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欢喜团圆胜负分
越来越好2018-05-09 16:0739,811

  她甜美的笑着叫他的名字,他回头真的看见了仁槿汐。可是此时的仁槿汐没有笑,她只是泪流满面。在马背上,她高呼他的名字。

  “夜——”冷烈夜一个晃神愣在那里,千万个刀剑刺向他的心窝,他只是后退避开那些刀剑并无反击,仁槿汐在骏马上凄厉的叫着他的名字。“夜,夜——”她扬起马鞭,空中漂浮着他的泪。“汐儿,小心!”冷烈夜大叫。看着仁槿汐身后的箭矢,如同密集的箭雨,仁槿汐却浑然不知晓,她挥舞着鞭子冲向冷烈夜。冷烈夜一剑扫过四周。

  这力道十足的一剑。让四周的敌人都倒了下去。他足尖点地纵身而起。一手搂住仁槿汐纤细的腰肢。坐在仁槿汐身后的马背上。他满脸是血的虚弱一笑。

  可是这一笑。尤显苍白。“夜,我来救你来了……”仁槿汐呢喃。冷烈夜只是笑。笑容隐含泪花。汐儿,谢谢你。谢谢你没有抛弃我。冷烈夜倒在仁槿汐的肩上。仁槿汐勒紧缰绳调转马头。马带着两人风一般归去。身后是“呱呱”乱叫的追兵。

  血腥味弥漫的原野。尸横遍地。残阳染了血的颜色。红的骇人。白色的骏马上。女子长发翻飞。她的头发抚在冷烈夜的俊脸之上。缠绵而又眷恋。

  冷烈夜倒在女子的身上。后背插满了翎箭。那箭染着血。有些入肉较浅。有些……入骨三分。山洞中,火光照的仁槿汐的脸颊通红。

  她一手握着冷烈夜后背的箭。一边紧咬下唇。拔?或者不拔?她颤抖着手。冷烈夜已经彻底陷入昏迷。因为失血过多。他脸色白的吓人。

  可是他后背的箭,一共六根。六根都没有穿透他的身体。却扎在他的身上触目惊心。这里已经远离了烈军的阵地。前面不远。就是西凉的军营。

  如果她再不带着他逃走。西凉的兵马随时可能找来。仁槿汐犹豫间,双手不住发抖。夜……你一定要停住。在附近找到提气的植物。

  将植物的根部放在冷烈夜的嘴中。不管他能不能听见。她在他耳边低喃。“夜,我拔箭了,可能会很痛,你忍着……”她的话音落。手上一个用力。倒刺的箭尖带着冷烈夜的血肉扑了出来。仁槿汐一脸鲜血。温热的在让她心里悸动。

  这是夜的血……她颤抖着拔下第二根箭。

  接着是第三根……最后冷烈夜已经浑身是血。仁槿汐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将外衫撕成绷带帮助冷烈夜止血。冷烈夜气息微弱。她抱着他坐在火堆旁边。“夜,快点醒过来吧……”她轻声低喃,脸颊蹭着他的俊脸。

  两人耳鬓厮磨。半夜冷烈夜发起了高烧。他不住的呓语。呓语的是一个人的名字。这个人。叫仁槿汐。他叫着汐儿的时候。她心都要碎了。她带着血迹的小脸贴在他的脸上。眸中的泪不由得落下。她不明白。相爱的他们。怎么会落到如斯田地。天亮的时候。冷烈夜高烧褪去。外面却响起了异动。悉悉索索的声音。

  是伏兵搜查草地的声响。仁槿汐灭掉火堆。她穿上已经染血的铠甲。银色的铠甲在阳光下耀眼无比。系着头盔的带子。她定定的看着冷烈夜。

  “夜,每一次都是你舍身救我,现在,轮到我救你了……”她穿着他的衣服俯身。在他薄削的唇瓣上印上一吻。“夜,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还有,记住!”她微微一笑,口气一顿。“记住,我爱你!”她再次啄了他的唇瓣一下。

  然后凛然的转身。晨曦的阳光。将她穿着冰冷金属铠甲的身影。拉的冰冷绵长。洞外。绑着一匹白色骏马。仁槿汐翻身上马。

  她握紧腰间的长剑。轻轻的拍着马头。马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嘶鸣一声仰头狂奔起来。有西凉的兵发现了这边的动静。大声吆喝起来。

  “他在那里,在那里!”不少的人在后面尾追不放。仁槿汐没命的跑。追兵越来越多。终于在一个空旷的原野上。她无路可逃。四处都是追兵。他们唧唧歪歪的说着她不懂的话。她从腰间抽出长剑。那是冷烈夜的剑。尽管不懂得用剑。

  可是这剑。却给了她不少勇气。周围的追兵发现她不是冷烈夜。眸中已经流露出杀意。当兵器朝着她袭来的时候。她举剑迎敌。力道微弱的她。哪里是这些人的动手。冰冷的长矛刺进她的身体。远处。朝阳如火。近处。花团锦簇。

  夜。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夜。为你而死,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山洞内。冷烈夜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天。他做了一个沉长的噩梦。仁槿汐被抓走了。他们虐打她。带着暗刺的鞭子。一条条抽断在仁槿汐的身上。她浑身是血。

  这样孱弱的她。这样孱弱的汐儿。她固执的不肯开口求救。汐儿……汐儿……他干裂的嘴唇喊着仁槿汐的名字。旁边似乎有人在摇晃他。他的头好痛。身体各处都在痛。费力的睁开眼睛。他看见了焦虑担忧的行云和流云。流云已经哭了出来。

  他跪在那里。声音哽咽。“爷,我们以为,以为你已经……”他的话没有说完,行云也跪了下来。冷烈夜嘴唇颤抖。半天却发不出声响。他想问他们。汐儿呢?可是他的喉咙火烧般的痛。干裂的唇瓣溢出血丝。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流云显然看懂了他的眼神。他低声。嗓音悲戚。“爷,平顶一战,我们输了,平顶失守,苏娘娘为了救你,丧身在敌军的长矛之下……”冷烈夜不可置信的看着流云。他颤抖着想要起身。却被行云摁下。“爷,你不能动,你浑身都是伤……”

  “汐,汐儿……”冷烈夜终于发出这几个低沉暗哑的字眼。他激动的脸色。让行云再次泪流满面。“爷,是真的,勉强从敌军那里逃回来烈军,亲眼看见苏娘娘倒在血泊当中,敌人拖着她的尸体……”他的话没有说完。冷烈夜就挣扎起来。

  他仿佛倏然灵魂回归般站起身。踉跄着朝门口走去。流云听得见他嗓音中的呜咽。他说。“不可能,不可能……”“爷,我们也不相信娘娘已经死了,可是这是真的,她穿着你的衣服引开了敌军,她死了,真的死了……”行云跪着走到冷烈夜的身边,拉住冷烈夜的裤脚。冷烈夜挣扎着。想要踹流云。

  却浑身都没有力气。他身体被包扎的地方。再次裂出鲜血。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包扎的地上都是仁槿汐撕碎的衣衫。他似乎听见了她在他耳边呢喃。

  “夜,你一定要活下去,一定……”他深邃的月眸中。淌下两行清泪。冷烈夜回到军中。一切如昔。因为他失踪的这些日子。行云和流云已经将消息隐瞒了下来。

  对外一直宣称。皇上受伤。好在他们及时的将他找了回来。否则这场没有打完的仗。他们不知道该怎样了解。冷烈夜脸色苍白的出现在众人眼前。众人振奋。这一仗虽然败了。但是军心未散。西凉的这一仗虽然赢了。

  其实他们的军心已经败了。十万的人马,和烈国五万交战。他们损失惨重远远的在烈军之上。特别是见了冷烈夜的西凉兵马。

  在战场上戮杀的冷烈夜。简直是他们的一个噩梦。上千人马竟然没有一个可以拦住他。最后还让他从自己的阵营逃掉。那个男人。是魔,是魅……营帐中,冷烈夜脸色苍白的看着地图。他举起油灯。修长的手指在地图上无声无响的滑过。

  这一仗丢失了平顶。可是西凉的兵马也不敢再擅自开战。因为跟冷烈夜交战。远远的比他们想到的要困难的多。所以现在双方处于对峙状态。烈军在休养生息中。已经有不少将士请缨。愿意领兵收回平顶。可是却都被冷烈夜一一否决。

  现在云南的龙家已经发兵相助。烈军已经有十五万兵马。这样的情况下。没有人相信西凉还能再胜……只是大家都不知道。烈国的这位雄才伟略的君王心中怎想。他只是退守在洛城。一言不发的专研地图。流云看着日渐削瘦的冷烈夜。

  鼻子一阵酸涩。别人不知道爷心里怎么想。但是他知道。爷这是想要为苏娘娘报仇。他不仅想要西凉退兵。他还要西凉的十万人马给娘娘陪葬。自从回来以后。爷几乎没有说过话。他忧郁却阴鸷的眼神。让所有人发怵。爷虽然回来了。

  但是他的心。却跟着苏娘娘一起去了……冷烈夜的咳嗽声惊动了流云。他慌忙上前帮冷烈夜披上衣衫。冷烈夜拒绝。他有些释然的看着帐外。

  “流云,你和行云跟着我多久了?”流云沉默,似乎在计算什么。半响,他终于回答。“爷,我和行云跟着您十五年了,我们从八岁开始就跟着您……”冷烈夜眸光迷离。“你们已经都二十三了,都到了成家的年龄……”流云沉默,不明白冷烈夜的意思。

  “心里可有中意的姑娘?”冷烈夜嗓音飘忽。“暂时还没有……”流云有些窘迫。“以后有的话,就告诉烈昊,让他为你们做主!”不知道为什么。冷烈夜的话。

  让流云不安。仿佛他在交待遗言。流云点头,并不开口。“还有,你们以后跟着烈昊吧,他继位之后,你们记得要辅佐于他,待他如同待我一般!”

  冷烈夜继续道。流云大骇,看着冷烈夜。“爷,你……”“没事,你下去休息吧,让大家都好好休息,后天,应该是最后一仗了……”流云还欲说什么。

  看着冷烈夜淡漠的表情。又没有说出口。他只是皱着眉头。忧心忡忡的离开。三日后,农历五月十五,天阴,宜远行,不宜嫁娶。这是一个属于杀戮的日子。烈军大规模的发起了战争。参加过这次战役的人。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忘记这场杀戮。

  阴转大雨的时候。血蔓延了整个平顶。烈国出洪水般涌入平顶。所有人不接受归降。遍地的尸体。血流成河。哀嚎声让平顶变成了人间炼狱。而这个炼狱的修罗王。举剑挥血。他刚毅却美艳的俊容。鲜血狰狞的溅在他的脸上。冷烈夜抿着薄唇。

  一路杀无赦。他脚下踏过敌军的尸体。面无表情的前行。有敌军看着他就吓破了胆子。有胆大的从后面偷袭。只是他的剑还没有靠近他。就已经被开肠破肚。冷烈夜剑尖滴血。只是戮杀着前进……流云和行云并没有参加这次战役。他们很不安心。

  虽然知道。这是一场必胜的战役。可是爷的表现……他们不由得忧心。流云看着冷烈夜经常看的地图。眉头紧皱。爷最近太奇怪了。这场仗明明不需要他亲自上场。而且他的伤还没有好。他又不是铁人……越想越觉得忧心。

  在流云发现地图上方标注着湖泊的时候。他大骇。这样的大雨天气。又是三个方向对西凉的绞杀。他顿时明白。爷是想要把西凉人逼进这个死胡同。然后……炸湖。他心里一骇。最靠近敌军的那一支队伍是爷亲自带着。意思是说。

  爷是想要跟敌军同归于尽吗?这场仗明明不需要这样打。流云大惊。“爷有危险!”两人拿起兵器就朝着战场的方向飞奔而去。平顶的惨烈状况。让两人吃了一惊。在山洪爆发的时候。他们还是看见了自己方退回的士兵。揪住一个侍卫焦急的询问。“皇上呢?”“前面,追击逃兵呢……”士兵结结巴巴的回答。他的话音未落。

  行云和流云已经消失在眼前。那士兵眨眨眼睛。怀疑自己是错觉。行云将军和流云将军。在后方驻守。怎么可能来到前线?行云和流云在泥石流中找到冷烈夜的时候。敌军已经全军覆没。他削瘦的身躯被洪流吞没。行云挡出前面一个山石。

  流云救出冷烈夜。行云的半个肩膀废掉。从此以后再也不能拿剑。冷烈夜醒来。半响没有说话。然后看见了床榻前面的流云。他知道自己还活着。

  只是活着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他最心爱的女人为了救他而死。他躺在那里。很多天都不吃不喝。蒙月儿来到这里的时候。冷烈夜已经瘦的皮包骨头。

  他很多天不说话。只是静静的躺在。若不是他时不时眨动的睫毛。众人都会以为。他是个死人。“皇上,就算槿汐活着,她也不想看着你这样!”蒙月儿泪流满面的看着冷烈夜。冷烈夜只是瞟了蒙月儿一眼。缓慢的闭上眼睛。蒙月儿哭的昏倒在那里。夜晚。她脱下自己的衣服和冷烈夜躺在一起。冷烈夜厌恶的别过身体。背对着她。

  她悲哀的看着他削瘦的脊背。嗓音凄凉。“真那么讨厌我,就赶我下去啊……”冷烈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躺着。蒙月儿从后面抱住冷烈夜。

  她的眼泪落在他满是伤痕的脊背。“夜,烈夜,我也想这么叫你……”她抱着他的腰肢哭泣。冷烈夜还是不动。她泣声呢喃她的爱意。天明的时候。她沉沉睡去。冷烈夜浑身散发的气息。让她觉得安心,甚至沉迷。可是醒来的时候。

  她发现冷烈夜不见了。整个军营都看不见冷烈夜的影子。就这样。烈国雄才伟略的皇帝消失在了这场战役里面。西凉国。素来以骁勇好战出名。西凉的勇士,更是以一敌十。这里的女子盛行武风。

  大街上一个普普通通的姑娘。都可能是武功高手。可是近来出现了怪事。朝廷突然颁布禁令。女子禁止习武。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其实知道内幕的人都明白。这是由一个女子引起。事情追朔到一个月前。

  西凉和烈国的平顶之战。那场战争中。西凉的怀王虏回一个女子。那个女子穿着冷烈夜的战袍。让所有人都以为她就是冷烈夜。可是当他们发现上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所有的兵力都被这名女子吸引到原野。真的冷烈夜。恐怕已经逃走。怀王从士兵的手下救出女子。看着女子坚毅的面容。他想。或许这女子会知道冷烈夜的下落。

