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梅看着青竹的背影,长吁一口气。
她低头看着白丹烟,“小姐,你要不要把枕头垫高一点?”
白丹烟闭上眼睛,生气。月梅碰了个没趣,讪讪的笑着,“小姐,其实也不能怪王爷,您伸手就是杀招,若是他不点住你的穴道,难道真的跟你打打杀杀?”
半响,冥熙跃飞快的跑了过来,他看着床上,直挺挺的躺在那里的白丹烟,“哈哈”大笑了起来。
大概从未见白丹烟这样吃瘪过,他笑的前仰后翻,还是青竹提醒他,他这才想起帮她解穴的事情窀。
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他在她的身上点了起来,白丹烟蹙眉忍住疼痛。
怎么还是不行啊?
她依旧无法动弹,无法开口说话。
月梅有些担心,“六爷,你到底行不行啊?”
“当然行了,只是四哥的点穴手法有些奇怪,所以我得琢磨一下。点穴这种事情,不能马虎,因为哑穴下面一点就是死穴,万一点错了,那可就麻烦了……”冥熙玄在白丹烟身上摸索。
白丹烟咬牙切齿,这个混账东西,根本就是乘机揩油。
好半响,他才摸索出门道,帮她解了哑穴,她终于可以开口说话,“冥熙跃,把你的脏手拿开!”
他的手,正放在她的腰间,时不时的揉捏一下。
青竹和月梅,则是别过头不忍直视。
“小烟,还有一个穴道在你腰间,我要是把手拿开,怎么帮你解穴?”他皱眉,在她的腰间点了一下,她忽然瘙痒难耐,“咯咯”的笑了起来。
“小烟你竟然怕痒?”冥熙跃发现了新大陆般,盯着白丹烟的眼睛。
白丹烟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动手杀了他,可是偏偏自己动弹不得,还有求于人。
“叫我一声好哥哥,我就帮你解了痒穴……”冥熙跃痞痞的看着她,脸上带着邪魅的笑意。
好不容易逮住这个机会整她,他不耍尽花样才怪。
白丹烟闭上眼睛,忍住身上的奇痒,表情相当古怪。
“看来痒的不够,这边再试试……”他伸手想点。
她笑着叫了出来,“好哥哥——”
“这才乖,哥哥疼你!”他低头,在白丹烟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顺势解开了她的穴道。
白丹烟觉得气息顺畅,顿时一跃而起,冥熙跃赶紧躲开,朝着外面跑去。
“冥熙跃你给我站住!”白丹烟怒吼,手中的长剑铿锵出鞘,朝着冥熙跃杀去。
*
玄王府,芙蓉楼。
冷芙蓉寒着一张俏脸,愤怒的坐在那里,旁边是蹙着黛眉的杜小芙。
“芙蓉,你好好的跟其他几位姐妹相处,将水水当做自己的孩子疼爱,这样不好吗?”杜小芙劝慰着她。
冷芙蓉摇头,“我才不会跟你一样没出息,你难道没有发现,那个孩子在他的心中,份量越来越重!”
杜小芙叹息一声,“水水是他的骨肉,自然份量很重!”
“可是冥水水也是那个贱女人生的孩子,她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突然又跑了出来?姐姐,不觉得这很奇怪吗?”冷芙蓉站起身,拔高音量道。
杜小芙神色黯然,摇摇头,“王妃姐姐聪明绝非常人,又是我们这等俗人可以猜测?”
“王妃姐姐?”冷芙蓉冷笑连连,咄咄的眸光,森冷的看着杜小芙,“她自己机关算尽,休掉了王爷,现在你还叫她王妃姐姐?”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她会回来的,她才是这个王府,真正的女主人!”杜小芙低着头,浓密的睫毛,掩去眸中的心事。
她确实,有些嫉妒白丹烟。
因为认识冥熙玄这么久,她从未看过冥熙玄被谁扇过耳光,白丹烟是第一人。
更加重要的是,被扇了耳光的冥熙玄,竟然一点都不生气……
他们之间,已经好到这种程度了吗?
微微的闭了闭眼睛,杜小芙站起身,“我先回房了,这些天,你最好呆在芙蓉楼,哪儿也不去!”
冷芙蓉咬牙切齿,愤怒的看着杜小芙的背影。
韶华园内,冥熙玄坐在一边看书,冥水水乖巧的写字,她时不时的抬起头,看看自己俊美无俦的父亲,然后低着头,继续写字。
如果娘亲也在,那就好了……
以前的时候,她幻想过无数次,自己能够得到父亲的宠爱,可是愿望一次次落空。
她这样一个不会说话的小哑巴,父亲能够多看她一眼,她已经很开心了,又哪里奢望,真的得到父亲的喜爱呢?
