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淮程突然伸手揽住了她,她就这样贴在他的胸膛上,整个人都待在他的怀中,好像被一堵肉墙包裹住了,“我们回家吧!明天再在这里呆一天,后天早晨我们就回去吧!”
“你答应我去拔萝卜,钓鱼的。现在这些事情都没做了,我才不要回去了,每天待在那里无聊死了,回到顾宅还要被妈妈唠叨。”顾瑶跟着李淮程的节奏快速地向着小屋走去,小声地和李淮程抱怨道。
他似乎没有听见她说了什么,眼神一直向着周围瞥去,手紧紧地揽着她,把她带到小院后就一下子关上了门。
“下次要出去一定要跟我说一声,知道吗?不要一个人你单独出去。”说话的声音没有一丝一毫开玩笑的样子,似乎在说一件特别严肃重要的事,没有一点儿商量的余地。
顾瑶伸出双手环住李淮程的胳膊,眼睛却朝着大门的方向看着,又迅速地收了回来,朝着李淮程俏皮地笑着,“我就在门口走了几步,你还怕我走丢了啊!我没有那么笨,好吗?”
李淮程双唇抿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揉了揉她本就杂乱的头发,“你的确不怎么聪明,要是丢了,我怎么跟你妈妈交代啊!所以你必须时时刻刻都在我的视线范围里,知道吗?”
“知道了,你就这么怕我妈妈啊?你怎么不想想我要是丢了,你就可以重新找一个又聪明有漂亮的老婆了?”看着他一脸紧张的样子,顾瑶就忍不住想要去逗逗他,想看看他的反应。
“不知道,你天天脑袋里都装的什么?”就这样帅帅地扔下了一句就走了,留着顾瑶一个人待在原地干瞪着眼睛,不过原来看着一向在生意场上游刃有余的他,竟然被她堵的死死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下午,李淮程没有在出去,一直待在院子里陪着阿婆聊天种花。明知道阿婆不待见她,顾瑶也死皮赖脸地坐在他们的边上,殷勤地给阿婆递喷洒壶,又帮她撒了一些花种子。
晚上的饭菜顾瑶也有帮忙,虽然看上去菜的样子有些惨不忍睹,但是好歹还能下咽,不过阿婆的脸色已经比锅贴还黑了,幸亏有李淮程在旁边说几句,不然她就要被阿婆那气场给冰封住了。
这里的夜格外的寂静,窗外微风吹过的声音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月光透过窗户倾洒在卧室的地上,微风带动着窗帘起伏。看似一个适合睡眠的环境,但他却怎么也睡不着。
“瑶瑶,睡着了吗?”看着怀中早就一动不动的姑娘,不施粉黛地小脸被月光遮掩着若隐若现,长长地睫毛微翘,可以看见一根根修长柔软好似两把小刷子,晚上睡觉的时候小唇也微嘟着,她的一切似乎都对他有着莫名地一种引力,让他忍不住想要不断地靠近。
轻轻地扯开旁边的被子,手从顾瑶的颈下抽了出来,看着旁边的姑娘一动不动,连呼吸节奏都没有任何的变化,才稍微放下心来,侧身下床。
虽然床上的姑娘一点变化都没有,可是他还是不放心地喊了几句。以往她睡的都是这么沉,像一个不谙世事,懵懵懂懂的孩子,每天无忧无虑的。
再三确定没醒之后,他才披上了放在沙发上的那件大衣,轻声地走了出去。
顾瑶看着漆黑的房间,旁边的位置似乎还有一点余温,其实从他抽开手的那一刻她就醒了,她已经习惯了他的怀抱,习惯了他的温度,所以他一离开她也就醒了。
她明知道他有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他是不会告诉她的,至少现在他是不会告诉她的,但是她还是渴望能够看见那个最真实的那个李淮程,一个毫无保留完全属于她的丈夫。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从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勇气,她竟然披上了衣服,小步地跟在了他的后面。以往她最怕的就是黑夜里,甚至晚上都要开着自己的小灯才能睡着,后来跟李淮程谁一起之后感觉身边还有个人,也不怕黑夜漆黑的卧室,不过在黑夜里走路绝对是她长这么大干的最勇敢的事,或许是那强大的好奇心迫使着她鬼父神差地跟在了后面。
刚才时间太急了,她还没有来的急换鞋,直接穿着那双拖鞋就跟着出来了,现在脚跟却感觉到了凉意,他速度也越来越快了。她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跟他保持着恰当的距离。
她不知道她到底走了多少的路,走了哪条路。她一直注视他的背,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跟丢了。此时此刻她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漆黑的环境,也没有注意到原本狭窄的路变得越来越宽阔了,更没有注意到这里破败的房子有些什么异样动静,更加不知道自己到底闯入了什么样的世界。
