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荷自然也听的出来她话里的挖苦，本来把人叫住是想教训她的，没想到还被她踩了一脚，心下气急，便口不择言道，“你的意思不就是说我不是正妻吗，你连个妾都没做呢，不过是外面青楼女子，装什么高贵？”
无双听到后面有脚步声，知道是谁来了，不着痕迹的轻笑了一下，便低下头去，装作被欺负的样子，继续听她说话。
碧荷见她没有说话，以为她是怕了，心中嗤笑，外面的风尘女子也就不过如此，便更想好好出一口恶气，“你不过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想要勾引殿下罢了，殿下又哪里看的上你这种不清白的人，也不好好瞧瞧自己是什么货色。”
“你自己又是什么货色？”
碧荷听到这声音，吓得抬起头来，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南宫符印走了过来，赶紧跪了下去，“殿下。”
南宫符印哼了一声，“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殿下？你教训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我，无双是我的客人，是被我请来帮忙的，哪有你说三道四的资格，简直是个泼妇，若是我今天没有过来，你预计要对无双姑娘做什么？”
碧荷毕竟只是一个小妾，连主子都算不上，听到南宫符印发怒了，便跪在地上发抖，“臣妾，臣妾也并不敢做什么，只是一时蒙了心，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求殿下饶恕。”
南宫符印看向无双，此时无双还是低着头不说话，这幅样子在南宫符印看来，更像是受了委屈，“无双姑娘，是我识人不清，没想到身边还有这种人，若是姑娘介意，这人便交由你处置了，也好给姑娘出气。”
无双摇了摇头，“也许她没有恶意，只是误会了我和殿下的关系，这也怨不得别人，可能是我在这里确实不方便吧，以后可能还会给殿下带来麻烦，不然我还是离开吧，我原本是想找个栖身之所，如今看来不是很容易。”
本来的就美的脸，又戴上了几丝惆怅，这让南宫符印看来越发觉得自己照顾不周，让人受了委屈，再看那个跪在地上的女人，怎么看怎么可恶，“姑娘尽管留下，既然有人对你说三道四，那我把她赶走就是了。”
说完便让人把碧荷拖了出去，“把她丢到大街上，别让她再进来。”
碧荷哪里肯，一直说着自己知错了，让南宫符印宽恕她一次，哭的梨花带雨，着实有些可怜。
放在你以前，南宫符印兴许会怜香惜玉，心软一次，但身边有无双这么美的人，再看碧荷便没有什么感觉了，烦躁的挥了挥手，让人把她拖了出去。
碧荷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无双终于觉得耳根子清静了些，想着一会儿有人会来拿信，在这儿待的时间长了，难免会听到什么声响，到时候就糟了。
她装作没有受伤的样子对南宫符印说，“殿下也不必介意，她说的也没错，我本就是流落风尘的女子，又何来的高贵，既然殿下已经把她赶出去，我也不好说什么，若是殿下不介意，还能让我留在府中，这是最好不过了。”
南宫符印当然想让她留下，听她这么说，便放心了，“我当然不介意，你可以一直留在这儿，谁都没资格赶走你，今天的事是我让姑娘受委屈了，若你觉得还不解气，想要什么就尽管跟我说，只要你别放在心上就好。”
无双的面色有些苍白，“我并没有什么要求，只想回房去歇一会儿，之后便没事了。”
南宫符印虽然不放心，但也没办法，让手下的人把她送回房去了。
而那个被无双放在角落里的信，早就无声无息的被人拿走了，那里依然盖着一块石头，并没有谁注意到这里。
舒文怀从南宫建宇府上离开之后，便去了二皇子府，他是朝中大臣，去哪个皇子府上，也不会有人多心，只是他之前从未到二皇子府上拜访过，这让南宫若水也感到有些诧异。
既然人已经来了，那便要以礼相待，南宫若水挥退了身边的婢女，舒文怀看了看被他赶下去的婢女，个个都是有姿色的，外面传说二皇子好色，确实不是道听途说。
南宫若水派人上了两盏好茶，端起自己的那杯，不着声色的打量了一下舒文怀，“舒大人尝尝我这龙井，可是今年的新茶，看看跟大人府上的有没有区别。”
