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我让你站住!”
陆桑晚用怒火掩饰心底的慌乱。
男人没有停止脚步,直到那枪口抵住他的心脏。
【啪!】
激动下扣动了扳机,陆桑晚害怕的垂下了脸。
然,得到的却不是震耳欲聋的枪声,而是一声空膛。
“傻瓜,枪是要放子弹的。”
陆沧晏无奈的摇了摇头从那双瑟瑟发抖的手中接过了手枪。
接着,他亲自当着陆桑晚的面,将口袋里的子弹一颗接着一颗上膛。
整个过剩他十分平静,低垂的眼波中被微光照耀的极其危险。
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陆桑晚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懂眼前这个男人。
此刻唯一能做的仅是逼迫自己镇定下来,想想别的办法。
冷汗从眼球上滑落,模糊了视线。
猛地,陆沧晏抬起手对准了女子的脑袋,幽蓝的眸光染上一片霜冷,神情无波。
冰凉的枪口紧挨着眉心,陆桑晚连呼吸都发颤,这一刹那心底升起绝望,脑子一片空白,害怕的将双眼紧紧闭起。
“啪!”
薄唇自带音效,轻启。
“啊!”
房间里,充斥着女子鬼一般的尖叫。
“傻瓜。”
看着陆桑晚那张吓得煞白的小脸,陆沧晏勾起嘴唇将手枪放回原来的位置。
无声的走回办公桌前拿起了那把武士刀重新来到女子身前。
陆桑晚久久回不过神,当看到武士刀时,她才徒然意识到自己被玩了。
想也没想,她抬手就给了男人一个巴掌,打得掌心都疼。
“你混蛋!”
陆桑晚眼眶泛红,无力的垂下手,嗓音里有着不可忽视的哽咽。
见她要走,陆沧晏好心提醒道。
“你是走不出这里的,更何况伊芙的人到处都在找你!”
再也按捺不住胸口的怒火,陆桑晚扬起拳头就砸向了他的胸口,力道很重。
心底的委屈一下子涌上鼻尖,炙热的液体蓄满了眼底,却倔强的不肯落下。
她刚才是真的被吓傻了,自己宁可真的被这货一枪打死,也不想让陆沧晏这么耍!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遇到你,还有来这一趟F国,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玩弄我?你和你的未婚妻都是一路货色,狗男女!”
陆桑晚打得累了,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幸好陆沧晏眼疾手快将她搂住。
“晚晚。”
“别他妈这么叫我,真恶心!”
狠狠推开他的手,陆桑晚泪眼朦胧的瞪着他。
她哭不是因为难受,而是他妈的被吓哭的!
没有理会她的撒泼使性子,陆沧晏霸道的将她再一次的拥进怀里,任她如何挣扎都离不开。
渐渐的,陆桑晚也就放弃了,乖巧的待着一动不动。
这短短的十几分钟,让她感觉老了二十岁,身体累,心更累!
盯着头顶摇曳的灯盏,陆沧晏缓缓开口。
“罢了,让你知道也好,刚才和我通话的是伊芙的父亲,威廉在F国做的是军火买卖,与各国都有着密切交易,他除了是商人,还是F国黑手党的头目,所以在这里他想要除掉的人,就没有一个还活着的。”
“你在宴会上得罪了伊芙,威廉已经对你起了杀心,他怕我对你动了私情,所以才会打电话来打探我的口风,那么说不过是为了消除他的顾虑而已。”
说到这里,陆沧晏的手臂不由收紧许多。
陆桑晚秀眉微蹙,她没想到伊芙的背景居然这么恐怖,而更没让她想到的是,宴会上那样一个彬彬有礼的老人,背地里竟会想要她的命!
“威廉是收养我的人,现在的我还不能背叛他!”
“你不是一直在孤儿院长大的吗?”
萧红说过,陆沧晏自八岁进孤儿院后就一直待到长大,中途虽然也没人领养过几次,但都因故送了回来。
“不,在九岁那年我就被威廉收养了,只不过一直都住在孤儿院,用这个来做掩饰,每隔两年,他会派人来将我接走几个月,进行秘密的训练,而像我这样的孩子对他来说多不甚数,但我属于比较的幸运的那个。”
陆沧晏说这段话时,目光异常平和,听不出其中有多少的大风大浪。
只有陆桑晚感觉到了这副身躯下的紧绷。
逐渐的,陆沧晏松开了怀里的女子,用一种复杂到极点的眼神凝着她。
八岁时的他对父亲是模糊的,而对于母亲更是毫无印象,陪伴他走过那么多个年头的就只有陆桑晚的那张照片,也许算是种精神支柱吧,不管多少次濒临绝境,多少次生死边缘,都让他坚强的活了下来。
当年收到那封遗嘱时,他最开心的并不是那些资产,也不是自己在那个男人心中的位置有多少,而是……
他终于可以亲眼见到那张照片上的人了。
“那你还是会杀我吗?”