就如同坐在这里,她安安静静的写字,父亲就坐在旁边看书,她可以感受到父亲带来的稳重和安全。
门外,传来行冥的声音,“夫人,王爷有令,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能进入韶华园——”
冥熙玄站起身,“是小芙吗?进来吧!”
行冥这才放行,杜小芙聘聘婷婷的走了进来。
她看了一眼冥水水包扎好的手臂,缓慢上前,“水水,让姨娘帮你看看伤口好不好?”
水水吓的赶紧跳下凳子,然后钻入冥熙玄的怀中,冥熙玄抱着女儿,勾唇一笑,“水水没事,伤口我已经帮她检查过了,只是皮外伤,无碍!”
“王爷你总是忙碌,白日还要上朝,不如水水交给我照顾吧,毕竟是个女孩子,她住在我的明月楼,也方便一些!”杜小芙温和的笑着,看着冥熙玄。
冥熙玄有些心动,他低头去看冥水水,水水小脸煞白,紧紧的攥着他的衣服,不住的摇头。
很显然,水水不想跟杜小芙住在一起。
杜小芙脸色一黯,失望的神色,盈满水灵灵的眼睛,她握着自己的手,蹙着眉头看着冥水水。
冥水水只是不住的摇头,她不想跟爹爹的小妾住在一起,她们会取笑她是小哑巴,还会打她……
“好了,不想跟小芙去明月楼,你就乖乖呆在韶华园,爹爹会让行冥叔叔保护水水!”他抚摸水水的脑袋,无奈的看着她道。
冥水水这才点头,紧紧的攥着冥熙玄的衣袖,乌溜溜的大眼睛,如麋鹿般看着杜小芙。
杜小芙尴尬一笑,“既然这样,那我先回去了!”
她转身,失落的朝着外面走去,冥熙玄站了起来,“你等一下,我送送你!”
他朝着杜小芙走去。
冥水水却不肯松开自己的爹爹,只是攥着冥熙玄的衣角,他走一步,她就跟着一步。
“水水,爹爹只是送送小芙阿姨,你呆在屋内,爹爹马上就回来!”冥熙玄无奈的看着冥水水。
大概是受了惊吓的原因,这几天,水水就跟一个小尾巴一般,紧紧的跟着他。
他走一步,她就黏糊一步,哪怕他去书房处理事情,她都要跟着,亦步亦趋。
冥水水蹙着眉头,委屈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攥着他衣服的手,不舍的松开。
冥熙玄叹息一声,揽了杜小芙的肩膀,朝着外面走去。
“这几天,你的身体好些了没有?前一阵子总是头晕,有没有找大夫看过?”他走在她的旁边,扶着她的腰肢,缓慢走向明月楼的方向。
“我没事,只是昨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流了鼻血,把侍卫我的丫鬟吓坏了!”杜小芙笑着,握住了冥熙玄的手。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闷响,两人同时回头,只见冥水水摔倒在地。
她的手蹭出了血丝,躺在地上,还没有来得及站起身。
她眨巴着麋鹿般的大眼睛,弥漫着雾气的眼眸,楚楚可怜的看着冥熙玄。
冥熙玄赶紧松开了杜小芙,回身抱起冥水水,“水水,怎么出来了?”
水水蹙眉,窝在他的怀中,索性直接搂住了他的脖子,再也不肯撒手。
冥熙玄叹息,以前的时候,怎么没有发现水水竟然这样黏人。
他搂着水水,无奈的盯着杜小芙,“你自己回去吧,等我得空了,再去看你!”
杜小芙的眸中,划过一丝失落,她站在那里看着冥熙玄转身,抱着冥水水离开。
直到冥熙玄消失的无影无踪,杜小芙这才朝着芙蓉楼走去。
冷芙蓉还在那里生着闷气,看见杜小芙进门,她这才站起身,“怎么?不是要回去休息吗?现在是迷路了?”
“芙蓉,你说的对,白丹烟和冥水水,都太有心机,若是她们留在王府,可能玄王府以后再无我们姐妹的容身之日!”杜小芙拧着眉头,缓慢的说道。
冷芙蓉微微一笑,“你终于开窍了!”