舒文怀拿起杯子尝了一口便放下，“果然是好茶，臣府上哪有这样的新茶，还是殿下这里过的自在，又有好茶，又有美人，这样的日子，谁都羡慕的紧呢。”
南宫若水笑了笑，“哪有什么可羡慕的，不过就是一时的闲散，只要父皇在世，我的好日子一直都有，但若有一天，哪位皇兄或是皇弟继位了，看看谁还羡慕我的好日子。”
“殿下此言差矣，若是殿下没有半点野心，又如何会怕将来的新帝秋后算账呢，可见殿下也有自己的打算，只是旁人被迷了眼，不知情罢了。”
南宫若水眯着眼睛打量他，此人虽然是朝中大臣，但跟他素未有什么交情，他今日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看着南宫若水打量自己的样子，舒文怀忍不住笑了，终于装不下去了，要露出真面目了吧。
“殿下现在肯定疑惑，我是怎么知道殿下心中所想的，那殿下可曾记得，之前七皇子殿下遇刺一事？”
南宫若水站起身来，“舒文怀，你到底知道什么，别给本殿在这儿卖关子了，若是你嘴里有一句假话，你今日是出不了这个门的。”
果然，舒文怀戳中了南宫若水的痛点，他知道他最怕什么，南宫若水暗中派人行刺南宫建宇一事，舒文怀已经查的有些眉目了，如今这么一看，这事确实是他做的，本来是为了试探，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招认了。
舒文怀站起身来道，“臣此番前来，自然是想要帮助殿下成事，如今臣是七皇子暗中的手下，但您也看到了，他对太子之位并不是很上心，臣为了成大事，自然要追随更有远见的主子，今日才特来拜访殿下。”
南宫若水有些狐疑，不知舒文怀说的是真是假，若是假的，还有什么套等着自己钻，他必须要想的多些，“若我答应，收你做我的手下，你能为我做什么？”
舒文怀抬头看他，“臣能继续待在七皇子身边，为殿下收集情报，关于七皇子的事，臣知道的都可以告诉殿下，这也一来，知己知彼，殿下的胜算一定会更大。”
看南宫若水有些犹豫，舒文怀继续说，“除此之外，臣还可以为殿下在外打探，之前七皇子遇刺的事，臣已经知道是殿下所为，这便可以说明臣的实力，若臣没有十足的把握和决心，今日就不会来见殿下了。”
南宫若水被他说动了，这是个不小的诱惑，既能有一个得力的手下，还能潜伏在南宫建宇身边，得到他想得到的东西，他已蛰伏多年，暗中积蓄的力量不少，是时候该把身边的人打压一下了。
南宫若水想了想，忽然一笑，“既然爱卿今日愿意来见我，肯定不是空手前来的吧，除了你嘴上说的这些，能带给我的东西，还有什么？应该也不止这些吧。”
真是个老狐狸，舒文怀忿忿的想，他确实是有备而来的，就是防着他跟自己来这一手，看来准备的东西必须得拿出来了。
他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殿下真是料事如神，确实不出您所料，既然臣有心归降，一定是带了十足的诚意，这上面是朝中给三皇子行贿的官员名字，三皇子一一照收了，臣苦心积累的，就送给殿下了。”
南宫若水拿过那张纸，看了一遍之后，点了点头，“不错，确实是有用的情报，这应该算我们第一次交谈，你已经如此坦诚相待，实属不易，我看到了你的决心，以后在我手下做事，自然不会亏待了你。”
舒文怀听他这是答应了，欣喜道，“谢殿下。”
之后，二人又详谈了许久，舒文怀才从他府中离开，回到自己府中时，却看见舒文念在正位上坐着喝茶，显然是等他多时了。
舒文怀走到他旁边坐下，“哥，你怎么来了？”
舒文念把茶杯放下，并没有回答他，“你去哪了？”
舒文怀在舒文念的样子，觉得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笑笑道，“看样子你知道我去哪了，为什么还要问我？”
舒文念见他一点愧疚都没有的样子，怒道，“你别忘了你现在在为谁做事，我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忘恩负义，背叛主子，这都是我教你的吗？你竟然一点都不觉得自己错了？”
舒文怀哼了一声，“我有什么错，良臣择主而事，我不过是找了一个更容易让我达成目的的主子，又有什么错，跟着南宫建宇，难道一定就能做成大事吗？哥，你为什么就是那么顽固，你真要等到不可收场的那一天，才来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