  于是他们将女子刑囚了起来。整整折磨了三天三夜。女子身上带伤。被打的奄奄一息。她浑身是血。却没有发出一声求饶。这样固执倔强的女子吸引了他。于是一边让军医给她疗伤。一边进行更严酷的折磨。女子那段时间被打的昏迷的时间长于清醒时间。

  后来在金针穿脑的时候。有刑官失手,将女子折磨成白痴。也就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女子。她的思想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甚至她连基本的生活常识都不知道。看着监狱中。那个用手抓饭的女人。怀王刑天佑一脸深思。他上前一脚踢翻了女子的饭碗。女子错愕的看着他。他脸上狰狞的刀疤边清晰的落在她的眸中。从来没有人敢这样直视他。

  刑天佑极度不快。他扬手欲打。女子一点也不害怕。清澈的眸子毫无杂质。她站起身想要抚摸他的脸。“很疼吧?”她懵懂的看着他。然后撩起自己衣袖上的刀疤。

  那是在割皮的时候留下。碗大一块皮肤被揭掉。狰狞恐怖。她将疤痕的地方给刑天佑看。“我也很疼,不过疼着疼着就不疼了,只是他们总是要把疤痕揭开……”她有些委屈的嘟嘴,然后放下衣袖。刑天佑愣在那里。

  女子又蹲下身子去吃饭。已经脏掉的饭被她纤细的手指抓在手上。她抬眸看他。边吃饭边害怕的看着四周。当牢头过来的时候。她慌忙后退。眸子中流露出恐惧之色。她缩在墙角。不恨不怨。只是害怕的瑟瑟发抖。老头躬身对着刑天佑说了什么。

  刑天佑离去。只是女子那清澈惊恐的眼神。在他脑海久久不能挥去。这么多年。女人看见他。不是怕他就是躲他。他知道。她们都嫌他丑陋。偶尔有一个肯贴近他的女子。

  都是为了他的权势。可是监狱中的那个。却问他脸上的刀疤疼不疼。疼吗?早就不疼了。从左脸贯穿右脸。横过鼻梁,直入眼睑。恐怖的如同恶鬼。

  有时候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连他都感觉到恶心。于是很多时候。他习惯了别人都不敢看他的脸……在御医告诉他。监狱中的女子。脑子一片空白的时候。他萌生了想要培养她的念头。他要对她植入他的思想。让她。成为他喜爱的女人。

  于是他将她从监狱中放了出来。没有教她读书写字。而是教她武功。可是谁曾想。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竟然是天才。她在三个月的时间内就学会了无上剑法。甚至她还可以跟他拆招。他不小心误伤了她。她就在他的被子里面放上毒蛇。他敢对她疾言厉色。她就毒的他几天说不出来话。

  总之。她被他教成了一个凶悍的女子。经常的。她挥着鞭子教训他。还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这么对他。可是纵使他打的过她。他也不敢下手打她。这女人哭功太了得了。一哭就哭好几个时辰。她眼睛红红的不理他。

  他还是得在一旁赔礼道歉。一句话。他现在被这个女人吃的死死的。当她的鞭子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咬牙切齿。为什么要教她武功?为什么?为什么?让私塾的先生叫她读书写字。她竟然拿着鞭子将先生抽的半死。

  夜晚好不容易爬上一个丫鬟的床。她拿着鞭子就来捉奸。没有穿衣服的自己被这女子抽的满王府飞跑。结果堂堂的王爷。被沦为下人的笑柄。怀王很是忧郁的坐在书房。外面有下人在通报。“海棠姑娘驾到——”于是我们凶恶英勇的怀王就赶紧弹跳起来从窗户逃跑。

  一身红衣的女子从门口走进。人未到声先到。“你这个混蛋,竟然下令女子一律不许学武,你想死么?”怀王吃惊的看着海棠。他也不再害怕海棠手中的鞭子。瞪着眼睛上前。“谁告诉你,我要娶你的?”海棠蹙眉,双手叉腰。

  “别人都这么说,难道不是吗?”刑天佑摇头。娶她?他嫌命太长了吗?这样一个野蛮的女人。以前他是看见她烈烈可怜。才收留了她。

  并且赐她名字叫做海棠。可是她现在变成这个凶样子。他看见她就觉得害怕。哪里还敢娶她?“你饶了我吧,海棠姑奶奶,我辛苦的栽培你,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还是去祸害别的男人吧!”刑天佑抱拳求饶。海棠鼓着嘴巴,鞭子一抖。

  “我不要,我就是要嫁给你!”“为什么?”“因为你是王爷,我想要做王妃……”“那你嫁给老三,好不好?他也是王爷。”海棠蹙着眉头。开始思考着嫁给三王爷的可能性。三王爷是怀王的好友。两人经常在一起厮混。半响,她摇头。

  “那我嫁给六王爷,好不好?”“为什么要嫁给老六?”刑天佑皱眉。难道她不知道吗?老六跟他是死对头。只有老三和自己才是同一战线。“因为六王爷长的好看,眉毛斜斜的,眼睛长长的,笑起来眼睛都会说话……”刑天佑脸色发黑。

  他冷哼。“醉红楼的小倌五柳还长的很好看呢,你要不要嫁给他?”“五柳?”海棠开始思考这个陌生的名字。倏然,她明白了过来。扬起鞭子就朝着刑天佑抽了过去。“醉红楼,你竟然敢去哪种地方?”她手中的鞭子。仿佛长了眼睛般抽在刑天佑的身上。

  刑天佑不断逃窜。可是海棠就是不肯让步。“叫你去醉红楼,叫你去!”刑天佑满屋子逃窜着乱叫。“我警告你,你再打我就对你不客气了!”“你自己跑去厮混,还敢对我不客气?”海棠手中的鞭子抽的更凶。刑天佑终于求饶。

  “我错了,海棠姑奶奶,我真的错了……”“错了?”海棠怒目,收起鞭子。刑天佑点头,气喘吁吁。“错了,我知错了!”“那你以后还敢不敢去那种地方?”海棠一副长辈的口吻。刑天佑慌忙摇头。“不敢去了,再也不敢去了!”

  就算去,也不会让你知道……他在心里补充一句。海棠一脚踩在板凳上。眯起眼睛。“那个,五柳长的真的很好看吗?”刑天佑嘴角不停抽动。

  “好看,真的很好看!”“比六爷还好看?”海棠凑近刑天佑。刑天佑点头。“比老六好看多了……”海棠拍手。“我想见见五柳,你明天以自己的名义请五柳过府一叙……”刑天佑叹息。他又不是断袖,没事干吗请五柳。

  不过,把五柳弄进王府。这丫头应该不会总是盯着他了吧?“好,明天我帮你把五柳弄进王府,让他陪着你玩,要是高兴,你想嫁给他也成,不过以后不许在用鞭子抽我了,知道吗?”刑天佑疾言厉色。海棠点头,开心的咧嘴一笑。

  这样的笑容。让刑天佑炫目。他总是不能够忘记。海棠在监狱的时候。满脸惊恐。烈烈可怜的表情。这丫头的本性。应该就是这样的天真活泼吧?如果可能。

  他倒是希望。在他的保护下。她一辈子的天真可爱。永远不要变成深闺中期期艾艾的小怨妇。不知不觉。他竟然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家人。仿佛妹妹一般宠着爱着。

  如果她能够嫁给老三。其实不失为一桩美谈。可是如果她真的看上五柳……不行!他立刻将自己的想法否决。五柳那种面首。怎么配得上海棠?最多五柳给海棠做男宠。海棠绝不能嫁给五柳!他这样想着。是夜。王府来了刺客。刺客一身黑衣。

  凛然肃杀的气质。宛如死神。刑天佑一生打斗。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棘手的对手。他几乎死在对方的剑下。黑衣人那阴冷冰寒的眼神。让他竟然产生了惧意。就是在产生惧意的瞬间。对方的剑刺进了他的胸膛。恰时。海棠挥着鞭子赶到。

  可是海棠那三脚猫的功夫哪是对方的对手?对方一个横扫。海棠摔倒在地。刑天佑大惊。叫了句,“海棠——”海棠一跃而起。手中的鞭子再次抽向黑衣人。黑衣人出掌拍向海棠的天灵盖。奇怪的是。对手在看见海棠的脸后。惊骇的怔在那里。

  他的手湛湛的停住。转变发生在刹那间。刑天佑一个反击的逃离对手的剑。海棠的鞭子抽在黑衣人的胳膊上。黑衣人拽着海棠的鞭子。

  一动不动。在侍卫赶到的时候。黑衣人已经飞身逃走。刑天佑看着对方的身影。若有所思。海棠慌忙的查看他胸口的伤势。

  “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她想要掀开刑天佑的衣衫。刑天佑推开她的手。“我没事,你回去休息吧,今天的事情不要说出去了!”

  海棠知道这关系到西凉政事上的斗争。她也没有多问。只是“哦”了一声然后回房。冷烈夜看着胳膊上的鞭痕。激动的无法喘息。是她。是汐儿。不会错。那样灵动的眼神,那样狡黠的气质。分明就是六年前的汐儿。

  那个时候她一心喜欢着他。千方百计的想要接近他。没有受过那么多苦难。没有失去天真的汐儿……她没有死。她好好的活在怀王府。他穿着粗气靠在门板上面。外面传来店小二的声音。“客官,您要的热水……”冷烈夜平静半响。将染血的黑衣脱下然后开门。店小二提着热水站在门口。

  他接过热水然后递给店小二一锭银子。小二一看这么大的一锭银元宝。眼神都变得直了。冷烈夜将银锭子放在小二手中。“小二哥,我有话想要问你!”“客官请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怀王府有个海棠姑娘,您可知道她的来历?”

  “她是怀王的未婚妻,听说是怀王从战场救下的女子,此女刁蛮任性,经常一身红衣,拿着鞭子教训怀王,可是怀王对这女子也宠爱的狠……”冷烈夜脸色煞白。有这些讯息就足够了。跟店小二道了谢。他在客栈中。久久不能平静。

  翌日。冷烈夜一身淡青色的衣衫。儒雅的仿佛一个书生。他走在西凉帝都的大街上。引来不少人的注目。只见他墨染的青丝半挽成公子髻。余下的一半披散在肩膀。质地绝佳的衣衫外罩银色暗纹外衫。黑色的厚底鹿皮靴子。

  俨然一个翩翩美公子。他浓眉斜入云鬓。狭长的月眸深邃如暗夜星辰。挺直的鼻梁。完美的薄唇。还有削瘦却弧度优美的俊脸。无论哪一个角度看。这都是一张完美到惊心动魄的脸。他所走过的地方。都引起一阵骚动。

  西凉民风开发。甚至有女子当场送上媚眼秋波。他不为所动的走着。一连好几天。他终于等到他心仪的女子。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海棠拿着鞭子在大街上教训小偷。可是那小偷拼死反抗。竟然拿着匕首想要刺杀海棠。

  海棠根本没有防备。就在险些被小偷刺伤的时候。有英雄出现。英雄救美。很俗套的桥段。可是这样的桥段却屡试不爽。海棠怔怔的看着眼前这绝美的男子。心里有一丝的悸动。冷烈夜难过的看着海棠。心里确是酸涩无比。

  汐儿。不认识他了……他将鞭子递给海棠。“小姐,你的鞭子……”海棠怔怔的收回鞭子。目送着冷烈夜离去。为什么看着他孤寂龙索的背影。

  心里会如此难受呢?海棠不明白。只是这一天再也没有心情闲逛。连饭都不吃躺在床上一整天。冷烈夜受伤的表情一次次浮现在她的眼前。她烦恼的将锦被盖在头上。外面响起刑天佑的声音。

  “海棠,海棠你看看谁来了?”海棠不理,假寐。刑天佑索性自己进门。一把捞起海棠。“别装死,快点,老三来了,你陪他出去踏青!”刑天佑将海棠的衣服朝着海棠身上塞。海棠一把推开。继续赖在床上。“不要,他长的又不帅,我干吗要陪他出去踏青?”

  “死丫头,在你眼里,男人只分长的帅不帅吗?”刑天佑咬牙切齿。哪有这么花痴的女人?海棠嘟着嘴巴。“是啊,要是长的不帅,像你这样也可以啊!”“你想都别想,我绝对不会娶你!”“呜,别这样嘛,天佑,天佑哥哥,求求你娶我嘛!”海棠拽着刑天佑的胳膊,不住撒娇。“不娶,就是不娶!”刑天佑正义凛然。

  “不娶算了,你可以滚了!”海棠说变脸就变脸。扭过身子背对着刑天佑。刑天佑一脸不可思议。“可是老三在外面等着!”“你自己答应他的,就自己陪他去吧!”海棠闷闷不乐。

  “好,你说的,以后你千万别后悔……”刑天佑站起身就走了出去。临走之前他回身。“那个五柳,下午就给你送过来了,你省着点玩,很贵的!”海棠拉高了被子盖住头。五柳?什么五柳?感情这大小姐已经把五柳的事情给抛到了脑后。

  冷烈夜坐在房梁上。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汐儿。似乎在这里过的很好。可是她难道从来没有做过梦吗?梦中有一个男子。为了她。继续殉情……他呆呆的坐在。

  仿佛一个雕像般。看着海棠的一举一动。他心里已经有了计划。忘记了他吗?不要紧。他会让她想起……五柳送过来的时候。海棠吓了一跳。这哪是什么五柳?根本就是在大街上救过她的男子吗?长的可真没话说。可是这么好看的男子。

  为什么要去做小倌呢?看他的衣着也不差……她围着五柳打量了半响。“你为什么会是五柳?”她惊奇的瞪大眼睛。“我为什么不可以是五柳?”冷烈夜反问。“因为,因为……”海棠说不出话来。

  “先前的那个五柳,已经死了,我是才入醉红楼的,名字也叫五柳……”“哦——”海棠看着冷烈夜。总是觉得有哪里不对。“怀王让五柳来陪着姑娘,请问姑娘喜欢些什么?”冷烈夜淡然。海棠摇头。她哪有喜欢什么?不识字,而且不懂音律。连鞭子都舞不好。“琴棋书画,你懂什么?”海棠天真的仰着小脸。

