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过后,他搂着她纤瘦的身体沉睡,他的肌肤并不白皙,是常年练武的小麦色,缠绵在她白皙的身体上,带着一股致命的诱惑。
她躺在那里,宛如木偶一般,动也不动,只是看着床榻上那繁纹纱幔,呼吸困难辂。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沉沉睡去,一觉醒来,旁边已经没有凌影冥的身影,但是她清楚的记得,他走的时候,印在她脸颊上的一吻。
起身洗浴之后,丫鬟送来了丰盛的早膳,她没有任何胃口,只是吩咐丫鬟将早膳撤下,然后一个人来到了季扬和老王爷养伤的别院。
别院中,两人相对无言。季扬身上的伤口没有好利索,站在那里,显得有些羸弱。他定定的看着卿瑶翾,眸光落在了她颈项间的红痕上,忽然之间,胸口就如被剜了心脏一般的疼痛娉。
他动了动嘴唇,终究没有办法开口说话,削瘦的身体,在风中显得有些站立不稳。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他已经答应我,明天就送你和老王爷回岭南,你们一路保重!”卿瑶翾清婉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她看着他焦灼却失落的眸光,垂下了头,然后缓慢转身,打算离去。
季扬开口,几次都想要留住她,却屡屡的无言,他只能跑着上前,气喘吁吁的拦住了她的路,仿佛发誓一般道,“翾儿,我保证,我会回来,会让他亲手将你送回我身边!”
卿瑶翾沉默,看着他半响,眸光复杂无比,只是握着自己的手,缓慢从他身边走过。
季扬站在那里,脸色惨白,身体摇摇欲坠,靠一个女人,他才能活命,这样的耻辱,他再也不要经历第二次。
他要权利,他要无上的权利,只有权利才能保护他心爱的女人。
从来没有这么一刻,权利的***在他胸口无限膨胀,他眸光熠熠生辉,定定的看着卿瑶翾的背影,直到她消失不见,他才紧咬银牙,然后转身进入屋内。
回到渌水轩的时候,凌影冥已经在屋内等她,见她失魂落魄的回来,很是不满的道,“怎么不吃早膳,看你瘦的……”
他伸手,握住了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拉着她来到自己的身边,让她坐在自己怀中。
她就保持着一个僵硬的姿势坐在那里,旁边的丫鬟递来茶水,凌影冥顺手接过,喝了一口,点头,“嗯,这雨后的花茶不错,你尝尝……”
他看着她白皙的小脸,随即就起了逗弄她的心思,自己喝下一口茶,然后低头凑近她的唇瓣,用手托住她的后脑勺,让她没有办法逃避,舌尖撬开了她的柔唇。
温热的带着花香的茶水,就汩汩的流入她的唇内,她被迫接纳。
一股恶心的感觉翻天覆地涌来,她身体一个战栗,然后一把推开了他,弯腰开始大吐特吐。
原本早上就没有吃任何东西,这次吐的连胆汁都呕了出来,她弯着腰,脸色苍白。
丫鬟慌忙上前,搀扶住她,焦急的看着凌影冥。
凌影冥眼神阴鸷,一只手还拿着茶杯,森冷的视线看着卿瑶翾,眸中满是冷冷的自嘲。
卿瑶翾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站在那里,身体摇摇欲坠。
“嫌我恶心是吗?我也确实够恶心的,你妹妹那个破鞋我也要,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也不嫌弃,你们姐妹俩怎么就这么下贱,一个休都休不掉,一个刚刚被休就黏上了季扬……”他生气的看着她,不住的喘息,显然气的不轻。
卿瑶翾站在那里没有动,犹如怯生生的孩子,清澈的眸光,带着些许惊恐的意味,稍稍的看了他一眼。
他气的更加厉害,紧咬牙齿,然后阔步走了出去。
站在外面长廊柱子旁边,他一掌挥去,柱子被打出一个豁口,他的手顿时血流如注。
守在外面的向左着急上前,看着他受伤的手道,“四爷,您的手……”
“她嫌弃我,她竟然嫌弃我……”凌影冥深吸一口气,忍住胸口汹涌的血气,然后像是决定了什么一般,拔步走开。
向左站在那里,莫名其妙,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屋内,丫鬟收拾着地面,欲言又止的看着卿瑶翾,见卿瑶翾回过神来,帮她收拾地面,这才壮着胆子道,“姑娘,您还是不要气着四爷了,您不知道,四爷为了让你开心,已经写休书想要休掉瑶琪侧妃了……”
卿瑶翾的手顿住,他要休掉瑶琪?瑶琪一心一意待他,果然是这个结果。
何况,她哪里气他了?他口吐脏言,将她们姐妹俩骂成这样,她都没有生气,她不知道,他究竟生哪门子的气。
难道就为了她当着他的面吐了出来吗?这虽然不雅观,弄脏了屋子,可是她自己打扫就好,他干嘛气成这样?
