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瑾乘坐专车到达皇家一号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几分钟，夜色已经十分暗沉，皇家一号博彩中心的夜场却才刚刚开始，他一路蹿红，最近人气大增，虽然戴了帽子跟口罩，可还是被一些年轻的姑娘认出，一路尾偷偷尾随着他。
当他乘坐电梯直接上了办公楼层，且十分从容的走向总裁办公室的时候，尾随他的小姑娘马上止步，停止了跟踪。
总裁办公室可不是一般人能接近的，搞不好有被炒鱿鱼的危险。
她们看苏怀瑾最后一眼，然后握着手机，拿着刚才偷拍的照片，依依不舍的离去。
顾焱瀛最烦等人，尤其是今天，他面前的烟灰缸里插了五六根烟头。
敲门声响起，他朝林森扬了扬夹着香烟的手，林森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过去，开了门。
苏怀瑾一进去就被呛的咳嗽，他一边用手挥着呛人的烟雾一边自来熟的说：“能不能照顾一下我这个靠嗓子生活的人？咳咳咳……”
林森偷看顾焱瀛一眼，低声对苏怀瑾说了一声抱歉，迈开长腿，走到窗前，开了最上面两道窗。
转身回来看见顾焱瀛还在抽，走到他的身后，低声说：“别抽了，我们现在有求于他。”
顾焱瀛抬了抬眼皮，把手中的香烟掐灭在烟灰缸，站起来，走到办公室东北方向放会客沙发的地方，自己现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指着对面的位置对苏怀瑾抬了抬手：“坐！”
苏怀瑾犹豫了一下，走过来坐下。
林森冲跑了两杯茶水，一杯咖啡一杯红茶，咖啡给苏怀瑾，红茶给顾焱瀛，然后在苏怀瑾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他轻咳了一下，搓了一下手：“苏先生，情况是这样的，我们之所以把你叫来是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苏怀瑾端起咖啡轻抿了一口：“乔伊吧？”
林森怔了一下，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
苏怀瑾呵呵笑了笑：“前段时间乔伊跟贵公司总裁的绯闻闹得沸沸扬扬，全城皆知，除了她，我想不出你还能找我打听什么人，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们是看到了我的那个访问才找我来的吧？”
林森拍了一下手，有点小兴奋：“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直来直去，我喜欢。你请问苏先生，乔伊接受完关于你的采访去了哪里？她现在还在挪威的奥斯陆吗？”
苏怀瑾想了一下说：“我虽然很想帮得到你们，但很抱歉，我无能为力，采访的时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我不知道她现在还在不在奥斯陆，也不知道她下一步要去什么地方。”
本来嘛，一个明星一个粉丝，私下就不会有太深的牵扯，林森虽然早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但仍有些失望。
他看向顾焱瀛，只见他靠在沙发上，微微垂着头，好像在仔细听他们的谈话，又好像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总裁，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林森道。
顾焱瀛缓缓的抬起头，黑漆漆的眼睛看向苏怀瑾，多年的舞台经验造就苏怀瑾过硬的心理素质，可被顾焱瀛这么盯着，他却有些发虚。
“你第一次见她是在哪？”
不知道是不是抽烟抽太多的原因， 顾焱瀛的声音暗哑且艰涩， 好像嗓子很不舒服的感觉。
“在飞机上，我和她邻座。”
顾焱瀛微微蹙眉：“这么巧？”
“我也觉得挺巧的，但事实就是这样！”苏怀瑾坦坦荡荡的说。
顾焱瀛沉默了一下又问：“她说她要去挪窝干什么？”
“旅行。”
“你们什么关系？”
“她是我的粉丝。”