  “大概,都懂一点!”冷烈夜十分谦虚。“好耶,那我们先从琴开始好不好?你教我抚琴!”海棠天真的看着冷烈夜。冷烈夜点头。没有理会旁边琴架上的琴。而是从身后包裹中拿出一架琴。那琴俨然就是焦尾。海棠看着焦尾。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扰扰头发。没有说话。当一群熟悉的高山流水响起的时候。她眼眶已经湿润。为什么听见这首曲子会这么难过呢?似乎曾经也有一个人。在马车上弹着这首曲子。海棠静静的看着焦尾上跳动的手指。一言不发。她走到冷烈夜的身边蹲下。

  握住他的手指。“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嗓音带着哭腔。冷烈夜蹲下弹琴的手。他看着她手上的疤痕。抿着薄唇。伤痕都是她在狱中受刑的时候留下。

  纤纤十指已经被折磨的骨头变形。他反握住她的手。“在这里受了很多苦吗?”他记得。以前她白皙纤细的手指。并没有这么多疤痕。海棠点头。

  “对啊,在监狱中的时候,他们都欺负我,不过天佑对我很好……”冷烈夜抚摸着海棠的手指。外面传来一阵咳嗽。冷烈夜站起身。海棠走了出去。“你干吗又来找我?怀王没有告诉你,我一点也不想嫁给你吗?”海棠瞪着三王爷,翻了个白眼。

  都是他教坏了她的天佑。不然天佑不可能去醉红楼那种地方。三王爷尴尬的咳嗽一声。跟海棠寒暄了几句。然后海棠就极不情愿的和三王爷一起出门。冷烈夜一个人在屋内。对着空屋抚琴。第二日。海棠对弹琴没了兴趣。她又想起冷烈夜一身的武艺。

  她拉着冷烈夜的衣袖。“你教我武功好不好?我打不过天佑,天天被他笑话……”冷烈夜依旧是淡漠的点头。他说,“好。”于是教习开始。冷烈夜教的很耐心。

  海棠学的很快。她很喜欢冷烈夜现在的样子。温柔耐心。仿佛跟以前的他完全不同。以前的他?她以前认识他吗?自己被这个想法骇了一跳。自己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想?她没了兴趣学武。在一边发起呆来。冷烈夜从她身后走过。

  “刑天佑对你很好吗?”他坐在海棠的身边。“是啊,很好,他天天给我打……”“你很想嫁给他吗?”“也不是啦,如果有比他更加厉害对我更好的男人,我会选择嫁给别人……”“那你嫁给我,好不好?我比他更厉害,也比他对你更好!”海棠歪着脑袋,看着冷烈夜。“天佑说,男人通常这么说,都是想要骗一个女人!”冷烈夜微笑。

  “刑天佑自己本身就是个骗子,他的话你也信?”海棠蹙起了眉头。是哦,那个死家伙说要娶她的。结果现在他不愿意了。他本身就是骗子嘛。不过就算是这样。她还是不能嫁给这个叫五柳的男人。“不能,我不能嫁给你!”“为什么?”冷烈夜声音温和。骗小姑娘,声音绝对要温和。态度还必须得真诚。这一点。他做的很好。

  “因为你不是王爷,而且你长的太好看了,长的好看的男人都不可靠……”“呃,其实我骗了你,我不叫五柳,我其实,是西域的一个王爷……”海棠敌意的看着冷烈夜。

  “那你伪装成五柳想要干吗?说!”她凶神恶煞。“我不是故意伪装,我只是来找我的妻子,我的妻子在战争中和我失散了,碾转反复,我来到这里,竟然看见了我的妻子……”“你的妻子是谁?”

  海棠依旧懵懂。“她以前叫仁槿汐,现在,叫海棠……”海棠愣在那里。“怎么可能,我就是海棠,不是你口中的那个什么汐……”冷烈夜静静的看着她。

  口气不疾不徐。“哦,是吗?那你在监狱里面以前的事情,你还记得吗?”海棠再次愣在那里。她不记得,什么都不记得。“汐儿,跟我走,我带着你踏遍我们以前呆过的地方,不管你能不能恢复记忆,我们在一起一辈子,好不好?”冷烈夜握住了海棠的手。海棠目瞪口呆。

  “那你说说,我们以前的事情,不然我无法相信你……”“以前……”冷烈夜陷入回忆当中。“哦,以前你待我很差,所以我才离家出走……”海棠在听完冷烈夜的话后得出一个总结。冷烈夜一脸黑线。

  “还有,既然你是西域的王爷,为什么会在平顶战场跟我失散,那里是烈国的地盘哦!”海棠问出心中的疑问。“因为,我是西域的神秘王爷,西域的国君,是的叔叔,我在西域的身份没有人知道……”冷烈夜说出心中早就想好的解释。

  “西域国君是你的叔叔?”海棠沉思。这样复杂的关系。让她觉得混乱。“那我认识西域的国君吗?”海棠天真的看着冷烈夜。冷烈夜点头。“西域国君是你的师傅,这个焦尾琴,就是他送给你的……”冷烈夜将焦尾琴递给海棠。海棠皱着秀眉。师傅?王爷?这些陌生的字眼让她不安。她放下焦尾琴。“对不起,我还是不能和你走!”“为什么?”冷烈夜已经提高了音量。“因为,我觉得在这里很好,天佑可以天天给我打,还帮我找相公,而且还送男宠给我……”“我也可以!”冷烈夜一口气打断了海棠的话。

  “我会比他对你更好,我也可以天天给你打,你的相公就是我,我也是王爷!”冷烈夜希冀的看着海棠。双手捧着她的手。海棠歪着脑袋。“那你会送男宠给我吗?”她不信任的看着他。冷烈夜皮笑肉不笑。“会,你看上谁,我就把谁给你捉回来……”“真的吗?”海棠站起身。“我们什么时候走?”冷烈夜皱起眉头。“走去哪里?”“当然是去私奔了,我去西域找师傅,你做神秘王爷,我做神秘王妃,好不好?”冷烈夜点头微笑。“好,我们立刻就走!”“那你等着我,我给天佑道别!”冷烈夜一把抓住海棠。

  “去私奔是不用道别的,最多留张字条给他!”怀王府的海棠姑娘失踪了。这让怀王府的下人很不安。他们的王爷成天阴沉着脸。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他们知道。王爷还是十分着急的。弄清烈状况后。怀王将帝都所有的青楼全部封掉。

  所有的小倌一律打入大牢。岂有此理。海棠竟然被一个小倌给拐跑了。这让他的面子往哪搁?一边暗中搜寻海棠的下落。一边查那个小倌的底细。醉红楼也因为这个。遭来大祸。醉红楼的妈妈被打入了监牢。里面所有的姑娘都被监视起来。

  西凉国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青楼。皆是一片风声鹤唳。冷烈夜带着海棠离开西凉的帝都。他们并没有走远。因为海棠病了。她的头开始痛了起来。看着她脸色苍白的样子。冷烈夜很着急。他抱着她。声音焦灼。

  “汐儿,你怎么样?”海棠头痛的直泛恶心。她不敢摇头。怕动一下就会吐出来。也不敢开口说话。只是难受的躺在冷烈夜的怀里。冷烈夜抚摸她的头部。发现她的头发里面。狰狞的全部都是疤痕。那些已经愈合的疤痕。甚至硌疼了他的手。

  他脸色难看的抱着她。手已经忍的不住发抖。在附近找了一家农户住了下来。海棠一连痛了三天才缓过来气。她起床的时候。冷烈夜在院子里面。脸色阴霾。细长的月眸有杀气闪烁。她头痛了三天没有吃东西。觉得很饿。就转身进了厨房。

  厨房有吃剩的饭菜。农户家里的饭菜甚至散发着霉味。她一点也不计较。端起就吃了起来。后面伸出一只手打翻了她手中的饭菜。她诧异的回头看着冷烈夜。“我好饿……”海棠委屈的看着他。躺床上几天。她根本痛的吃不下任何东西。

  现在这会儿。饿的可以吞下一头牛。“我煮新鲜的东西给你吃!”冷烈夜脸色依旧很难看。海棠看着地上的食物。觉得浪费。看着冷烈夜的脸色。她明白他心中所想。她心思单纯并不代表她笨。蹲在旁边帮冷烈夜烧火。她低低的道。

  “其实,我没那么矜贵的,在怀王府的这么久,虽然锦衣玉食,但是以前我在监狱里,每天跟老鼠抢饭吃,有这些馊掉的饭菜,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海棠的话,让冷烈夜顿在那里。他放下手中的米盆。定定的看着海棠。

  海棠只是瞠大了清澈的眸子看着他。“你不相信吗?是真的,我头痛就是因为在监狱被打的,不过现在不经常痛了,只是偶尔会发作一下,你不用担心,我疼几天就没事了!”海棠的话没有说完。人就被冷烈夜抱在了怀里。

  他修长的大手抚摸她头上的每一道疤痕。细密的吻落在她的头发上。她动动身子,不适应的笑着。“我没事啦……”冷烈夜深深的看着她。月眸流转出一种星辰般的光华。

  “我冷烈夜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任何苦……”海棠有些吃惊。适时,她肚子叫了一声。低着看着自己瘪瘪的肚子。她轻声道,“那你现在能煮饭给我吃了吗?”冷烈夜松开海棠。弯下腰开始煮饭。追兵赶到这里的时候。冷烈夜正在哄着海棠睡觉。

  她像小孩子般窝在冷烈夜的怀里。双手搂住冷烈夜的颈项。打着呵欠就是不肯睡觉。“我们明天就离开这里吗?”她的生意稚嫩的仿佛童音。“嗯,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冷烈夜拉起薄被盖在海棠的身上。海棠动动身子,扭开薄被。

  “可是我不想走,我想在这里,和你这样窝一辈子……”海棠嘟嘴嘴巴,希冀的看着冷烈夜。冷烈夜定定的看着她的双眸。然后想起在终南山的时候。那个想要一辈子和他在一起的仁槿汐。他点头,仿佛保证般的道。

  “好,我们离开西凉之后,就找个地方,一辈子呆下去。”“可是我们不是要去找师傅的吗?”海棠伸手抚摸冷烈夜的脸。

  他长的可真好看。就算是六爷,都没有他好看。“嗯,我们先去找他算笔帐,然后就离开……”海棠再次打了个呵欠。旁边响起骚动的声音。她有些害怕的瑟缩。“外面是什么声音?”她睡意已经很浓。“可能是老鼠。”

  冷烈夜淡漠的答道。他伸手覆上她的眼睛。帮助她睡眠。海棠再次打了个呵欠。然后睡着。冷烈夜起身。淡然的走了出去。外面。重重的官兵已经将他们包围。刑天佑阔步走出。看着门口的冷烈夜。他冷笑了一记。

  “冷烈夜,你胆子不小,竟然敢孤身来到我西凉!”冷烈夜眯眼,手中兵器已经亮出。“把海棠交出来,不然,她今天会跟你一起死在这里!”刑天佑也亮出兵器,手中比了一个手势。西凉官兵就把茅屋团团围住。

  “她不叫海棠,她叫仁槿汐……”冷烈夜嗓音依旧淡漠。在他落下最后一个话音的时候。刑天佑已经攻击出手。两人的身形顿时缠斗成一片。铿锵的兵器声响彻在夜空。屋内。海棠揉揉朦胧的眼睛。她披上衣衫走出。冷烈夜已经受伤。他拿着长剑的指尖不住滴血。刑天佑脸色通红的拿着蛇矛指着冷烈夜。

  “烈夜,你有没有事?”海棠惊叫着上前搀扶住冷烈夜。冷烈夜没有受伤的手握住海棠的手。他虚弱一笑。“我没事,你进去收拾包裹,我们现在就走!”海棠看了一眼刑天佑。“哦”了一声就进屋。她背着包裹出门。

  “天佑哥哥,是我自己主动要跟烈夜私奔的,不关他的事,你不要为难他了!”海棠脆声解释。刑天佑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冷烈夜拉着海棠。一路走来。官兵竟然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拦。两人来到马厮。牵出马迅速离开。旁边的官兵头领看着刑天佑。

  “王爷,为什么不拦着他们?”刑天佑退后几步。通红的脸开始发紫。他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甚至连眼眶都溢出鲜血。众人大骇。他喘息。“你以为,你们能够拦得住他吗?”冷烈夜只是受了外伤。可是他。受了极其严重的内伤。

  筋骨差点都被震断。“一路跟着他们,没有本王的吩咐,不许轻举妄动!”怀王说完这句话。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路上。海棠抱着冷烈夜的腰肢。两人坐在马背上。马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海棠觉得手有些黏黏腻腻的。

  她缩回手。就着月光一看。猩红的。触目惊心。她尖叫。“你受伤了……”冷烈夜强撑的一口气弱下。他倒在海棠的身上。由海棠控制着缰绳。来到镇上的一家客栈。海棠拖着冷烈夜的身体进了房间。他不仅胳膊上受伤。连腰间也被划了一刀。

  看着他惨白的脸色。似乎还受了不轻的内伤。“汐儿,汐儿……”朦朦胧胧中。冷烈夜一直叫着仁槿汐的名字。海棠嘟嘴。“汐儿,汐儿,只知道叫你的汐儿!”她愤恨的将毛巾仍在水中。清澈的水。晕染出朵朵血的颜色。翌日清晨。

  海棠在冷烈夜床边打盹。冷烈夜醒了过来。他起身下床。

  将海棠抱在床上休息。海棠睁开眼睛。“你醒了?”冷烈夜点头。“你睡一会儿吧,我出去买药顺便帮你弄些吃的!”海棠坐起身。有些迷糊。“还是休息吧,我去准备吃的和药,你的伤没好!”“汐儿,我没事,只是外伤而已!”冷烈夜将海棠摁在床上。海棠突然就发起火来。“我不是你的汐儿,以后叫我海棠!”

  海棠的声音很大,带着怒气。冷烈夜一愕。并不说话。只是抿着薄唇坐在那里。“你总是说我是你的妻子,我是你的汐儿,可是我不是,我一点也不记得你,或许我只是和你的妻子长的很像……”海棠怒气冲冲的看着冷烈夜。

  冷烈夜一言不发。这个时候。他该怎么跟她解释?他的不说话。更加激怒了海棠。海棠站起身就要离开。却被冷烈夜一把抓住。“你去哪里?”他不解的看着她。“我不和你私奔了,我要回去!”冷烈夜皱起眉头。“为什么?”