丫鬟絮絮叨叨,说的无非都是四爷如何辛苦,如何隐忍,对于卿瑶翾所受的苦,根本不提,似乎他们之中,不对的那个人是卿瑶翾一般。
卿瑶翾从始至终,都没有多说一句。
入夜时分,卿瑶琪竟然来到渌水轩找卿瑶翾,一见卿瑶翾,她就咄咄逼人的道,“卿瑶翾,你长出息了,竟然敢在四爷耳边吹风,让他休了我……”
卿瑶翾摇头,呐呐的道,“我没有……”
“还敢说你没有?”卿瑶琪打断她的话,怒吼道,“以前你不在的时候,四爷虽然对我也不爱搭理,但是起码从没有说过要休了我,可是你来了之后,四爷已经连续两次想要休了我了!”
卿瑶翾站起身,想要解释,却被卿瑶琪一个冰冷的耳光打在脸上。
她被打的一怔,捂着自己的脸,失望的看着卿瑶琪。卿瑶琪伸出手指,指着卿瑶翾,怒吼道,“你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没有想过要跟你抢四爷,瑶琪,我们姐妹俩一定要这样么?”卿瑶翾咬唇,捂着自己的脸,眸中含着泪光。
“我也不想这样,卿瑶翾,卿家的大小姐是我,爹爹最疼爱的女儿也是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什么都要跟我抢?”卿瑶琪魔怔了一般,抓狂的看着卿瑶翾,眼眸中竟然也流出了泪,“你知道我有多爱四爷吗?太子妃我不做,爹爹我也不要,甚至连从小疼我的娘亲,我都不管,我只是不想四爷认为我有二心,为什么,为什么这样他还是不肯要我,为什么?”
卿瑶琪哭了起来,恨恨的看着卿瑶翾,声音嘶哑。
“瑶琪,凌影冥,不是你我这种死心塌地的傻瓜可以爱的……”卿瑶翾哭着,深吸一口气,放下自己的手别过身去。
“姐姐,我没有办法不爱他,打小我见他的第一次,我就爱上他了,十年,我认识他十年,也默默的等着自己长大,就为了能够嫁给他,姐姐,求求你把他让给我……”卿瑶琪哭着,上前,握住了卿瑶翾的手,眼眸通红,眼泪不住落下。
“我要怎么让给你?我现在只是他的禁脔,禁脔你懂不懂?”卿瑶翾哭着,看着卿瑶琪,声音哽咽。
“你可以的,只要你离开,影冥就是我的,姐姐,你走吧,求求你走吧……”卿瑶琪哭着摇晃着她的身体,眼泪打湿了整张姣好的小脸,精致的妆容也晕染开来。
卿瑶翾摇头,哽咽着没有说话。
她也想走,可是她能走去哪里?季扬还在养伤,她没有办法走,她也根本走不掉……
“姐姐,你知道吗?很多次我想杀了你,只要你死了,影冥他就是我的了,可是我没有,我下不了手,你是我的姐姐,我下不了手……”卿瑶琪哭着,泪流满面,近乎是魔怔的看着卿瑶翾。
卿瑶翾讶异的张大嘴巴,眼泪挂在脸颊,却说不出话。
“姐姐,你死吧,好不好?反正你会克死身边所有人,当年若不是我娘亲,你早就死了,姐姐,只要你死了,我就能幸福了……”卿瑶琪脸上挂着泪水,竟然笑了起来,摇晃着卿瑶翾的手,魔怔的看着她。
卿瑶翾摇头,身体犹如被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彻底的寒冷,她颤抖着,将自己的手从卿瑶琪手中抽出。
“姐姐,求求你,你自裁吧,把影冥还给我,还给我……”卿瑶琪魔怔的站起身,看着卿瑶翾,卿瑶翾却逃似的离开渌水轩,远离了卿瑶琪。
瑶琪疯了,她真的疯了,她竟然求自己自裁。
她知道不知道,她自己在说什么?