“可是我们有什么办法,让她们母女两人,再也进不了玄王府呢?”杜小芙有些犹豫。
杀人的事情,她做不出来,特别是对着冥水水那么小的孩子。
“我有办法,利用四夫人,杀了冥水水,这样白丹烟痛恨冥熙玄,这辈子,估计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可能了!”冷芙蓉笑着,握住了杜小芙的手。
杜小芙摇头,“不,不能杀人,我不想闹出人命!”
冷芙蓉眸光一变,“那你有什么办法?”
“我也不知道!”杜小芙脸色茫然,她的手摁住了自己心脏的位置,“我一点也不想跟白丹烟为敌,只是她们母女两人,容不下我!”
“那就这样,利用李桑郡主和白丹烟结仇的事情,放心吧,事情交给我,你只需要在必要的时候,拉我一把!”冷芙蓉森冷的笑着道。
杜小芙点头,并不想知道她的计划,只是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行宫里面,热闹非凡,因为冥水国的名医,全部聚集在这里,为李桑郡主瞧病。
帮李桑把脉过的部分大夫,振振有词,一口咬定李桑是中了血蛊。
这种血蛊,生长在人的心脏外壁,时时刻刻释放出毒液,这也就是为什么血蛊没有解药的原因。
因为就算是调制出解药,也只能暂缓毒性,旧毒解药,新毒又起,根本无法彻底根治。
最后大家想出一个主意,从苗疆找到蛊王,让蛊王钻入李桑的身体,吃掉血蛊,再用别的办法诱出蛊王。
李桑的身体,已经不能再拖了,原本靠着雪貂可以暂缓毒性,结果雪貂也被白丹烟无意杀害。
半个月之后,蛊王被皇上下令,从苗疆运了过来,路上的所有人,都如看守宝贝一般,看着蛊王。
终于到了行宫,所有的大夫,已经开始准备蛊王催入李桑身体的事情,冥熙玄却带着冥水水来到行宫,拜访名医。
大夫看过冥水水之后,发现水水不是天生哑疾,而是在胎儿的时候,被人下蛊。
又是蛊?
冥熙玄皱紧了眉头,实在想不出,有谁会对一个尚未出生的孩子下手。
“王爷,小郡主的喉咙,只是因为有蛊虫作怪,所以才不能发出声音,不如等李桑郡主的血蛊治好,再来研究小郡主的哑蛊!”有大夫建议道。
冥熙玄拧紧眉头,他觉得,李桑的血蛊,危险性很大,但是水水的哑蛊,则是比较容易的事情,应该先治好水水的哑疾才对。
大夫似乎看出了冥熙玄的心思,抱拳行礼,“王爷,李桑郡主的时间不多了,七天之内若是再不噬掉血蛊,那么她届时无法解毒,将会毒发身亡!”
冥熙玄抿着薄唇,大夫说的没错。
若不是丹烟杀了她的雪貂,她的时间也不至于这么紧促。
缓慢点头,冥熙玄拉着冥水水的小手,“那等李桑的毒完全解了之后,本王再来叨扰!”
大夫恭敬的送冥熙玄出门,旁边另外一个年级较轻的大夫叹息。
“张大夫,您何必骗他呢?蛊王吞噬血蛊之后,将会被杀死,才能引出郡主体内,届时,你拿什么帮水水郡主解蛊?”
张大夫皱紧眉头,“皇上已经下了死令,不能救李桑郡主,我们都要死,你们想这么多人,给李桑郡主陪葬吗?”
“皇上也真是,自己的亲孙女儿都不救,却要救一个外姓的郡主!”年轻的大夫,玩弄着手中的杯子。
李桑手术的前一日,蛊王忽然神秘消失了。
所有人都将矛头,指向了白丹烟。
白丹烟百口莫辩,事情太过蹊跷,她在去行宫了解了水水的病情之后,蛊王就突然失踪。
这怎么会这么巧合?她的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
相府外面,跪了大片的名医,他们一致认为,是白丹烟偷走了血蛊。
梅花园内,白丹烟静静的坐着,对面的大夫跪着。
“白姑娘,求求你,看在我们这么多人,就要给李桑郡主陪葬的份上,拿出蛊王!”为首的张大夫,还算客气,跪在那里作出一份痛心疾首的样子。
“我说,我没有拿蛊王!”白丹烟咬牙,一字一顿。
“白姑娘,就算你拿了蛊王,没有我们出手,你也没有办法救小郡主,您还是大发慈悲,救救我们把!”张大夫却认准了,就是她拿走了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