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张贵妃蹙起眉头,露出警惕的目光。
她掀开帘子,莞尔一笑,走了进去:“儿臣给母妃请安。”
“你何时来的?”张贵妃试探道。
任朱婉掩唇一笑,顾盼生辉:“来了有一会儿了。方才见一宫婢和母妃商量着要紧儿的事,不敢打扰,等那人走了,婉儿才敢进来。”
张贵妃心头顿时警铃大作,看向任朱婉的目光怨毒又狠厉:“你都听到了什么?”
“该听的,还是不该听的,婉儿都不小心听到了呢。”她柔柔一笑,蹲 子,伸出修长的指头去捡地上残落的茶盅碎片。
张贵妃眉间一蹙,浑身打颤,巨大的恐慌侵蚀着她,她来不及多想,,三步作两步朝俯身在地上的女子扑了过去。
刚至跟前,却见她抬手举起一块尖锐的碎片,横向一划,将她手臂划开一条修长的口子。
任朱婉并未抬头,淡淡说道:“母妃这是何必呢。婉儿如今是太子的良娣,自然事事为太子着想。这些事,就算听了也会当做没有听见。只要……”
她抬起头,一双媚眼泛着蛇蝎般狠毒的目光:“只要母妃听话。”
“你在威胁本宫!”张贵妃抬手指着她,身子一倾,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接二连三的愤怒令她几乎要窒息,头昏脑胀。
“也不是头一回儿,母妃为何如此惊讶!”任朱婉浅笑着起身,将碎片搁在她面前,张贵妃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生怕她会冲上去,把她的脸划破。
“你……”
“母妃不要紧张,我身为太子的良娣,自然会为太子分忧。多一个人,便多一个主意,您也不至于寸步难行。”任朱婉淡淡道。
张贵妃顿时警惕地看向她,起伏的胸口平复了不少,她问道:“你想说什么。”
“那个什么碧剑山庄,既知道太子的秘密,又不愿意配合,那么只有让他们彻底闭嘴了。”任朱婉眯起双眼,声音森寒:“这个世上,只有死人才会永远保守秘密。”
“你什么意思?”张贵妃再次问道。
“杀了他们。”任朱婉回过眸,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哼。碧剑山庄乃江湖大派,岂会那么容易!”张贵妃对她这个想法嗤之以鼻。
“记得二伯养了一批身手不错的杀手,母妃不会不知道吧。”任朱婉淡淡笑道。
“派他手下的杀手去刺杀碧剑山庄?”张贵妃思忖片刻,继而冷哼一声,道:“本宫要给他一个什么理由,才能让他出手去杀碧剑山庄。太子的身世,不能再有人知道了。”
任朱婉一笑,目光变得幽远又得意:“母妃,放心,我有法子让二叔什么都不问。”
“不过硕王到北境去已经有快一年了。母妃,留给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她又道。
张贵妃眉头深锁,她自然知道不能让硕王归都,可除了让在北境附近的费渊多多留意硕王的动态,伺机刺杀,也别无他法。
见张贵妃犹豫不决,任素言轻轻一笑,在她身边落座,声音低微,言语却是张贵妃难以有的大胆:“与其坐在东宫之位上,战战兢兢,唯恐谁来取代,不如直接坐到那把椅子上去,俯瞰众生,无人能敌。”
张贵妃面露惊骇之色:“你究竟想说什么?”
“杀了皇帝,那把龙椅便是太子的了。”任朱婉说的云淡风轻,似是午后闲聊一般。
张贵妃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面前的这个女子,朝堂上她帮助太子和各位臣子斗,后宫里,她面对的是后宫之首的皇后。可她竟第一次对一个小女子生出惧意,她浑身散发出的气息如同毒蛇一般,让人忍不住退避三舍。
和这样的人为伍,究竟是得到一条 的臂膀,还是引狼入室,连她都不能确定。
可她又不得不承认,任朱婉的想法虽然大胆,可照此做,便能永绝后患。
“母妃,您可别忘了。太子终究不是皇上的血脉,您顾及情份,皇上得知这个秘密后,又会不会顾及同衾之情,不诛您九族?”任朱婉说道。
张贵妃动了心,不管是多条臂膀,还是引狼入室,只要能把她的璋儿送到那个至高之位,就算她是条狼,也可以一箭穿心,令其毙命。
她暗暗握紧双手,问道:“此事要做,也得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皇宫戒备森严,对皇上下手,谈何容易!”
“母妃放心,只要您下定决心,婉儿必定为您分忧。婉儿自幼博览医术,会医亦会用毒,自有办法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任朱婉微挑眉头,目光充满自信。
张贵妃忍不住问:“你想用毒?”
任朱婉点了点头。
“皇上的饮食起居乃是后宫之中的头等大事,且不说,你根本寻不到机会下手,近些年来我与皇后共同协理后宫之事,若是皇上出现个三长两短,文武百官岂不要找本宫讨个说法!”张贵妃一想到此事做的不利落,便会惹火烧身,心头一时不爽,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的提议。
任朱婉淡然一笑,模样诚恳:“自然不能让此事牵连到您。生老病死乃是人生常态,圣上若是得病而死薨,文武百官也怪不到您头上。母妃放心,我既说了,要将此事做的人不知鬼不觉,便已经想好了万全之策。”
张贵妃狐疑地看向她,任朱婉坦然一笑,提起旧事:“您放心,我会做的像当初对您用毒一样神不知鬼不觉。”
闻言,张贵妃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问她:“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想要的是皇后之位。”任朱婉毫不犹豫的说出口,她做这么多事情,换回一个皇后的位子,张贵妃并不吃亏。
“好。一旦事成,我必定像圣上举荐,封你为后。”张贵妃满口应下。
只要梁佑璋坐上那个位子,成为这天下的九五之尊,就算给她一个后位又如何?久处深宫的她早就看透了后宫,皇后再是万人之上,总归还是一人之下。
况且,她自己也说,只有死人才会永远保守秘密。等到她的儿子坐上那个位子,这个野心勃勃,可怕的女人,她也不会让她得意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