  “因为我不要当你妻子的替身!”海棠怒然。冷烈夜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一言不发。海棠一把甩开冷烈夜的手。推开门就走。

  冷烈夜再次从后面抓住她。“不管你是海棠还是汐儿,你都再次爱上我了,所以,承认吧,你只是在嫉妒!”海棠定在那里。似乎被他的话吓到。

  她咬着下唇。清眸有水光闪动。这一刻的海棠。完全和仁槿汐一样。冷烈夜心一时间柔了起来。他伸手抚摸她的脸颊。“别傻了,乖乖的跟我回西域,在那里,你会明白一切!”他的眸光。让她安心起来。吸吸鼻子敛住眸中的泪。海棠并不说话。

  是夜。海棠辗转难眠。她一直纠结于冷烈夜口中的汐儿。那个汐儿和她长的真的很像么?为什么他开始接近自己的时候。自己毫不在意他口口声声的叫她汐儿呢?她无力的翻身。原来。他说对了。自己真的爱上他了。从来不知道。

  爱上一个人这么容易。她甚至不了解他的真实身份。甚至不知道他接近自己的目的。可是就这么毫无预兆的爱上了。汐儿?仁槿汐?他一定很爱他的妻子吧?海棠抚摸自己的脸。始终不相信自己就是他口中的仁槿汐。

  不过。如果能够就这么和他在一起。不管自己是仁槿汐,还是海棠。听上去都是一件不错的事情。西凉国的小道上。一匹白马载着两人飞快前进。女子坐在男子的怀中。腰间挂着一根红穗鞭子。男子眉目如画,一身正气。

  前方就是天险的毁师崖。男子拉住缰绳顿了顿。女子回头看他。“我们要从这里经过吗?”冷烈夜点头。“嗯,如果不从这里走,我们要多走半个月的路程……”女子仰望着悬崖。

  两边的崖将天挤成了一线。不算高的崖树影重重。她有些担忧的回头。“这里可能有埋伏……”冷烈夜点头。在刚刚靠近的时候。他就明白这里有埋伏。

  可是既然对方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恐怕他想要安全的离开。也不是易事。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也不再担心什么埋伏了。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勒紧缰绳。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你呆在我的怀里,不要动,我们冲过去!”海棠乖巧的点头。窝在他的怀中并不说话。冷烈夜扬鞭打马。骏马四蹄腾空的朝着前方飞奔而去。

  在冲进腹地的时候。天空飞来密密麻麻的箭。周围的树影中。刹那间全部是西凉的兵。冷烈夜一边挥剑屏掉箭雨。一边夹紧马肚没命的飞跑。

  就在马儿跑到崖底一半的时候。无数条绊马索从地上冒出。马的四蹄顿时被绞断。骏马躺在地上不断抽蓄。海棠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当时吓的脸色雪白。

  四周涌起千万人马。杀生震天。看着敌人通红的眼睛。冷烈夜知道。对方是真的想要杀他。运气于长剑。他挥剑杀了痛快。海棠跟在他后面。愣在了那里。

  这样的冷烈夜。好熟悉。似乎千百年前。她看过他杀戮的背影。只是他矫健的身姿。微微有些不利索。她知道。他腰部和手腕都受了轻伤。

  对着人群她大喊。“喂,你们听着,我是怀王的妹妹,你们谁都不许伤害他!”可惜她的话。在漫天的杀喊中。丝毫不起作用。她着急的想要上前帮忙。

  这才发现。她学来的三脚猫功夫。根本帮不上忙。这些人可不是刑天佑那样。任她打骂。她着急的跺脚。眼看着情况越来越危急。冷烈夜长剑横扫。

  逼退了近身的几个西凉兵。他抡起手指吹了口哨。周围飞鸟顿时惊飞。接着手中的剑掠过旁边的草丛。点点蒲公英般的植物飞起在空中。那惊飞的鸟儿顿时俯冲向西凉官兵。有官兵开始反击鸟儿。为首的白头鸟被砍掉落在地。冷烈夜冷笑一记。

  身影一掠。长臂一挥将海棠抱在怀中。海棠没有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事。毁师崖已经聚集了越来越多的鸟。那鸟像是疯了般啄向西凉兵。场面顿时混乱起来。西凉兵无暇顾及冷烈夜。开始了人鸟大战。海棠诧异的看着这一切。

  她扭头看着揽着他用轻功飞跃的冷烈夜。一脸崇拜。“你会召唤那些鸟儿哦?”“不会!”冷烈夜淡淡的。“那为什么?”

  “因为,我一剑扫落了白头翁鸟的食物,而那些鸟本来是不怕人类的,它们试探着靠近人类的时候,我没动,但是他们却动了,不仅如此,他们还杀了它们的首领……”冷烈夜浅笑。海棠蹙眉,有些狐疑的看着冷烈夜。究竟是什么样的背影下成长的人。

  能够在此危急的情况下想出如此策略?离开毁师崖。已经快要到西域的国界。冷烈夜拉着海棠步行。两人走在慌乱的小道上。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我们还要走多久?”海棠踉跄了一下。她觉得自己的体力实在不应该这么差。她不是习武的么?

  怎么多走了几步都觉得很喘?冷烈夜一把握住海棠的腰肢。他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索性将她拦腰横抱而起走路。“三到五天的样子。”冷烈夜沉声回答。

  “路上,还会不会有追兵?”海棠双手环住冷烈夜的颈项。冷烈夜摇头。“不知道,应该还有。”“如果有追兵,我们就回去好不好?我们不要私奔了,私奔一点都不好玩。”

  海棠开始打起了退堂鼓。冷烈夜再次摇头。“不行,我们一定要离开这里!”海棠靠在冷烈夜的肩膀上沉思。“你后悔和我一起离开了吗?”

  他低醇华丽的嗓音响彻在她的头顶。她摇头,然后再抬头。“我只是害怕他们会伤害你,如果我回去跟天佑哥哥说情,他会放过我们的!”冷烈夜冷笑,不置可否。她想的太简单了。国仇家恨。怎么可能放过?“烈夜,你和天佑哥哥,是不是本来就有什么仇恨?”

  她的话,让他的脚步顿在了那里。他低头看她,一脸不解。难道她想起什么了?她缓慢的揭开他的衣袖。露出一道并不是很旧的鞭痕。那是她的鞭子抽上去的。她记得一清二烈。“那一晚蒙面的黑衣人就是你,你想要刺杀天佑哥哥……”海棠笃定的道来。

  她看着他的神色多了几分凄迷。“若我根本不是你的妻子呢?我只是海棠,根本不是仁槿汐呢?”她急促的看着他,口气焦急。冷烈夜抿唇,一口否定。

  “没有那个可能,你是汐儿,不会错!”他笃定的看着她。神色坚定。海棠低下了头。不知道为什么。心理很不安。这个优秀的男子。真的是她的丈夫吗?她沉默的回到自己的房间。深夜的时候。她的房间有异动。想要出声提醒冷烈夜。

  已经有人捂住了她的嘴巴。来人眼睛亮晶晶的。戴着面巾都难掩面上的那道狰狞刀疤。她有些兴奋的掰开来人的手。“天佑哥哥……”她欣喜的叫了起来。

  “嘘……”刑天佑对海棠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海棠点头,蹑手蹑脚的起床。然后发现外面并没有什么动静后。才环住刑天佑的胳膊。

  “天佑哥哥,你来找我的吗?”刑天佑点头。一巴掌打在海棠的头上。“蠢丫头,遇见一个好看的男人就跟人家跑了,你忒没出息了……”海棠嘟嘴,“哥哥,谁叫你不娶人家。”刑天佑深沉的眸子。定定的看着海棠。

  “如果我肯娶你,你就会回来吗?”海棠低下头,开始沉默。“我就知道,女大不中留……”刑天佑叹息。海棠正色看着刑天佑。“哥哥,你来找我做什么?”刑天佑拧眉。“丫头,还真有件事情,需要你来做……”深夜的风。

  带着呜咽的声音。掠过窗户。冷烈夜突然觉得很不安。他坐起身。捂住自己的心脏。汐儿,汐儿。我已经找到了你。为何心里还是这般的痛?

  他难过的坐在那里。犹如一座石雕般半响没有动静。冷烈夜很轻松的带着海棠来到了西域。西域皇宫中。卫青衣看着海棠有些诧异。

  这个一身红衣的女子。真的是海棠吗?一样的容貌,不同的打扮。甚至连气质都不同。为什么冷烈夜会认定这个人就是仁槿汐?他眉头紧蹙的看着海棠。海棠躲在冷烈夜的身后。

  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回视着卫青衣。“我来,是想要让你给她看看,有没有恢复记忆的可能。”冷烈夜首先开口。卫青衣摇头。

  “你真把我当神了……”冷烈夜拉过海棠。“你先帮她看看再说,实在不行,就算了!”卫青衣点头。帮海棠把脉。他翻开她的眼睑。然后又查看她头上的伤势。最后摇头。“她永远没有恢复记忆的可能!”“为什么?”冷烈夜提高了声音。

  “她脑子中属于过往记忆的神经,已经被彻底破坏,对于她来说,现在的她就是一个全新的人,没有过往,没有曾经……”卫青衣叹息。

  冷烈夜拧紧了眉头。他站起身拉过海棠。“我知道,我现在就带她离开!”“等一下!”卫青衣出声阻止。冷烈夜站在那里。他回头看他。

  他缓慢起身。“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吧,烈国现在为了找你,几乎已经翻天,如果你不想被他们抓住的话,最好现在不要回去!”卫青衣淡淡的道。冷烈夜思索了片刻。然后点头。西域的皇宫。和烈国和西凉都不同。

  这里没有奢华的建筑装饰。也没有蜿蜒曲折的亭台楼阁。这里的建筑。粗狂而大气。这里的人。也不像烈国那般拘谨多礼。

  冷烈夜住在这里。还算畅快。只是西域的皇后。卫青衣的妻子。也就是西凉那位和亲的公主。似乎和海棠走的很近。两位粗枝大叶的姑娘。

  每天厮混在一起练拳打架。直到有一天。两人一起偷溜出宫。将西域当红的一位大臣的家属打的吐血。卫青衣才知道。他的这位皇后。还有这个本事。看着被他冷落许久的皇后。心理萌生了一些愧疚之意。当晚。卫青衣便落塌在刑牡丹的住处。

  别院中。看着洗手的海棠。冷烈夜眉头紧蹙。她扭过头来看着冷烈夜。一脸得意。“你不知道,那个大臣的家属有多嚣张,结果最后还是被我们打的趴下,要不是牡丹拦着,我肯定要揍到他满地找牙……”冷烈夜双手环胸看着海棠。

  海棠嘟着嘴巴走近冷烈夜。“你嫌弃我粗鲁了是不是?牡丹说,男人都喜欢期期艾艾的小女子,不喜欢我们这样的……”“你想多了!”冷烈夜伸手捋顺海棠的头发。海棠兴奋的抓着冷烈夜的手。“你教我武功好不好?我想学你那晚刺杀天佑哥哥的那招……”海棠拉着冷烈夜就来到院子里面。

  冷烈夜也不说话。只是找来了树枝一招一式的教她。对于现在的海棠。冷烈夜几乎是有求必应。他对她的宠溺。几乎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海棠和刑牡丹在街上暴打大臣家属。刑牡丹已经出面道歉。可是海棠依旧毫无知觉。

  每天懵懂的活在冷烈夜的保护当中。在他的沉默中。已经帮她挡掉了所有的麻烦。变故发生在卫青衣生辰那日。他这个皇帝。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

  整整在外面漂泊了十年。碰巧西域的几个皇子内斗。太子被扒拉下台。他回国的正是时机。没有党派牵扯的他就被父皇扶持上了皇位。父皇死后。

  对他不满的人也日益增多。党派之争更加明显。只是大家暗地里波涛汹涌。却从来没有将这事摆在面上。然而在他生日那天。以大殿下为首的人开始对他为难。

  本来卫青衣也不是好对付的。杯盏推拒,觥筹交错之间。四两拨千斤。可是坏就坏在。大殿下中毒了。

  他脸色铁青。口吐白沫而死。卫青衣甚至来不及救他。就看见他狰狞的死在餐桌上。如此霸道的毒。让所有人震骇。在皇宫发生这样的事情。

  其余的党派可是用狐疑的眼神看着卫青衣。接下来的事情更加诡异。凡是对卫青衣持反对意见的人。全部中毒。中的毒虽然都不致命。但是有大殿下的死在那里摆着。

  说不怕,都是骗人的。纵观全场。没有中毒的。只有卫青衣、刑牡丹,还有冷烈夜和海棠。再有卫青衣的一些心腹。众人都将矛头指向他们的皇帝。虽然嘴上不说。

  但是怨毒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很快的。御医就断定。大殿下中的毒乃是西凉的瘴气毒。那是一种挥发在空气中。无色无味的气体。杀人于无形。大殿下会中毒而死。

  那是因为他最接近毒源。毒源就是一盆妖艳的瘴花。没有人知道这盆花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宴会的食物酒水。都被严格检查。可是偏偏这周围的环境。被漏掉了。

  众人在发现这盆花的时候。还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卫青衣最接近这盆花。可是他安然无恙。

  还有冷烈夜和海棠。两人坐在卫青衣的右手边。也安然无恙。偏偏这大殿下再刁难卫青衣的时候。中毒身亡。这说明了什么问题?没有人能回答。

  卫青衣的皇后是西凉的公主。而冷烈夜身边的这位海棠。也来自西凉。许多大臣带来的心腹。不敢直斥皇帝和皇后。

  所有人都将视线定在了冷烈夜和海棠身上。不知何时。他们已经拿出了兵器。冰寒的兵器指着冷烈夜和海棠。宴会中。剑拔弩张。冷烈夜淡定的起身。拉住脸色苍白的海棠。

  “你们的家事和国事,都轮不到我这个外人来插嘴,所以,现在我带着海棠离开!”在众人阴狠的视线中。

  他拉着海棠就走。卫青衣眉头拧起。声音冷漠。“烈夜,还是查清烈再走!”他若是走了。这个黑锅。他背定了。到时候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政权。

  会毁在这一盆毒花上。冷烈夜站在那里。俊脸冷沉。他询问的视线看向海棠。“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海棠脸色苍白的摇头。他转头看着冷烈夜。“她说不知道!”话音刚落。他拉着海棠的手就欲离开。

  卫青衣已经站起了身。冷烈夜的性格他不是不知道。他绝对不会做下毒这种事情。可是他身边的那个叫海棠的女子。

  她真的就是仁槿汐吗?疑惑的看着两人的身影。卫青衣眉头紧皱。刑牡丹也站起身。紧紧的拉住卫青衣的手。卫青衣反握住她的手。

  示意她镇定。西域和烈国不同。烈国兵强马壮。就算内乱不断。可是真正打起仗来。还没有国家是烈国的对手。但是西域不同。西域地理位置不好。

  天灾不断。国力衰弱。根本经不起战争和内力的折腾。他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刑牡丹纵使只西凉公主。可是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知道。她没有下毒。这样的排除下去。那么最有可能下毒的。就是冷烈夜身边那个和仁槿汐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烈夜,树正不怕影子斜,既然什么都不知道,留下来帮忙调查,又有何妨?”