卿瑶翾哭着,朝着外面跑去。
外面的丫鬟,提着灯笼三五成群的走过,只听其中一个道,“你听说了吗?四爷已经给了瑶琪侧妃休书,她自己赖着不肯走……”
“对啊,据说她拿到休书,整个人都疯了,先是拿着刀将粉墨吓的逃走,然后用刀自戕呢,她整个胳膊上都是伤口……”
“哎,真可怜……”
卿瑶翾吓的一个激灵,然后想起了卿瑶琪近乎魔怔的样子,瑶琪她,竟然这样伤害自己。
想到这里,她朝着渌水轩卧房跑去。
屋内,一个下人也没有,只有卿瑶琪对着灯光,拿出了一把小刀,她看着刀锋,凄厉的笑着,然后挽起自己的衣袖,在伤痕累累的胳膊上,一道一道的划出伤口。
鲜血顺着她的胳膊流下,她似乎根本不知道疼痛一般,看着那妖艳的红色,笑的妩媚。
“瑶琪,瑶琪——”卿瑶翾叫着她的名字,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卿瑶琪的力气原本就没有她大,她很轻易的就制住了她,匕首被她一把抢过,丢在地下。
卿瑶琪哭了起来,“姐姐,姐姐对不起,我竟然想要杀了你,可是我求求你,把凌影冥让给我好不好?好不好?”
“好,好,我把他让给你!”卿瑶翾点头,眸中满是泪光,抱着卿瑶琪,安慰着她。
“可是姐姐,你根本逃不掉,除非你死,你死好不好?”卿瑶琪笑着,看着地上染血的匕首,弯腰就想捡那把刀。
卿瑶翾一把阻止她,“姐姐怕血,所以姐姐不用这种方法死,好不好?”
“那你服毒,我这里有毒药,你一定可以死的!”卿瑶琪眼眸出奇的亮,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药包,递在了卿瑶翾的手中。
卿瑶翾接着药包,竟然感觉有千万斤重,她看着卿瑶琪的眼睛,分不出她究竟是真疯还是假疯。
“你死不死?你究竟死不死?”卿瑶琪着急起来,狠狠跺脚。
“我死,我死!”卿瑶翾点头,哭着眼泪流出。
“你早该死了,爹死的时候,你就应该一起死,是你没有保护好爹,是你克死了爹!”卿瑶琪恶狠狠的道。
卿瑶翾点头,眼泪纷纷坠落,“我该死,是我克死了爹……”
“那你快点死……”卿瑶琪摇晃着她,催促道。
“好,你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我得,跟很多人告别……”卿瑶翾不敢违背她的意思,只能哭着应付。
“好,我等你,你快去告别!”卿瑶琪挥手,微笑着道,“不要告诉菊娘和香草,不然她们一定要阻止你服毒……”
卿瑶翾站在那里,眸中满是泪花的看着卿瑶琪,瑶琪真的疯了,香草和菊娘,都已经不在了。
她脚步迟缓的走出渌水轩卧房,然后吩咐了丫鬟看着卿瑶琪,自己却一步一步朝着渌水轩书房走去。
她要求求凌影冥,这个时候,不能休了瑶琪,瑶琪受不了这个刺激,还有瑶琪必须得一个很好的大夫照顾她,她这个样子下去,非折磨死她自己不可。
渌水轩书房外面,向左守在那里,他见卿瑶翾脸色难看的走来,眼眸红肿,似乎哭过的样子,随即皱起眉头。
四爷白日才被王妃气的差点吐血,这一会儿,王妃又眼泪迷离的来找四爷。她是要跟四爷求原谅的吗?他相信,不用她求,只要冷落四爷几天,四爷保准屁颠屁颠的去求她。
不过王妃娘娘是个好姑娘,他相信,她是不会这样折磨四爷的。
这样想着,卿瑶翾已经走到了向左的身前,尽量平静自己的情绪道,“我找凌影冥……”
“四爷出府了,王妃若是有事,可以在书房内等着四爷!”向左让出一条路道。
卿瑶翾犹豫片刻,抬步,朝着书房内走去。
书房内充斥着一股浓郁的男性气息,一看就知道,平日里没有女人进来这里。
向左点燃了蜡烛,屋内被橘色的光芒充满,吩咐侍卫送来了茶水,向左离开,只留下卿瑶翾一个人静静的呆在那里。
他希望王妃可以看看四爷的生活究竟多么苦闷,以后少气气四爷,他们这做属下的,以后日子也会好过很多。
