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府,华灯初上,衣衫统一的丫鬟,提着灯笼鱼贯进ru渌水轩卧房。
看着丫鬟手中托盘里那华美的布匹和贵重的首饰,香草的眼睛放着星星状的光芒。
白嬷嬷面无表情的喊着,“王爷赏,雪缎五匹,彩锦二十八匹,蜀绣软烟罗十八匹,玉如玉一对,琉璃水晶盏一双,黄金流霞头饰两副,东珠项链一串,金银各五百两……”
香草看着源源不断进ru卧房的丫鬟,几乎站立不稳的走到卿瑶翾身边,摇晃着她的胳膊,“小姐,小姐,你听见了没有,听见了没有?你有钱了,有钱了……”
卿瑶翾抬眸,神色淡漠的看着她,柔唇紧抿,明显表示自己的不悦。
香草的脸色微微一红,低头道,“对不起,我只是不想小姐再跟以前一样,食不果腹,衣不遮体!”
卿瑶翾收回淡漠的眸光,看着那些丫鬟,想要拒绝,却想起了这些年跟着自己一起吃苦的香草和菊娘,随即作罢,任由那丫鬟将这贵重的东西搁在一边。
香草再次摇晃卿瑶翾的胳膊,“小姐,王爷为什么突然赏赐你这么多布料和首饰?”
“不知道。”卿瑶翾不愿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疲惫的看着那些赏赐,任由香草将这一干东西全部收好。
白嬷嬷还没有退下,外面再次响起了莫北的声音,“菊娘求见王妃娘娘!”
卿瑶翾的脸上顿时呈现兴奋之色,她准备转身离去的脚步一顿,提起裙摆就跑了起开,众人都很少看见王妃这样失态样子,吃惊的看着她的背影。
外面的菊娘,明显特意梳洗打扮,一身干净合体的衣服,颜色素净,只是那略显苍白的脸色,掩饰不住的青灰之色,唇角隐隐的透出淤青。
卿瑶翾气喘吁吁的看着菊娘,提着裙摆,一头扑进了菊娘的怀里,抱着她没有知觉的两条腿,哭了起来。
“孩子,怎么了?”菊娘怜爱的抚摸着她的头发,沧桑的眼中,三分凄凉,七分苦涩。
“菊娘,我以为以后再也看不见你了……”卿瑶翾哭着,抱住了菊娘的双手。
菊娘疼的哆嗦一下,可是却依旧微笑着,并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卿瑶翾察觉到菊娘的痛意,低头看着菊娘那红肿粗裂的手指,眼泪簌簌落下。
晶莹的泪珠,砸在菊娘那满是细小伤口的手上,化为千万条细流,从她的肌肤淌进肉里。
菊娘蹙眉,用手指抚摸卿瑶翾的眼睑,“孩子,我没事,她只是见不得你好,其实嫁给冥王,情况也没那么糟,是吗?起码,她开始嫉妒你了……”
“菊娘……”卿瑶翾苦涩的摇头,眼泪依旧无法止住。
她只是嫁给了一个太监,一个容貌极其狰狞的太监,而且是卿瑶琪不要的太监,为什么连这样也不可以?
“孩子,只要你过的好,菊娘真的没有关系,来,带我看看你的冥王府,菊娘这辈子,还没有怎么出门呢……”菊娘微笑着,拍拍卿瑶翾的手。
卿瑶翾点头,起身推起菊娘的轮椅,朝着卧室内走去。
屋内,香草正在收拾着东西,看见菊娘,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朝着菊娘冲了过去。
“菊娘,想死我了!”香草抱住了菊娘。
“嗳,孩子,菊娘也很想你,不知道你字识得怎么样了……”菊娘抚摸着香草的头发,慈爱的道。
香草讪讪的低头,她最害怕读书写字了,从学到现在,一共识得的不超过五个字,其中三个字是一二三,另外两个是她的名字,香草。
她哪里像小姐,过目不忘,学识比京城第一才女的窦如意还要厉害。
菊娘的眸光扫视在一边的布匹珠宝上面,诧异的看着卿瑶翾,“翾儿,这些东西,都是冥王赏赐给你的吗?”
卿瑶翾点头,眼泪已经止住,清秀的脸颊上,却有泪水滑过的痕迹,显得楚楚可怜。
“冥王对你不错!”菊娘点头,若有所思的道。
“哪里不错?大婚之夜,他硬生生的将小姐送回相府呢!”香草不满的嘟囔着。
菊娘扫视了她一眼,“冥王殿下能够将我接来冥王府,这已经很不易了,而且这里随随便便的一匹布料,都可以换下一座城池!”
香草看着那布料吃惊的张大嘴巴,原本想要将布料放进角柜的手,颤抖了一下,抱紧布料,四处张望着,想找到一处安全的位置摆放。
卿瑶翾似乎看出她的意思,上前将她手中的布料拿过,然后放在了菊娘的腿上,“菊娘,这些布料,都给你做衣服吧,明日我叫裁缝过来,看看你喜欢什么款式……”
“小姐……”香草想要阻止,一匹布料一座城池啊……
卿瑶翾微微一笑看着香草,依旧蹲在菊娘的身前,“香草你也挑挑,我觉得那块彩锦不错……”
“不……不……我不……”香草慌忙摇头摆手,她可穿不起这么名贵的布料,害怕折寿。
菊娘笑笑,拉住了卿瑶翾的手,“你有这个心就好,只要菊娘能够跟翾儿在一起,呆在这冥王府享几天清福,死了也是值得的!”
“菊娘放心,冥王府没有人敢欺负翾儿和菊娘,还有香草!”卿瑶翾清秀的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一手拉着香草,两人一起蹲在菊娘的身前,如两个尽孝膝前的女儿。
“姐姐,姐姐——”卿瑶琪的声音,打断了屋内其乐融融的三人,然后是门被推开,一阵香风袭来,卿瑶琪一身玫红的衣衫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