  卫青衣淡漠的声音响彻在大殿。众人屏息凝视。都等着卫青衣的裁决。冷烈夜站在那里。脊背挺直。“我说过了,你的国事家事,我都不方便插手,所以,我现在要带着她离开!”他的话语坚定。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旁边的人已经持着兵器凛然上前。冷烈夜没有动。只是回头看着卫青衣。“你也知道,烈国上下正在找我,如果被他们知道,我在你的皇宫有任何差池,你说,他们会怎样?”他淡漠的话语。起了强有力的震慑作用。

  卫青衣愣在那里。是啊。开始的时候。他不敢跟西凉开战。所以他娶了西凉的公主。现在。他一样不敢跟烈国开战。

  俊脸绷紧。他咬牙切齿的强忍怒气。“放他走!”他愤愤的道来。总有一天。他会让西凉烈国。全部匍匐在他的脚下。他要让他们知道。

  西域。并不是软弱可欺。冷烈夜冷漠的带着海棠离开。在郊外的一条河边。冷烈夜帮忙海棠洗手。她纤细的手上。有些细末花粉。

  他一言不发的帮她洗干净。海棠看着这样沉默的冷烈夜。有些局促。她低着头。任凭他捧了水在她手上揉搓。

  “我不是故意那么做的,我只是把花放在里面,可是我不知道大殿下会死……”海棠的声音很低。带着细微的哭腔。冷烈夜淡漠的点头。“放心吧,没事的,卫青衣的能力比你想的要强,他会处理好这些事情。”海棠抬起头。

  眼睛有着泪水。“可是,我让你为难了,是吗?卫青衣一定恨死你了!”冷烈夜微微一笑。他抬起衣袖帮海棠搽干净手。“我不为难,我们走吧,反正这个世界上恨我的人多了……”他拉着海棠的手就往前走。

  海棠跟在他的后面。叽叽喳喳个不停。“夜,会不会有一天,你突然就不爱我了!”“不会。”“夜,以后你教我读书写字好不好?”

  “好。”“夜,等我学会了读书写字,我就嫁给你,做你的新娘,好不好?”“好!”温和镇中。冷烈夜和海棠住在了这里。这里依旧是西域的国界。

  温和镇算是一个游牧民族。这里的所有人都住着帐篷。他们白天牧羊。晚上载歌载舞。冷烈夜花银子买了一个帐篷。和这里的村民住在一起。

  海棠还找隔壁的大婶拿发簪换了一头小羊。小羊和冷烈夜海棠住在一个帐篷里面。看着喂着小羊的海棠。冷烈夜皱起眉头。“你要不要考虑,晚上将养牵出去?”

  他好心的提着建议。海棠回头,“那怎么行,会有狼,叼走小羊。”冷烈夜沉默。海棠喂完了养过来学写字。歪歪扭扭一行全部是冷烈夜的名字。海棠坐在冷烈夜怀中。

  歪着头看冷烈夜。“为什么你的名字笔画这么多,太难写了……”冷烈夜勾唇一笑。“早点休息吧,明天再写。”海棠摇头。非常固执。“不行,我一定要学会你的名字!”

  冷烈夜于是就陪着海棠。在书桌前坐到天明。天明后。两人一起放羊。在山坡上。海棠用树枝在地上写着。歪歪扭扭密密麻麻。一行全部是冷烈夜的名字。她欢快的大叫。

  “我会写你的名字喽,我终于会写你的名字了……”她的笑声传的很远。冷烈夜也欣慰的勾起了唇角。正在两人四海为家的时候。烈国再起内乱。

  冷烈昊拿着冷烈夜的密诏登基。蒙家率先反对。接着云南龙家跟着响应。烈国无君。一时间全国乱成一团。冷烈昊的毒还未解。他的心智虽然已经成熟不少。

  可是面对这种情况。哪能担此大任?在众人怀疑他手中密诏真假性的时候。他气急攻心。竟然躺在床上无法动弹半分。遥遥的在西域的冷烈夜。并不知道烈国发生了什么事。

  他每天和海棠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倒也惬意安然。正在这时。烈国出现了另外一位冷烈夜。

  他身形明显瘦小孱弱了许多。但是一别一年没有看见冷烈夜。众人并不怀疑。冷烈夜的行事作风。干净利落。

  可是他从来不妄动杀戮。他的出现。让烈国安定了下来。烈国没有易君。天下依旧是冷烈夜的天下。

  这是这位冷烈夜。从来不在后宫的妃嫔包括皇后那里过夜。甚至逗留都不曾。这让敬事房的太监们很是诧异。

  与此同时。云南龙家得到重用。几乎全国各个地方。都可以看见龙家的兵马。龙家的势力已经渗透到整个烈国。

  相反。蒙家的势力有所消弱。蒙月儿一直不得宠。再加上他们极力反对冷烈昊。在一定程度上受到冷烈昊势力派的打压。

  在位的这个冷烈夜。也并不站在蒙家一边。他甚至忘记了自己还是王爷时候。和蒙家的约定。于是蒙家开始反击。这一绝地挣扎并没有过多久。

  龙家接手了蒙家的势力。蒙月儿被软禁起来。蒙家彻底在西陲地境没落。龙家的势力。一时间可以用权势倾天来形容。

  烈国。夜和殿中。一抹削瘦的身影坐在琴台前面。他五指纤细。指尖在琴弦上拨动。可是始终无法发出一个完整的音节。龙寒逸蹙眉走了进来。

  “你手指的伤势还没有好,怎么又在碰这些东西?”男子回头,眉目间的凛然之色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忧愁。“他的琴弹的很好,我怕自己再学不会,以后总有被揭穿的一天!”龙寒逸上前。

  捧住男子的手。他怜爱的看着他。同样的忧愁不解。“一切有龙家在后面撑着,所以你不用担心。”龙寒逸抚摸男子手指上的伤痕。

  这么多的伤。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撑过来的。“听说你叔叔从少林寺回家了……”男子蹙着眉头看着龙寒逸。龙寒逸点头。

  “你不用担心,不管冷烈夜是什么身份,至少现在,我父亲还是以为他是龙家的孩子,所以现在,龙家不会对冷烈夜出手……”男子有些黯然,低头抽回自己的手。龙寒逸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裹。

  接着打开包裹。从里面拿出一双鞋。鞋的里面垫了好几层木垫。他将鞋递给男子。“上次那双鞋磨脚,你再试试这双,还有你脸上的面具,该找机会换一个了……”

  男子接过鞋,看着窗外的景色有些黯然。“你说,他什么时候才肯回来?”龙寒逸叹息,“他一直以为你死了,所以才离开烈国,若是他知道你还活着,可能立刻就回来了。”

  男子立刻摇头,神色凄迷,“不要,不要让他知道我还活着……”龙寒逸一把抓住了男子的手。

  他星眸熠熠生辉。“你难道要逃避一辈子吗?”男子定定的站在那里。他捂住自己的脸颊。外面有太监躬身走近。他将左手中的拂尘换在右手。没有去看皇帝和龙寒逸暧昧的姿势。低着头道,“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穿着幡龙明黄龙袍的男子抽回在龙寒逸手中的手。他正色转身看着太监。声音笃定,一字一顿。

  “不见!”他的话音刚落。外面已经闯入一个梳着百鸟朝月髻的华衣女子。女子见了冷烈夜并不跪。她定定的看着他。眼神冷漠。冷烈夜挥手对着太监道。

  “你下去吧!”太监躬身离开。蒙月儿围着冷烈夜走了几遭。口气嘲讽。“皇上?”她的话让龙寒逸皱起了眉头。

  “烈国上上下下,寻找了皇上近一个月,皇上却突然自己回来了……”她的声音极尽嘲讽。龙寒逸已经极为不耐。他转头看着蒙月儿。

  “皇后娘娘可有疑问?”蒙月儿冷笑。“有,我怀疑这个皇上,根本是个假的!”她伸手抓向冷烈夜的脸。

  却被龙寒逸一把擒住了手腕。“来人,送皇后娘娘回宫!”龙寒逸冷冽的看着蒙月儿。蒙月儿紧咬下唇。

  人已经被外面的太监拉了出去。“你没事吧?”龙寒逸看着蹙眉的男子。男子摇头。声音低柔。“蒙皇后是无辜的,或许,我们不应该这么对她!”

  龙寒逸看着男子叹息。“你总是,为别人考虑的太多!从独孤家到蒙家,再到云南的龙家,你以为还有一个无辜的人吗?”男子抬头看他。眸光疑惑。

  “你……”他结结巴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龙寒逸冷笑了一记。“削藩是大势所趋,最先倒霉的是独孤家,接着是蒙家,马上,就轮到龙家了……”他的声音坚定,让男子低下了头。

  不是没有想过。现在对龙家势力的培养。根本就是养虎为患。但是对付蒙家。只有龙家一条路可以走。蒙家若是真的对烈国对冷烈夜忠诚。

  那么他们应该首先支持削藩。只是。人啊……一旦涉及自身的根本利益。什么民族大义。全部都是空口白话。冷烈夜看着窗外微怔。龙寒逸看着他的背影缓慢退下。

  夜深人静。皇宫中沙曼飘逸。皇帝屏退了宫女太监。他一个人坐在妆台前面。对着铜镜中的自己敛眉沉思。冷烈夜。为什么还不回来?曾经有人看见。

  他在西凉出现……已经一年了。他心里的事情还是放不下吗?还是。他真的不要烈国了?伸手抚摸自己的脸。

  男子的眉目间笼罩出一种愁色。他修长的手指来到自己的耳后。然后轻轻一揭。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从脸上剥除。没有了面巾的脸。

  狰狞的如同恶鬼。半边脸扭曲的肌肤完全焦黑。她轻轻的抚摸自己丑陋的脸颊。紧咬的下唇。

  逐渐溢出血丝。这样的脸。在这样的夜里。恐怖的让她难以想象。她自己都无法接受这样的脸。更何况……他……眸中流转着水光。

  女子低头。伏在案上竟然嘤嘤哭泣起来。她的眼泪濡湿了她明黄的衣袖。半响。她抬起头。看着镜子中通红眼睛的自己。

  深吸一口气。然后戴上面具开始回身翻阅奏折。殿外响起厉声呵斥的声音。女子站起身来。外面进来一个轮椅。轮椅上坐着冷烈昊。

  毒已经将这个俊朗的男子折磨的不复往日。他推开旁边的太监。怒然的自己转动轮椅。女子见状。对着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退下。

  冷烈昊喘息着定定的看着女子。女子关好了门窗。半蹲在冷烈昊的身前。“汐儿……”冷烈昊颤抖着嘴唇。终于喊出了这个名字。女子泪水再次盈满眼眶。她低头缓和了一下情绪。然后对着冷烈昊露齿一笑。

  “太子哥哥……”“汐儿,你不要再扮什么冷烈夜了,你赶紧走,离开这里,龙家就要动手了,他们不会放过你!”冷烈昊的话音颤抖。

  他瘦骨嶙峋的手紧紧的握住仁槿汐的手。仁槿汐摇头。笑的无奈。“这场较量,是早晚的事情,我不要逃,我要帮烈夜把所有麻烦全部解决……”“你傻吗?

  龙家既然如此的支持冷烈夜,他们手上肯定有推翻冷烈夜的把柄,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仁槿汐再次摇头。龙方枭已经回到龙家。她知道。恶战即将开始。

  但是该来的躲不掉。她不怕死。就怕烈国的江山落在那群别有用心人的手中。“汐儿,现在你根本没有赢龙家的筹码,不管是冒充皇帝还是蒙家的事情,都够他们将你斩草除根!”冷烈昊苦口婆心的劝导。

  仁槿汐依旧只是摇头。“烈昊哥哥,云南王答应过我,只要扮作烈夜一百天,他们就帮你拿到解药……”冷烈昊叹息。

  这个傻丫头。龙家只是想要拿冷烈夜牵制蒙家。没有了冷烈夜。恐怕蒙家就是入江的蛟龙。至于解药。他早已经不做奢望。

  连烈夜都没有办法从独孤家拿到解药。龙家又凭什么可以?看着冷烈昊深沉的眼色。仁槿汐握住他的手轻声安慰。

  “烈昊哥哥,等我拿到解药,解决龙家的问题,你再接受皇位,好不好?”冷烈昊摇头如拨浪鼓般。

  “不要,我根本不适合这个皇位,而且我也不想再当皇帝,这个皇帝,谁爱当谁当,龙家要是想要,汐儿就尽管送给他们,黄泉下面,我会跟父皇领罪!”

  冷烈昊坚定的看着仁槿汐。仁槿汐叹息。“太子哥哥,我们还是等烈夜回来吧,他一定不会想要看见烈国落在龙家的手里……”冷烈昊握着仁槿汐的手不想松开。

  他静静的看着她。口气怜悯。“汐儿,烈夜回来,你怎么办?”他的眸光落在仁槿汐的脸上。仿佛可以透过她外面的面具。只看进她受伤的脸上。仁槿汐低下了头。

  眸中的失意如数落在冷烈昊的眼中。他抚摸她的脸颊。轻声安慰。“汐儿不用担心,要是你不想面对烈夜,那么我带你走,太子哥哥照顾汐儿一辈子,好不好?”仁槿汐的眼眶再次红了。

  她抬起头忍住泪水。将头埋在冷烈昊的膝盖上。“谢谢太子哥哥……”“傻丫头!”冷烈昊低喃。冷烈昊离开之后。

  已经是后半夜。清冷的月光从窗户照了进来。仁槿汐辗转难眠。没有冷烈夜的时光。仿佛格外难熬。可是她必须习惯这种难熬。

  在西凉监狱的时候。一切恍若炼狱。每天数不清的折磨。直到龙寒逸派人追到西凉。为了麻痹刑天佑。

  他找了一名和仁槿汐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在监狱中代替她。那晚的大火。让龙寒逸将两人趁机掉包。可是那正是那场大火。将仁槿汐的半张脸烧成了鬼魅。她不知道龙寒逸的目的是什么。

  或许。他只是单纯的想要救她。或许。他派出那样一个女子。是有政治上的目的。可是她不管不了那么多了。

  只要太子哥哥平安,烈国无恙就好……夜……你在哪里?夜……你知道不知道。我根本没有死。你的汐儿,没有死。她正在为你坚守着你的江山。夜。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肯回来?*西域的一个边部小镇。

  这里又到了一年一度的雨季。很多牧羊人都悠闲了起来。他们在帐篷里载歌载舞。相识的人一起喝酒聊天。

  日子过的惬意无比。海棠一身红衣。头上戴着这里特有的帽子。腰间系着红铃铛。随着她的走动。铃铛发出悦耳的响声。她拿着一个风筝跑到冷烈夜旁边。“夜,夜你看看这个,这个是中原那边传过来的……”冷烈夜看着风筝。

  微微抿唇。一年没有回烈国了。不知道烈国现在怎样了。烈昊有没有顺利登基?流云和行云有没有找到自己的心上人。他拿着风筝发呆。

  海棠伸手在他眼前晃动。他微微一笑。“你在哪里弄来的这个?”海棠得意的捏着胸前的鞭子。

  “是从中原来的一个货郎那里,他那好多稀奇的玩意儿,夜,你有没有去过烈国?”海棠希冀的看着冷烈夜。冷烈夜沉思了片刻。默默的点头。他将风筝递给海棠。海棠丢开风筝握住冷烈夜的手。“夜,我们去中原看看好不好?