陆桑晚低头小声问道。
“不会。”
得到的答案没有任何犹豫,陆沧晏几乎是脱口而出。
“现在的最主要的是赶紧送你回国,威廉的手再长也长不到z国!”
说着,陆沧晏将手中的武士刀塞进了她的手中,幽幽开口“这刀确实是我无意中买来,也是到后面才知道是你一直想要的!就当是我送你的分别礼物,这次回国,只怕我们以后都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
“我不要。”
陆桑晚侧开脸,断然拒绝。
绯的确是她曾经梦寐以求的,但如今,她不能收。
“晚晚,你是不想要刀呢,还是不想和我分开啊?”
陆沧晏双手环胸倚靠在背后的武器墙上,暖言笑语。
任何人都有他的路要走,自己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哪怕牺牲一些东西也是在所难免的,他不爱伊芙,可偏偏这婚必须要定。
“大哥……别做那些事了,跟我回国吧,你过的不会比现在差!”
犹豫间,陆桑晚破天荒的主动拉住男人的衣袖,开口说道。
在她看来,根本无法理解陆沧晏所谓的前途与未来。
“晚晚啊,有些事并不是过的好就完了,你可知,当初送我去孤儿院的人正是你的父亲,所以在这世上血缘是最不靠谱的玩意儿,庆幸,你和我没有!”
陆沧晏一边把玩着身后的各种枪械,一边轻声回复,幽蓝的眸中有着可以霜冻一切的寒意。
当他学会恨时,对象早已不再,而十年前当他懂得爱时,却已是阴阳两隔。
命运啊,还真是喜欢捉弄人!
陆桑晚愣在原地不作声,她不是不相信陆沧晏所说的,却是不敢相信,怎么可能是父亲呢?
把自己的亲生儿子送去孤儿院,然后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养在身边???
陆桑晚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什么。
“我出去了。”
半晌,陆桑晚头也不回的走了,她现在思绪极乱需要时间去一一消化。
关上房门,陆沧晏无力的抵在门扇上。
感情什么的,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桑居四分店——
古香古色的店面中到处都充满了精致装饰,店外的庭园中栽种着一棵高耸飘逸的樱花树,树下摆着几套座椅,暖风拂过浓香扑鼻,漫天的花瓣雨,别有一番惊心动魄的美感。
店虽然规模不大,但却是陆桑晚最耗费精力的一家,装修差不多就用了半年的时间,每一处角落,每一片砖瓦都混合着她的心血,对其也算是格外的偏爱。
这里的上班时间不似二分店那般严苛,虽然每天早早开业,但真正的忙碌是从晚上的五点开始,在之前的这段时间里,店员们不受拘束可以充分的享受生活。
木质吧台前,萧猫枕着左臂心有所思的盯着手中的一条泛旧的链子。
这两年的时间对他来说可能是这辈子过的最为轻松的时光了,过去二十七年,好似已经变得很模糊,再也想不起来。
掌心的链子是用麻线制成了,吊着的坠子也不是什么名贵的玉石,而是块拇指大小的红色线团,因为岁月那色泽早不鲜艳,泛着一层灰蒙,但看在男子的眼中却是那样的温柔。
【叮铛!】
门扇上的铃铛声作响,在安静的大厅里显得异常清亮。
“欢迎光临桑居!”
“店长,有客人。”
见男子还在发呆,一旁的女孩儿小声提请道。
萧猫陡然回神,连忙收拾好心情抬头,刚要开口,那句“欢迎光临”就被生生的卡在了喉中。
门边,一个看上去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领着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编织手提袋站在原地。
苍白的脸上皱纹深刻,短发微卷显得有些凌乱,眉宇间看着很是凄楚。
她深深的凝望着店内那头的萧猫,欲言又止。
“这位客人,请问几……?”
正当白漾漾拿着菜单热情上前招待时,她手中的单子却被萧猫给抢了。
“这里我来,你去忙别的事吧!”
“呃……好!”
丫头好奇的目光流转于两人间,利索的点头而去。
萧猫拉开木凳座于妇女对面,不停翻着手中的菜单,神情很是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
“我们这里的拉面是招牌!”
手指停滞在纸张上那幅豚骨拉面图上,萧猫轻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