电话从耳朵边放下,两指摩挲着那上面光滑的屏幕。
叶菡。
心中默念着两个字,她的嘴角沁出一抹冷笑。
下了楼,安溪和子昱在沙发上玩了好一会儿,像是没有记得跟叶菡的约会似的。
直到十一点四十分她的电话响了起来,她也仅是挂断没理会。
过了二十分钟,钟摆停止在12的方向,她这才起身让灰影备车。
如果叶菡连这短短的几十分钟都没有等得下去,那她也没有资格跟她谈判。
在安溪看来,叶菡能忍得下这些天的日子,还真让人惊讶。
一路无话,车子一直行驶到蓝咖,下了车的安溪拒绝了门童的领路,带着灰影两人进了去。
她今天身穿宽片吊带米色长裙,高腰的设计将她身材的比例拉长,脚踩异域珠串平底鞋,手上没有拿包包,而是一个钱包一个手机。
扫视了一圈,她见到了正瞧着她的叶菡,也没注意她眼神里的内容,径直走向前,在她的对面落座。
“好久不见。”
坐下后,是安溪先开的口,这话堵得叶菡的脸色十分难看。
像是没有注意到叶菡那一青一白的脸色,她招手唤来女侍者,点了份A餐,和一杯白水。
盯着镇定自若的安溪,叶菡愤愤的脸色显得十分的不甘,但又不想让外人看到,只能兀自隐忍着。
那表情,让一旁看着的灰影都在心中替她鼓掌,比影后演得还好,如果她能去演一部戏的第三者,估计都能拿最佳女配角了。
“安溪,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心比谁都狠!”她的声音隐含着沙哑,紧窒,透着不为人知的苍凉凄楚。
她目光深幽,像是深处有着一朵淡淡的莲,素净白雅,随后,她的目光对上她的,嘴角的笑犹如至高的人低讽矮小的人:“我只知道,欠我的,都会被我要回来。”
叶菡张口大笑,笑得肆虐,像是安溪在讲着什么好听的笑话那般。
“欠你的?你为何不说你欠了别人的?外人眼中,你安溪沉静绝美,和你的衬托下,我叶菡就相当绿叶衬托着你,你安溪有本事,有能耐,你能把几个男人的心牢牢抓住,我只要凌风一个人,更甚者我不要他的心,我只要能跟他一辈子相处,你回来不过半年,就剥夺了我的幸福,你为什么要回来?”
她轻笑,冷眼看着叶菡,那眼睛里的淡然就像是一颗子弹直射进叶菡的心脏。
“我为什么要回来,你叶菡难道不清楚吗?”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叶菡目光闪烁,仓惶拿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
不明白?
安溪握着桌上杯子的手一紧,冷笑:“当年的事情,也只有你自认为天衣无缝,叶小姐,你可知道一句老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她一向不将叶菡当成过是对手,更不曾将她放在心上过。
以前是,现在更是。
即使她曾让她尝过那么决绝的疼痛,就算是现在说,她安溪也不将面前的人放在眼里。
“呵,我不过就是打一通电话罢了,我能做什么事?”
安溪将手中的茶杯猛地朝叶菡泼过去,看她因为突如其来的动作而尖叫,也不顾旁人看过来的目光,冷冷地看着她,同她用相同的目光的,还有安溪身边的灰影。
如果不是有着极高的素养,灰影还真的想倾身给对面的人几个耳光。
“想起来了吗?”看她紧闭了嘴巴,那双眼睛似要喷出火来。
“安溪你疯了!”叶菡拿出手帕擦拭脸上的水痕,微温的白水让那脸上的化妆品溶了许多,肤色看起来一块白一块暗的,那浓重的眼线也晕染开来,总之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
如果要比耐性,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没有几个女人能比得上安溪,因为无论在哪里,她都是看起来十分沉静的,无论在做着什么事。
就比如现在,叶菡狼狈地陷进了沙发里,尽量让自己此刻的形象得到隐藏,她顾不上和安溪说话,更别说失礼地骂人了。
因为在叶菡的心中,她和莫凌风,还是存在着一丝的机会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菡有些沉不住气了,但她下意识地不敢提安溪口中的话,却又不甘心今天来见安溪没有达到目的。
婚姻就怕的是什么,无非就是两者之间对彼此的忠诚。
当年她能用那件事逼安溪离开,现在也照样能让安溪再次卷铺盖走人。
“你以为凌风的心真的在你的身上?”叶菡讥笑道。
闻言,安溪挑眉,看向叶菡,道:“你的下一句,难道不是告诉我,我不在的那三年,你和莫凌风之间的相处?”
灰影忍不住,扭头用手掩住嘴巴,笑出声。
这叶菡还真的是好笑,这三年间别说是她了,就连莫老爷子都见不到他们老大十次面,说谎也不想想靠不靠谱,这话说出去也就只能欺骗那些无知妇孺了,想骗她家夫人?
叶菡还是带十个脑子来一起用比较好吧!
“当然不是,”叶菡咬牙切齿,脑筋转了一个弯,“我只是告诉你,就算凌风和你结了婚,我照样不会放手,今后的每天,你都要提防我的存在,就看到时候谁先忍不住退出。”
听了话安溪站起身,双手撑着桌面,逼近叶菡的脸,拧眉看着那张惨不忍睹的脸,道:“莫凌风的心,叶菡,你拿得走拿去便是,只怕到最后那颗心还会长了腿跑回我这来,你说呢?”
未等安溪离开,叶菡首先愤愤地瞪了她一眼,然后便气急败坏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