  他们说那里有很长很长的走廊,还有叠起来的假山,还有很漂亮的护城河……”海棠晃动着冷烈夜的手。一副撒娇的模样。冷烈夜勾唇一笑。

  他点头。“好。”这么久。是该回去看看了……两人第二日就收拾了包裹一路前行。路上。两人买了骆驼。穿过了荒凉的沙漠。还度过了杳无人烟的雪山。

  来到烈国。已经是三个月以后的事情。时值春季。天街小雨。万物复苏。大街上人影交错。轻薄质地的衣衫。显得两人格外臃肿。海棠看了看身上怪异的衣衫。

  突然觉得中原人的衣服都好漂亮。美丽的如同蝴蝶。她牵着冷烈夜的手去买衣服。两人在成衣店选了很久很久。冷烈夜随意问起了烈国的皇帝。

  老板告诉他。皇帝的名讳叫冷烈夜……他惊愕的站在那里。发呆良久。“夜,你看看我穿这件衣服好不好看?”正在冷烈夜发愣的时候。

  海棠穿着一身轻薄的纱衣从内室走出。她似乎偏爱红色。连里面的镂空纱衣都是火一般的颜色。她娇笑着看着冷烈夜。

  冷烈夜淡漠的点头。海棠又笑着去跟老板杀价。冷烈夜只是挑了一见寻常的灰色布衣穿在身上。两人走在大街上。

  嗅着长宁街上自由的空气。冷烈夜显得心事重重。海棠却兴奋的东顾西盼。看见什么都很稀奇。当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一个白衣男子身上的时候。

  她愣在了那里。静静的看着那男子的背影发呆。冷烈夜朝着她的视线看去。然后他看见了白衣翩然的龙寒逸。龙寒逸……她还记得龙寒逸?

  冷烈夜皱起了眉头。“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冷烈夜看着海棠。海棠摇头。脸色惨白。“我好像认识那个白衣服的男子,可是怎么可能,我没有来过这里……”冷烈夜沉默。她对龙寒逸有印象。

  可是偏偏对他没有任何记忆。已经一年了。他寻遍天下名医。都没有办法让她想起什么。可是龙寒逸却让她感觉熟悉。

  冷烈夜缓慢的闭上眼睛。赶走心中复杂的情绪。他拉住她的手。“走吧,我们先找客栈住下来!”远处。龙寒逸注意到两人的眸光。

  在拐角处。他看着冷烈夜拉着海棠的。星眸闪烁出精光。太子府。冷烈昊尝试着从轮椅上站起来。他失败了一遍又一遍。旁边的丫鬟搀扶着他。

  好心的劝慰他。“公子,您小心……”冷烈昊不耐的一把推开丫鬟。自从双腿不能动弹了以后。他脾气暴躁了许多。看着被他推倒在地的丫鬟。

  他气喘吁吁。“都给我滚远一点,废物,都是废物!”他咬牙。额头上冷汗如瀑。不能站起来吗?他不信。他非站起来不可。

  双手扶着轮椅。他紧咬银牙。手背上青筋暴露。他动弹着麻木的双腿。颤抖的腿硬是被他支撑起来。眼看着他就要直起身。

  轮椅却突然滑开。他再次的一跤摔在那里。丫鬟慌忙上前搀扶。却被他一掌推开。“都滚开,滚!”冷烈昊在地上痛苦的大吼。

  旁边的丫鬟吓的哭了起来。她们又不敢上前再扶他。只能呷泣着看着他在地上挣扎。这时。房门被打开。似乎有一丝光线露了出来。

  冷烈昊眯起了眼睛。他自从中毒以来。就再也没有见过阳光。有些不能适应的抬手遮住眼睛。一双温暖的大掌伸了过来。

  “她们尽心的侍候你,你吼她们作什么?”冷烈夜不满的话语在冷烈昊耳边响起。冷烈昊抬头。看见了冷烈夜削瘦俊美的脸颊。

  眼泪顿时弥漫眼眶。他在他的搀扶下颤抖着起身。“你还回来作什么?扔下烈国扔下我,不是玩的很开心吗?”冷烈昊话中带着浓浓的鼻音

  。眼睛也带着红润。冷烈夜屋内的皱眉。“毒还是没解吗?行云和流云怎么办事的,已经一年了,一年都找不到解药吗?”他的声音依旧威严。

  仿佛回到烈国。回到京城。他又成为了那个威严的皇帝。“你都没有办法拿到解药,行云和流云怎么可能拿到?”冷烈昊不满的抱怨。

  冷烈夜将他搀扶在轮椅上。“放心吧,我这回帮你拿到解药再走!”“你还打算走?”冷烈昊提高了声音。冷烈夜挑眉。

  “皇宫里的那个假皇帝是你找的?你这样以后打算怎么收场?”他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戏谑。没有想到。自己对烈国竟然如此重要。

  竟然有人想出用假的自己安抚烈国大臣。“你不能走,烈国现在这么乱,你怎么可以走?”冷烈昊皱眉看着冷烈夜。他也太不负责了。

  汐儿都在皇宫帮他揽着一切。他凭什么还要走?“这事以后再说,我跟汐儿现在很好,我打算等你的毒解了,我就带着她回到终南山隐居……”

  冷烈夜微微一笑。冷烈昊却瞪大了眼睛。他知道皇宫中的假皇帝是汐儿了?怎么可能?“汐儿不会再跟你一起走,就算她爱你,她也不会再和你在一起了!”

  冷烈昊笃定的看着冷烈夜。冷烈夜疑惑的皱眉。“你见过汐儿?”冷烈昊正欲开口说话。外面响起一道女子的惊呼声。冷烈夜纵身离开。外面。海棠脸色煞白。

  她指着远处围过来的几条狗。抚着胸口不断喘息。她的小腿处有一处被咬的褴褛的衣衫。衣衫上还带着血迹。“夜,它们好可怕,一声不响的就咬了我……”

  海棠眸中含泪。如梨花带露般烈烈可怜。冷烈夜将海棠拉入怀中。对着海棠呲牙咧嘴的狗看了看冷烈夜。立刻摇着尾巴离开。“你怎么会被这几个畜生咬?让我看看伤口。”

  冷烈夜蹲下身子查看海棠小腿的伤。海棠委屈的撇嘴。“夜,我讨厌这里,我走好不好?”冷烈夜将海棠拦腰抱起。

  “走吧,我带你出去上药。”两人的身影跃过围墙,瞬间消失在院中。是夜。京城的风依园。处处桃花盛开。桃花树下男子白衣若雪。悠扬的琴声从他指尖流泻而出。远处黑影一闪。他的指尖停顿在琴弦上。声音冷冽。

  “既然来了,就过来一叙……”黑影缓慢的走过。看身材。应该是个女子。他抬头看着女子。“这些年,辛苦你了!”女子一愣。拉下面巾。月色下海棠的脸色有些苍白。“你认识我?”龙寒逸笑着摇头。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这里是我在京城做质子的时候住的地方,那个时候,汐儿还是相府的大小姐,是她,帮助我逃出了京城……”他一边说着,一边抚琴。神色陷入回忆当中。

  “开始的时候,我并不喜欢那个刁蛮的大小姐。后来,带着她一起逃走,我慢慢发现,原来她不是刁蛮,她只是用任性掩饰她的怯懦。

  她在这个世界很怕,她没有依靠,也没有聪明的头脑,更没有倾国倾城的美貌,甚至连读书写字都不会,这样的她,孤寂到让人心疼。

  可是她偏偏喜欢上了那个不懂她的男子……”说到此处。琴音倏然转急。连龙寒逸的声音都跟着一起激动起来。他指尖急促的在琴弦上拨动。“叮咚”的声音。犹如泉水打在石板上。他皱起了眉头。

  “我试过靠近她,一次次默默的付出,一次次刻骨铭心的伤心……”他的眸光转为痛恨。说不清是痛恨什么。

  那复杂的感情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情愫。他咬牙。指尖的琴音刚加急湍沉重。他的指尖渗出鲜血。海棠吓的后退几步。

  “可是她始终选择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她为什么不明白,只有我,只有我才是她一生的依靠?”

  他的话说完,琴弦砰然断裂。他情绪尚未平静。“这个世界上,真的只有我才懂她啊……”他痛苦的低喃。海棠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

  她定定的看着他。等着他说出剩下的话语。“所以,你要守住这个秘密,一辈子不要让他知道,真正的仁槿汐,其实从来都不属于他,从来都不是!”

  他咬牙切齿。眸中有些狰狞的目光。海棠突然转身就走。她跑了起来。不。她就是仁槿汐。她就是冷烈夜爱的那个人。一年的朝夕相处。她已经真正的爱上了他。

  她哭着跑了起来。龙寒逸只是轻轻的一点。半空中一片桃花瓣落在海棠的肩膀。她定在了那里。泪流满面。龙寒逸靠近她。眉目如画。儒雅的男子。

  绝美的恍若画中走出。“冷烈夜不是一直在寻找你恢复记忆的法子吗?我现在帮你……”他的话说完。手中已经出现了一枚银针。银针刺入海棠的鬓角。

  海棠哭泣着想要挣扎。不要。她不要恢复记忆。她就是仁槿汐。她是冷烈夜的妻子仁槿汐……冷烈夜在客栈中。寻找了海棠很久。可是她依旧不见踪影。

  坐在客栈的门口。他静静的等着她。第三杯酒下肚的时候。海棠苍白憔悴的脸颊出现在了门口。

  “你怎么了,脸色为什么这么白?”海棠愣了一下。然后深吸一口气。“夜,我没事……”“还说没事,衣服都淋湿了,外面下雨怎么也不撑把伞?”

  冷烈夜拉住海棠的手。不住的揉搓呵气。他只觉得。她的手冰凉。连身体都在颤抖。“夜,我们离开烈国好不好?”海棠希冀的看着冷烈夜。

  她后悔来中原了。这里太恐怖了。一切的一切。原来都只是阴谋。冷烈夜皱眉抿唇。“你不喜欢这里吗?”最近他看她。满大街的买东西。

  很是欢喜啊。海棠摇头。“不喜欢,我们回大漠,好不好?”冷烈夜狐疑的点头。“好,等我把烈昊的解药找到再带你走。”海棠着急的后退。

  “我不要,我现在就要走,现在就要!”冷烈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海棠。海棠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后退几步转身跑着上楼。深夜。客栈的窗户没有关。冷烈夜房间的门也没有关。他在外面流浪的这么久。

  养成了一个很好的习惯。开着窗户和门睡觉。这样可以提高警觉。不然冷烈昊和龙寒逸派出去的人。

  也不会一年都找不到他。整个客栈被他包下。这样也不用担心被人打扰。他睡着呼吸均匀。俊美的容颜在月光下。

  如刀削斧凿般。每一个弧度每一个转折。完美的足以勾动任何女子的芳心。这样美的他。偏偏有种与生俱来的威严。美的夺目,却不容许人的直视。

  月光静静流淌。每一簇疏影都像有自己的生命般。

  鲜活的让人不忍打搅。这时门却轻然阖上。阻隔了一室的静谧月光。海棠静静的走到床边。伸手抚摸他的脸颊。

  她的指尖在他俊美的轮廓上描绘着什么。眼眶盈着泪水。这么美好的他。这么完美的男子。为什么不属于她?她讨厌那个叫仁槿汐的女人。

  她从小就是个奴隶。吃了许多的苦。只是因为容貌和仁槿汐相似。就被买回去做仁槿汐的替身。在西凉的监狱中。她代她受刑。被封住一切记忆的她。

  茫然不知。后来遇见冷烈夜。她是真的爱上冷烈夜了啊。为什么这个时候要让她知道。她只是个替身?她不服。她不服!烈夜是她的。谁都别指望抢走!

  她抚摸着冷烈夜脸颊的手不知觉加重了力道。似乎感受到女子心情的起伏。冷烈夜睁开眼睛。戏谑的双眸定定的看着海棠。“怎么了?半夜过来偷窥我?”他伸手握住海棠的双手。海棠哭泣着伏在他精壮的胸膛。

  “夜,我好害怕,我们走好不好?离开这里!”她的泪滴在他温热的肌肤上。她的哽咽随着他的心跳一起。冷烈夜抚摸她的头发。

  “等我拿到烈昊的解药好吗?拿到解药之后我们就离开,然后一辈子都再也不回来!”他修长的手穿过她的头发。她哽咽的更加厉害。

  “夜,给我一个孩子,好不好?”海棠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他。自从两人在一起。他从来没有碰过她。冷烈夜眸中闪过一丝复杂。孩子?自从上次汐儿小产以后。

  孩子一直是两人之间的阴影。他不想在她没有他的任何记忆的时候要了她。他害怕。她真正醒来的那一日会恨他。

  现在的他。已经经不住她的任何恨意了。紧握住她的手。冷烈夜抿唇。“汐儿,给我时间,也给你时间好不好?”海棠眸光骤然变得愤恨。

  “不要叫我汐儿!”她大吼。然后再次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低头避开他的眸光。“对不起!”她开口道歉。冷烈夜摇头。“没关系。”

  他坐起身光着上半身看着海棠。“我还没有给你一个真正的婚礼,等所有的事情结束,我再去西域,让卫青衣帮我们主持婚礼,然后我们一辈子呆在大漠,再也不回来,好吗?”