越来越多的亮光终于引起了顾瑶的注意,她小心翼翼跟在李淮程的后面的同时又注视着周围环境的变化,尽量把自己隐藏在黑暗之中。李淮程拐进一个小巷,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钥匙,走进了那件年久失修的房子里。
顾瑶一直躲在那间房子的背面那漆黑的角缝里,一动不动的待在那里,原本寂静无人的大街,渐渐不断地传来人的脚步声,各种各样的声音都有。有不同声音的谩骂声,还有那女人妩媚的吆喝声,还有那令人作呕的粗汉说话的声音。
三两个人成群结队,围城一个小团体,似乎在商量着什么。街上还可以看见零零星星的几个年龄大约十来岁的孩子,拿着小树枝蹲在地上,不停在地上画着什么,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
这里那天去阿婆家里也曾经从这里经过,不过那次没有一定这些的痕迹。虽然还是一样破败,但是却没想到原本寂静的环境下竟然隐藏着这样的夜生活,与白天截然相反的状况。
顾瑶的眼神一直注视着前面的几个小孩子,那个高个子一点的男生,站起身来似乎在给其他的孩子交代着什么,其他的孩子全都低着头,为首的那个孩子熟练地从口袋拿出了一堆东西,再分发给其他的人。
尖锐的匕首在月光的照耀下亮出了一道闪亮的白光,每个人年幼的孩子却熟练的坚持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再迅速地装到自己的口袋里,脸上完全没有这个年龄该有的天真烂漫。
顾瑶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身体蜷缩在墙角边,夜风吹进了她单薄的衣服里,原本还没有到最冷的季节,她却感觉浑身都好像被冻住了一样,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就这样看着眼前的那群孩子离开她的视线,顾瑶不断地搓着自己的身体,把视线渐渐地收了回来。她跟李淮程仅仅一墙之隔,甚至她只要趴在窗户上就能看见他在里面的做些什么,但是她却什么都没做,今天的这一切都足以她消化一段时间。
直到那笨重的铁门被推开的声音,这才让顾瑶回过神来。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进去,穿着普通的材质的衣服,身体微微有些发福,倒是没有任何掩饰地走了进去,顾瑶不知道他跟李淮程有什么关系,此刻她也不想知道。
不知过了多久顾瑶还是站了起来,透过窗户看着屋内的那个男人,那间屋里没有明亮的灯光,是那种发黄的白炽灯,屋内没有多余的家具,只有一张破旧的床,甚至床单已经变成了黑乎乎的。旁边还有一堆破破烂烂的东西,或许时间已经很久了,已经分辨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李淮程直直地坐在白炽灯光下,他今天没有穿西服而是顺便披了一件休闲外套,下身的裤子也是休闲的款式,脚上的那双鞋沾满了一点泥土。站在那里跟这房子的整个风格显得格格不入,屋内的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这难道就是他以前生活的环境吗?或者刚才的那几个孩子就是他以前的缩影?他现在跟这里还有联系吗?这也是他那天想跟她说的事吗?他到底还有多少的事瞒着她?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所有的一切她都不知道,也无从得知,只能一直靠着自己不断地猜下去吗?
还记得下午,阿婆心情似乎不错,顾瑶曾试探性的问过阿婆没有结婚的原因,她记得当时阿婆是这样回答她的,“我年轻的时候长的不知道比你好看多少倍,不过运气可没有你那么好,家里本来就不怎么样,又遇人不淑,后来就……就……反正没有你傻人有傻福,遇到像小寓这么好的男人。”顾瑶把全部的焦点都放在了阿婆损她的那句话上,却忘记了阿婆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也忽略了阿婆脸上的难色。
所有的疑惑全都积累在心中,顾瑶原本并不是一个能藏住事情的人,却在这样的婚姻中渐渐学的这些原来不擅长的事,或许这就是成长,没有人会一直有让自己肆意妄为生活的资本,总还是会发生一些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