卿瑶翾坐在那里,随手帮他收拾着一些东西,折子和书籍都分类整理好,可是在她拿开一本厚厚书本的时候,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掉在地上,金色的光芒照耀的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她蹙眉看着地上的那东西,最后在看清楚地上金镶玉的时候,脸色瞬间惨白。
这是她的东西,是大婚之夜,那陌生男子用一根手指破了她的身体之后,她拿着这东西砸他,然后他拿着金镶玉逃之夭夭。
没有想到,这东西竟然在这里,也就是说,大婚之夜根本就是凌影冥坏了自己的贞洁。
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卿瑶翾脸色惨白,捡起地面上的金镶玉,身体摇摇晃晃站在那里,攥着金镶玉的手,因为用力,手指泛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响起轻快的脚步声,接着是门被推开,凌影冥站在那里,俊美的脸上一脸轻松,微笑着看着卿瑶翾,“翾儿,向左说,你等了我一个时辰了……”
“怎么了?你脸色很难看……”凌影冥发现卿瑶翾脸色不对,随即上前,想要握住她的手,然后发现了她手中握着的一块硬邦邦的金镶玉。
他的脸色瞬间难看,张着嘴巴,想要解释,却看见她惨白的小脸,解释的话无法说出口。
“为什么要这么做?”卿瑶翾开口,声音似乎穿透他的灵魂,直击他身体的各个部位,他没有办法看着她的眼睛,只能别过头去。
“为什么?”卿瑶翾再问,已经是咆哮出声,声音撕心裂肺。
“那个时候,我不想娶你,因为娶你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凌影冥冷漠的开口,却不敢回头看她的眼睛。
“那么现在呢?现在为什么要将我禁锢在你身边?”卿瑶翾开口,竟然兀自的笑了一笑,没有等他答话,她接着道,“不要告诉我你喜欢上了我,凌影冥,你这个没有心肝的坏蛋,我诅咒你不得好死天打雷劈!”
凌影冥回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她一向是温婉的,就算伤害她,她也不可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看着她的眼睛,清澈,如幽泉一般,漂亮的不可思议,可是这样漂亮的眼睛中,他丝毫看不见自己的位置。
冷漠的一笑,凌影冥嘲讽的开口,“我原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蛋,杀人掳掠,我无恶不作,怎么,你让天打我,雷轰我啊!”
他嚣张的开口,怒气燃烧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里面充满了冷冽之意。
她笑着后退,眸中已经有了泪水,缓慢离开,身形踉跄。
凌影冥开口想要叫住她,却只是动了动薄唇,腥甜的味道在喉头百转千回,一道鲜红的血雾喷薄而出,他站在那里身形不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绝望离去。
是啊,就算知道,大婚之夜,他夺走了她的清白,她又能怎么样?
她和卿瑶琪,原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被他玩弄在鼓掌之上。
她能拿他怎样?他是权势倾天的四爷,是冥王府唯一的主子,不管是凌影冥还是凌影安,他都可以随意的变幻身份。
她一直不相信,那个对她温和宠爱的寒会是凌影冥,她也不相信,大雨中跪在皇宫外面,只为求得她活命的凌影安也是凌影冥……
不过都不重要了,反正不管是凌影安还是凌影冥,都只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她不恨他,也不恨自己的命运,只是若有来世,她再也不要跟皇室的人牵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