  他轻声问她。她泪流满面的点头。皇宫中。仁槿汐捧着“怦怦”乱跳的心脏不停走动。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在这个位置上做他的替身这么久。

  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怎么办?他万一追问起自己的身份怎么办?她不想让他知道仁槿汐还活着。她伸手抚摸上自己毁容的半边脸颊。这样丑陋的她。

  连自己都没有办法面对。她要怎么去面对他?夜……为何没有回来的时候。日夜盼着你回来。真正的回来了。却茫然不知所措了呢?夜……这么久。你还好吗?

  分开了才知道。原来。我爱你……“汐儿,你要想办法,让皇兄收心坐会皇位才好!”冷烈昊眉头深锁。仁槿汐点头。想办法。她正在想。可是有什么办法?现在龙家已经蚕食掉蒙家的所有势力。龙方枭回到云南。天下已经俨然是龙家的天下。

  她该怎么做?“汐儿,你是不是已经见过皇兄?”冷烈昊看着仁槿汐。眸中疑虑的目光忽闪。仁槿汐摇头。她哪里敢见他。这个时候。

  她光是听见他的名字。都已经乱了分寸。“可是皇兄好像……”冷烈昊低喃。他低头沉思。仁槿汐走近他。蹲在他身边。“夜他怎么了?”

  她的声音带着担忧。眸光焦虑。仁槿汐摇头。她哪里敢见他。这个时候。她光是听见他的名字。都已经乱了分寸。“可是皇兄好像……”冷烈昊低喃。

  他低头沉思。仁槿汐走近他。蹲在他身边。“夜他怎么了?”她的声音带着担忧。眸光焦虑。冷烈昊微微一笑。

  “没什么,不必担心,他很好!”仁槿汐这才放下心来。龙寒逸进宫的时候。冷烈昊已经离去。这样的夜里。星子格外璀璨。

  他眼看着宫女推着冷烈昊的轮椅离开。握紧了手中的解药。他抿唇。现在。他孤注一掷了。别人谋夺的。

  也就是这烈国的江山而已。可是他谋夺的。却是人心。一个女人的心……握着解药走进夜和殿的卧房。宫女太监已经退下。

  他轻车熟路的走进。没有经过任何通传。仁槿汐看见他的时候。明显吃了一惊。她这个时候虽然戴着面具。可是只着一层单薄的中衣。

  并没有白日的威严。“你来做什么?”她的口气明显不好。“这是烈昊的解药……”龙寒逸将解药放在手心。一只手都摊在仁槿汐的眼前。

  仁槿汐冷冷的瞥了一眼。想要拿。却被他更快的收回。“汐儿,好记不记得我说过什么?”他静静的看着她。眸光深邃。仁槿汐沉默着一言不发。

  他继续道,“我说过,找到解药之后我就带你走!”仁槿汐抬头看他。他眸中有欣喜之色。“叔父就要行动了,大概是在后天……”“你想做皇帝?”仁槿汐蹙起了眉头。

  现在四海升平。龙家已经利用冷烈夜的名声平定了天下。这个时候。确实是他们动手的最好时机。

  “不,我只想带你走!”龙寒逸一字一顿,笃定的道。仁槿汐冷冷一笑。云南王一旦真正动起手来。她这个假皇帝在世上确实没有容身之处。

  他这根本是在逼她。他逼她跟他走……“汐儿,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龙寒逸捧住仁槿汐的手。俊逸的脸上。满是希冀之色。仁槿汐摇头。

  “我不会走,就算死,我也要为夜守住这烈国的江山!”仁槿汐义正严词。龙寒逸却嘲讽一笑。“你为什么还不明白,龙家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只是为了最后一步名正言顺的谋夺天下,就算没有你,冷烈夜现在在皇宫,他也不可能守得住他的皇位!”

  龙寒逸激动的看着她。他喘息着,胸脯不断起伏。仁槿汐只是沉默。她倔强的看着窗外。一言不发。“汐儿,冷烈夜的身世,就是龙家推翻他最有利的借口,你明白吗?”

  他愤恨的扳过她的肩膀。让她直视他的眼睛。仁槿汐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咬牙切齿。“就算夜是云南王的儿子,那又怎样?

  龙方桀说出来,不怕天下人笑话他吗?”龙寒逸嗤笑出声。“你太幼稚了,冷烈夜究竟是谁的儿子,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一个可以指证他的娘亲,需要的时候,他可以是云南王的儿子,不需要的时候,他可以是任何一个贩夫走卒的儿子,你懂吗?”

  他的咆哮,让她怔在了那里。她瞠大眸子张大嘴巴看着他。他握住她的手,放柔了声音。“你还不懂?

  从周淑进宫开始,这个阴谋,已经开始了,我,还有冷烈夜包括你,都活在这个阴谋当中……”他残忍的看着她。让她明白自己所生存的这个环境。仁槿汐喘息着后退。她扶住旁边的八仙桌。

  二十八年前。这个阴谋已经开始了吗?那么。周淑就真的是龙方桀派在先帝身边的眼线?这个阴谋。太曲折。也太恐怖。夜他的身世。究竟如何。恐怖只有周淑才知晓。周淑,周淑……你究竟把自己的孩子置于何地?

  仁槿汐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龙寒逸从后面抱住她。“汐儿,跟我走好不好?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到一个再也没有阴谋算计的地方……”

  他紧紧的将她勒在怀中。感受她无助的颤抖。她骤然用力推开他。激动的回头。她瞪着他。“你早就知晓这个阴谋,你只是在等落井下石的一天?”

  龙寒逸摇头叹息。“我没有你说的这么不堪……”仁槿汐站在那里。久久不能平静。怎么办?如果夜的身世真的大白天下。他要怎么在这个流言蜚语的世界生存下去?捂住自己的胸口。她闭上了眼睛。“我要见你叔父!”

  半响。她笃定的睁开眼睛。龙寒逸注视她了半响。终于点头。三日以后。御书房。龙方枭看着眼前孱弱苍白的皇帝。

  迎着阳光冷笑了一记。他这一生从没不吃亏。仅仅的两次。都是在冷烈夜手上。他想废掉那个年轻气盛的王爷。可是偏偏。他是他政途上的一颗重要棋子。

  “你要见我?”他坐在仁槿汐的对面。平静的看着她。仁槿汐点头。“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不动刀枪,轻易的得到祁家的天下……”龙方枭冷笑。他有无数个不动刀枪得到祁家天下的办法。这个丫头究竟想说什么?

  “我自焚宫中,烈昊也中毒而死,天下,就尽在你的手中了……”仁槿汐平静的看着他。说出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龙方枭沉吟片刻。

  他抬头看着仁槿汐。“你害怕我拿冷烈夜的身世做文章?”他抬头看着仁槿汐。“你害怕我拿冷烈夜的身世做文章?”仁槿汐被看穿了心事。

  脸色微微一变。她紧咬下唇。“你这么做,不会得到任何好处,周娘娘她不会同意这么做的……”“是吗?”龙方枭微微挑眉。

  “那么,我答应你的条件!”仁槿汐静静的看着龙方枭。开始思索他是不是有另外的阴谋。半响。她点头。“我答应你,时间是在后天,是吗?”

  龙方枭只是淡漠的一笑。看来。寒儿什么都告诉她了。这两个都是固执却心思单纯的孩子……这是仁槿汐假扮冷烈夜来的第一次离开皇宫。

  她在长长的街道上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为何。她心里有种预感。她会在死之前看见冷烈夜。他是她深爱了多年的男子。老天不会这么不公平。

  连死她都不能看他一天。不知不觉已经走到烈王府。她看着烈王府前面的金字招牌。匾额上面已经蒙尘。一切如同往事般恍如旧梦。她时时的在想。

  如果当初她不那么倔强。接受了他的三宫六院。接受了这个社会的不公平。现在他们还会是这个结果吗?站在烈王府前面伫立良久。

  她来到了太子府。冷烈昊已经可以站起来。他兴奋的在院子里面转着圈。旁边的丫鬟都喜不自禁。他的脸上又恢复了俊朗的笑容。看着仁槿汐进门。他跑着过去一把抱起了仁槿汐。冷烈昊不算结实的手臂抱着她在原地打转。她笑着搂住他的脖子。“太子哥哥,快放我下来!”“汐儿,汐儿,你知道吗?

  我明天就可以看见太阳了,我终于可以看见太阳了!”“太子哥哥……”仁槿汐笑着眯起了眼睛。她全身的装扮。可以说和冷烈夜无二。只是那笑容。太过温暖。“汐儿,明天陪着我看日出,好不好?”冷烈昊一脸幸福的看着仁槿汐。

  仁槿汐思量片刻。重重的点头。两人在山顶呆了一夜。从小时候的趣事说到长大后的心酸。仁槿汐披着冷烈昊的衣服。两人肩并着肩。阳光出来的时候。

  冷烈昊已经睡着。仁槿汐想要摇醒他。却看见他恬静的面容上挂着一抹安稳的笑容。她不忍心的垂手。他以后的日子还长。

  今天的日出对他来说。只是开始而起。可是对她来说。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她静静的看着远方。天空出现了鱼肚白。接着是橘色染红了浮云。

  然后第一缕光线破云而出。接着是第二缕。最后光芒万丈……回到皇宫。龙寒逸阴冷着脸在寝宫等她。她一言不发的回到自己的内殿。对他视若无睹。“为什么?为什么要答应我叔叔那么做?”龙寒逸愤怒的一把抓住了仁槿汐的手。

  仁槿汐紧颦黛眉。可是这一切都隐藏在面具之下。“为了他而死,这是最好的结局,不是吗?”她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缓慢的将手从龙寒逸手中抽出。龙寒逸摇头后退。“我去找叔叔,我不会允许他这么做!”

  仁槿汐看着他离去。并没有说话。龙方枭的计划。已经在多年前就开始了。她知道。没有人可以阻止的了。

  太子府。一片慌乱。因为皇帝突然下令。赐冷烈昊死罪。所有人不解。皇上前一晚不是还和太子开心的抱在一起吗?

  为什么今天说翻脸就翻脸?在一片哭哭啼啼中。太子府的主人饮下了毒酒。丧事很快的就传了下去。当天下午太子府就设下了灵堂。所有下人披麻戴孝。凄凉的太子府一片素白。仁槿汐转动着手中的琉璃杯盏。时间差不多了。

  太子哥哥可能已经出城了吧?他不愿意做这个乱世皇帝。那么离开是他最好的选择。仁槿汐又是一夜未睡。

  她看着眼前的禅位诏书的时候。无奈一笑。烈夜。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肯回来。希望你回来。可以看出这诏书内的乾坤……她仰靠在龙椅上。

  紧紧的闭上眼睛。冷烈夜听说冷烈昊丧事的时候。正打算离开京城去北瑶找独孤家。听见烈昊丧事的那一刻。

  他的手明显抖了一下。烈昊死了?被皇帝赐死?怎么会这样?那个傀儡皇帝不是他推举上去的么?

  他怎么会赐烈昊的死罪?冷烈夜提着剑闯入太子府。太子府一片慌乱。海棠紧紧的跟在冷烈夜后面。

  她不知道冷烈昊的死。对她来说。是好是坏。这样的话。烈夜就再也没有理由留在京城了吧?她相信只要离开京城。

  他还是他的烈夜。她海棠的烈夜!打开沉重的棺木盖的时候。冷烈夜还是有些不相信。烈昊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面色乌紫。一看就是中毒而死。旁边的下人愣在那里。

  不明白这个突然跑出来的穿着平民衣服的皇帝。究竟想干什么。冷烈夜面色凝重。赫然转身走了出去。海棠在他后面大喊。

  “夜,既然他已经死了,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冷烈夜回头,眸光冷冽。“烈昊没有死,棺材里面的那个,不是烈昊!”海棠愣在那里。

  冷烈昊没有死?冷烈昊确实没有死。此刻。他正在逃亡的马车里。马车颠簸。他的头撞在了车厢上。额头顿时起了一个包。悠悠的睁开眼睛。

  他发现自己躺在马车里面。四肢无力。他艰难的起身。好不容易爬到马车门口。他撩开马车的帘子。发现自己已经出了城门。

  “你们是谁,要带我去哪里?”赶车的人回头。竟然失踪多日的行云和流云。“公子,你怎么这么快就醒来了?”冷烈昊皱眉。

  “行云,流云,你们搞什么鬼?快停车!”“公子,您还是早日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行云和流云并不停车,反而快马加鞭。

  “你们,混蛋,汐儿还在皇宫!”冷烈昊一拍车门。摆出一个要跳车的姿态。行云和流云无奈。只得停下马车。“公子,主子离开之前交代我们,让我们照顾公子……”

  行云和流云无奈的解释。“你们的主子回来了,就在京城!”冷烈昊怒吼。这两个木头。竟然对他下药?他跳下马车往回走。双腿还是有些发软。

  行云和流云愣在原地。主子回来了?他们一直知道冷烈昊弄了个假皇帝代替主子。可是主子失踪一年。真的回来了吗?皇宫。仁槿汐穿着明黄的龙袍静静的站着。

  尽管是白天。可是室内依旧燃着烛火。烛台上面红烛落泪。昨晚没有燃尽的蜡烛。劈啪作响。纱蔓飘摇。她缓慢的走到烛台前面。

  拿起蜡烛。蜡烛的油滴在她的手腕上面。丝毫不觉得疼。她静静的点燃纱蔓。最后索性将整个蜡烛都仍在纱蔓之上。大火如燎原般燃起。

  她在火光中。安静的如一株孤莲。遗世而独立。外面响起吵闹的声音。接着有人冲了进来。是禁军统领。这人武功虽然稀疏平常。

  但是对冷烈夜的衷心。绝对无可挑剔。他看皇帝在大火中。不由分说的上前。仁槿汐蹙眉厉斥。难道事情要毁在这个禁卫统领手中吗?

  她不愿离开。那禁卫统领却跪下。“皇上,臣知道,龙家横行,奸臣当道,皇上这是迫不得已,但是属下愿意穿上皇上的衣服,替皇上去死?”仁槿汐摇头。

  有些诧异。原来皇宫之中。还有如此衷心的人吗?大火越烧越烈。正在仁槿汐挣扎之间。外面赫然闯进一个人。

  此人剑眉斜入云鬓。月眸厉若寒星。他手中持剑。拧眉看着室内的一切。仁槿汐几乎呆掉了。冷烈夜。他终于肯回来了吗?

  变故发生在刹那。禁卫统领愣在那里。这两个。究竟哪个才是皇帝?可是看气势。刚刚闯入的那个更像。但是一直呆在皇宫的。

  可是穿着龙袍的这位啊。禁卫统领悄无声息的退下。冷烈夜的剑指着仁槿汐。“说,烈昊在哪里?”他色厉内荏。森冷的剑湛湛的指着仁槿汐的咽喉。她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大火冲出的热浪在身后翻飞。横梁已经被烧的即将倒塌。

  然后外面响起女子的喊声。“夜,夜——”冷烈夜着急的看了看外面。然后一只手提了仁槿汐就飞跃了出去。大火已经愈演愈烈。冷烈夜的剑依旧指着仁槿汐的咽喉。

  “说,烈昊在哪里?”他的剑已经触及了她的皮肤。她在他眸中看见了杀气。她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动怒了。因为烈昊的死吗?她静静的站着。

  看着他身后那个长得和她一模一样的女子。原来。失踪的这么久。他就是和这个女人在一起吗?原来。他已经找到了生命中的新的希望。

  他,不要她了!眼泪毫无征兆的滴落。心灰意冷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现在的心情。只是低下了头。眼泪落在他的剑尖。

  “你杀了我吧,我不会告诉烈昊在哪里!”她强忍住哽咽。尽量让自己哭的不太狼狈。海棠在后面尖叫。“夜,周围有埋伏,我们中埋伏了!”

  冷烈夜环视四周。旁边森寒的箭指着几人。将他们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冷烈夜咬牙切齿。“你真恶毒!”他收剑。可是剑并没有入鞘。只是再次回剑。

  剑刃指向仁槿汐的胸口。周围响起两声高喊声。“不要——”“住手——”剑已经刺入仁槿汐的胸口。她握住剑刃。剑刃沾血。她定定的看着冷烈夜。

  不言不语。冷烈夜回头。却见两个方向跑来两个人。一个是本该已经死了的冷烈昊。另外一个是龙寒逸。仁槿汐微微一笑。手已经在胸口的剑上。

  冷烈夜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看着仁槿汐想要拔出自己胸口的剑。他咆哮着上前。“不要拔剑!”剑带着鲜血汹涌而出。

  仁槿汐倒在血泊当中。她看着冷烈夜懵懂却焦急的面孔。释然一笑。原来。那个红衣女子。只是她的替身。替身而已。

  “哥,你为什么要杀了汐儿,汐儿……”冷烈昊流泪上前。生平第一次叫了冷烈夜哥哥。汐儿,汐儿……他说她是汐儿。冷烈夜不可置信的后退。

  冷烈昊已经抱住了倒地的仁槿汐。他泪流满面的看着冷烈夜。“哥,汐儿为了你,整整在皇宫困了一年,现在自焚宫中,你为什么要杀她?为什么?”

  冷烈昊咆哮着,眼泪已经湿了整个脸庞。龙寒逸呆呆的看着这一切。倏然发现。没有用了。不管怎么算计。都没有用了。原来她的心是挽不回的啊……踉跄着后退。

  龙寒逸的身影消失在了皇宫中。“不,她不是仁槿汐,我才是,我才是!”海棠咆哮着上前。她手中的鞭子凛然挥向地上奄奄一息的女子。只是鞭子还没有落在仁槿汐的身上。

  已经被冷烈夜握住。他冷漠的看着她。仿佛从来没有认识她般。海棠哭着后退。“我才是仁槿汐,我才是!”冷烈昊已经揭开了仁槿汐的面具。她惨白的脸上。

  毫无生气。“太子哥哥,不要怪烈夜……”她握住了冷烈昊的手。冷烈昊不停的点头。他感觉到了她的气息正在逐渐减弱。冷烈夜缓慢的上前。

  静静的盯着地上的女子。是汐儿没错。虽然毁了半张脸。但是这样的气质。这样的神态。绝对不会错。

  为什么他会将一个陌生的女子当作汐儿?明明差别那么大。他咬牙弯腰。一把将仁槿汐从冷烈昊怀中抢了过来。“我带你走!”他只是说了这几个字。仁槿汐摇头。眼泪流出。“我知道我在死的时候,一定可以见到你,可是没有想过会是这种情况……”

  她紧紧的抱住冷烈夜的颈项。冷烈夜抱着她。坚定的离开。四周的弓箭手已经拉满了弓。森冷的箭指着几人。冷烈夜却像没有看见般。

  只是往前走。他边走边将目光投向暗处的一株木兰花。眼神冷冽。“我是烈国的皇帝,冷烈夜,你们都听着,龙家乱臣贼子妄图谋夺江山,你们若是放下兵器,我既往不咎,否则,株连九族连累家人,就是你们的下场!”他的话音刚落,手中的长剑已经翻动。

  刺眼的寒芒在阳光下格外耀目。旁边埋伏的人依旧沉默。禁卫军首领跟在几人后面。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暗处爆发一声冷笑。接着龙方枭走了出来。“孩子,龙家乱臣,别忘了,你也是龙家的人……”冷烈夜月眸微眯。“是吗?”他冷笑着反问。

  仁槿汐脸色更加白了几分。她抱住冷烈夜的手有些发抖。冷烈夜安抚的看了她一眼。对于他的身世问题。他早想过有今天。如果他不能未雨绸缪。

  那么他就不配做烈国的皇帝。收回剑。他凛然伫立。暗处走出一位中年妇人。妇人明艳。但是在宫中当差超过二十年的人都可以一眼看出。

  此人是周淑。淑妃娘娘……周淑安静的站在那里。旁边是云南王龙方桀。龙方桀平静的看着龙方枭。“哥,我原本打算跟着夜儿一起离开京城,尽管他不是我的儿子……”龙方枭脸色煞白。

  他不敢相信从小唯命是从的弟弟。会有突然有自己主意的一天。“你说什么?”龙方枭的剑指向龙方桀。

  “哥,现在逸儿已经不认我这个爹,你这个叔叔了,我不想再失去淑儿,所以……”他的话没有说完。龙方枭的剑已经刺破了他的胸膛。在这里的不少。都是云南龙家的兵马。一看此等情况。顿时乱了分神。

  周淑尖叫一声扑着上前。却被龙方枭一掌打飞了出去。

  她的身体撞在地面。口中吐出鲜血。看着龙方桀的位置。她伸出了手。

  冷烈夜震骇在原地。怀中抱着仁槿汐。他根本分身无暇。张大了嘴巴。有些惊愕的看着这一些。

  周淑终于回头。颤抖着看着冷烈夜。

  他的儿子最近才原谅了她。怎么可以这么快就要分离。她还没有跟着儿子一起去塞外。还没有享受天伦之乐。“夜……”她直说了一个字。

  鲜血却汹涌的更加厉害。“娘”这一个字在唇间百转千回。可是却始终叫不出口。

  冷烈夜脸色煞白的站在那里。抱着仁槿汐的手有些发抖。

  冷烈昊上前接过仁槿汐。对着冷烈夜道。“哥,上去看看吧……”

  冷烈夜上前半跪在周淑身边。

  周淑染血的手抚摸上冷烈夜的脸颊。“夜儿,你是先帝的孩子,是娘骗了你!”

  冷烈夜没有说话,只是低头。他

  的身世他早已经查的一清二烈。

  甚至在找到以前的奶娘的时候。他已经收集到证明自己身世的证据。可是没有想到。会在今天。她亲口说出。原本是恨她的。在自己心中。

  那么多年的梦想被她一朝打破。

  可是再次回来。

  他却发现。恨已经淡忘了。所有的浮云过后。留下的。只是刻骨铭心的爱。

  他颤抖着抱住周淑的身体。眼泪落在她的血泊当中。

  那一句娘。为什么还是叫不出口。

  冷烈夜痛苦的闭眼。

  眼泪流出。

  周淑抬起的手重重落下。

  冷烈夜在察觉到脸上温柔的手在坠落的时候,终于咆哮着叫了一句:“娘——”

  他泪流满面。

  周淑已经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龙方枭残佞的看着这一切。

  背叛的人。都该死!

  他举着剑朝着冷烈夜。

  “上,杀了他,杀了所有人!”他疯狂的大喊。

  旁边的人却不敢动。

  现在云南王死了,他们前途未卜,有谁敢将宝押在一个没有爵位,名不正言不顺想要谋夺皇帝的龙方枭身上?

  禁卫军统领适时的在后面喊了句:“皇上有旨,放下屠刀,既往不咎!”

  有人已经准备放下刀枪。

  龙方枭首先砍了一个跃跃欲试的人。

  旁边的人眸中尽是惊恐。

  “上,给杀了他,杀了他们!”龙方枭的剑挥向自己人。

  有几个大兵被迫上前和冷烈夜对峙。

  周围的包围圈跳出两个男子。

  两人同时厉声。

  “边疆的十万兵马已经班师回朝,在城外等候,请皇上调遣!”

  行云和流云的声音无疑是凭空的一道响雷。

  所有人愣在那里,连冷烈夜都抬头看向两人。

  行云和流云同时跪地。

  “属下擅自做主,求皇上责罚!”

  冷烈夜眯起月眸,声音威严,“起来!”

  行云和流云起身,静默在一边。

  所有人冷冷的看着龙方枭。

  他大概忘记边疆那十万人马,不管统帅是谁,他们只认一个皇帝。

  那就是冷烈夜。

  冷烈夜抱起周淑的尸体。

  冷眼扫视着周围埋伏的人马,“你们还要做困兽之斗吗?”

  他的话音未落。所有人全部放下兵器。

  龙方枭咆哮着上前,手中的剑破风而来。

  冷烈夜平静的放下周淑,淡漠的站起身。

  行云和流云欲上前。却被冷烈夜呵斥了下去。

  “都在一边看着,不许动手!”

  他的剑格开龙方枭的剑。两人的身影很快的缠斗一起。

  刹那间分不清彼此。

  仁槿汐已经快要睁不开眼睛。

  她累的连说话都困难。

  “太子哥哥……”

  “汐儿,我在这里。”

  “我好累,不要说话,让夜打完这一场……”她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手无力的从他的颈项坠落。

  冷烈昊张大了嘴巴,却不能发出任何声响。

  这个时候。不能打扰冷烈夜,这是攸关性命攸关烈国的一战。

  很快的。

  分出胜负。

  龙方枭倒在了那里,他胸口中了一剑,不服的瞪着冷烈夜。

  “你输的不是剑法,而是气势……”冷烈夜冷漠的收剑。

  “来人,将这个乱臣贼子拿下,从今以后云南归朝堂统治,烈国再也不会有封地之王!”

  他冷厉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众人山呼万岁。

  持续百年之久的藩王割据局面终于在烈国二百三十六年平定。

  一代太平盛世从此开启。

  后记。

  夜和殿经过重建,比以前辉煌百倍。

  后宫的那些别苑全部被拆了作成花园。

  整个皇宫就只有皇帝的住处和几间客房,别的再无其他。

  冷烈夜挺拔的身姿站在皇宫的最高处。

  看着远处的一派太平盛世,冷烈昊痞痞的站在那里,嘴巴里叼根香草。

  冷烈夜回头看他,皱紧了眉头。“看看你像什么样?有时间就去帮我批阅奏折!”

  他不悦的睨他一眼。

  “哥,你只知道说我,行云和流云他们在外面那么久都不回来,你也不管……”

  冷烈昊拿下嘴里的草,不满的嘀咕:“他们是在外面遇上了自己的心上人,你呢?老大不小了,成天跟着我屁股后面乱转!”

  冷烈夜转身就走。

  冷烈昊在那里高喊。“哥,我也有心上人了……”

  冷烈夜转身看他。

  他兴奋的大叫。“就是刑部尚书家的千金……”

  冷烈夜再次皱眉。

  “就是上次把你打的像猪头一样的女孩子?”

  冷烈昊笑的花痴,扰头,“对啊,她真的很凶呢……”

  冷烈夜切了他一声。真是犯贱!回到夜和殿。

  宫女忙作一团。

  “皇上,皇后娘娘醒来了,她醒了……”

  宫女兴奋的大叫。

  冷烈夜拧眉。

  醒了?

  汐儿昏迷了半年有余。

  终于醒来了吗?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内室。

  见仁槿汐还是平静的躺在那里。脸色虽然红润。

  但是丝毫没有醒来的样子。

  他犀利的眸光瞪向宫女。宫女委屈的呐呐道。

  “真的醒了嘛,奴婢刚刚过来,娘娘是真的睁开眼睛了……”

  他垂眸看了一眼仁槿汐。

  见她半边毁容的脸已经复原。

  唇瓣湿润的如同花朵。

  再次抬眸。

  他冷然。

  “来人,将这个欺君罔上的奴婢拉下去砍了!”

  侍卫上前拉住宫女。

  宫女在那里大叫。

  “娘娘,娘娘你快醒来啊……”这时奇迹发生了。

  仁槿汐睁开了眼睛。

  她眨巴眼睛看着冷烈夜。

  “我这是在这里?你是谁?”

  冷烈夜气结。

  装完了昏迷又装失忆吗?他对着宫女厉色。

  “拉下去,砍了!”

  “不要,不要!”仁槿汐从床上跳起来。

  可是躺了这么久。

  腿有些不利索……

  她直接跌倒在冷烈夜的怀中。

  “你不可以做暴君!”她瞪着冷烈夜。

  “怎么?不是失忆了吗?”冷烈夜戏谑的看着她。

  仁槿汐鼓嘴,揉着酸麻的腿。

  “我只是想再听一遍你昨晚在我耳边说过的话嘛!”

  冷烈夜冷哼。

  “原来你昨晚都醒了……”

  仁槿汐一听露陷。脸都红了。

  她拽住冷烈夜的衣服。

  “夜,你为了我都遣散了后宫,还不能包容我这么一点点的小任性吗?”

  冷烈夜叹息。

  他日夜盼着她醒来。

  结果她醒来就弄这些乌龙事件给他?

  “夜,夜……”仁槿汐不停的撒娇。

  “好了,你想听什么?”

  “你昨晚的话。”

  “你醒来了,我给你想要的一切!”

  “不是,前面那句……”

  “汐儿,我会等你一辈子。”

  “再前面那句!”冷烈夜俊脸发红。

  这么多宫女站在这里。她们怎么也不懂眼色退下。

  全部静静的站在那里听着。还露出好奇的神色。

  “说啊,说啊……”仁槿汐坐在他怀中摇晃着。

  “仁槿汐,我爱你!”

  接下来是越岚岚番外哦!

继续阅读:第303章 春色关不住(上)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逆天宠妃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