“你的记忆力这么好？”粉丝那么多，怎么就单记得她？
苏怀瑾看了顾焱瀛一眼：“我还没红的时候组织过小型的歌友会，她来参加过几次，所以印象比较深刻！”
“为什么不说你跟她是同一所大学毕业的？”
苏怀瑾怔了一下，不过马上恢复了我镇静，耸耸肩，笑了笑：“你又没问这个！”
顾焱瀛看着他，眼底隐忍着某种随时都可能爆发的情绪：“你现在在哪？”说完这句，马上提高声音又重复问了一遍：“她现在在哪？！”
苏怀瑾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惊讶他上一秒还平静如一汪湖水，下一秒就暴跳如雷凶狠的吓人。
他看向林森，林森朝顾焱瀛摆了摆手：“总裁你冷静一下，我相信苏先生一定会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你的。”
“可是我不知道她在哪！”苏怀瑾无奈的摊着双手，摇着头说。
顾焱瀛猛然起身，一把抓住苏怀瑾的衣领，怒瞪着他，样子阴冷吓人：“说不说？”
苏怀瑾有些慌张：“我不知道你让我说什么？”
“你……”顾焱瀛你个挥舞着拳头就要揍他，林森刚忙上前拦住，连拉带抱的把顾焱瀛弄开，并急急的冲苏怀瑾大喊：“苏先生抱歉，总裁情绪现在很不稳定，我们若有事再联系，你先走吧！”
苏怀瑾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朝着办公室外面走去。
不知道他转身的时候，冷勾了一下唇角，流出一个嘲讽的笑，顾焱瀛有没有看见。
他从大楼里下来，竟然在台阶下面路灯处看见了段一平，他穿着一件黑色夹克，靠着一辆黑色轿车，微微勾着腰，正一下一下的抽着烟。
不知是不是夜色和周围空旷的衬托，此时的他，显得特别清冷，孤独。
苏怀瑾双手插进裤兜里，没有戴口罩，就那么走了过去：“你还知道担心我的死活呐？”
段一平回头，看见苏怀瑾，眼睛一亮，马上有黯淡下去：“你的脸怎么回事？”
“怎么了？”
借着路灯的灯光，苏怀瑾弯腰对着车上的后视镜照了照，下巴至脖子的地方有一道红痕，应该是顾焱瀛刚才抓他衣领的时候，不小心指甲划到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苏怀瑾摸了摸那道红痕，淡淡的说：“我不小心抓的吧，谁知道呢，一点小伤，不碍事！”
段一平掐灭烟头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隔着车身问苏怀瑾：“顾焱瀛找你干什么？”
苏怀瑾看向别处，漫不经心的说：“没什么。”
“没什么，他找你？”
段一平绕过车头走过来，站到苏怀瑾的面前：“是因为乔小姐吧？”
苏怀瑾继续看向别处，不回答。
段一平有些动气：“早说不让你跟那个女人不要联系太多，非不听，现在好了，麻烦一大堆……”
“哪有什么麻烦？她是我的粉丝，我维护她一下就怎么了？”
段一平的感冒好好坏坏，刚想张口，又咳嗽了起来，咳嗽完，冲苏怀瑾妥协的摆摆手：“我不跟你吵，昨天录得歌，制片方不满意，让重新录，今晚别想睡了！”
“什么？！”苏怀瑾石化在原地。
他今天一个白天都在跑通告，远以为早早结束可以回家休息，谁知一个电话被顾焱瀛叫到这里来，这还不算完，晚上还要去重新录歌，这么赶，还让人活不活了？
“还愣着干嘛，上车啊！”段一平催促说。
苏怀瑾忍着愤怒吹了一下额前的刘海：“我不去！”
“你不去？”段一平皱眉。
“我再干活就成了尸体了！”苏怀瑾低吼。
段一平看着他，眼中有某种隐忍的情绪在微微晃动，不过过了几秒，那种隐忍的情绪又轻轻散开，消失不见。
“别任性了，听话，不然我要去抱你了！”
苏怀瑾怔了一下，抖了一个激灵：“大男人能不能好好说话？”冷哼了一声，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段一平绕过车头上了主驾驶，系好安全带，轻笑：“对于你这种人就得用这种恶心的方法！”
“他在撒谎！！！”顾焱瀛推开林森，冲着他低吼。
从S市飞往挪威行程需要十几个小时，他们紧挨着坐， 他不相信，他们不会聊彼此的行程。
如果苏怀瑾真的坦荡，为什么要隐瞒他跟乔伊是校友的关系？
乔伊既然是苏怀瑾的粉丝，他们既然见了面，还聊那么长时间，不会不交换彼此的联系方式， 所以这中间一定有鬼。
林森做了一个向下压的动作：“总裁你冷静点。其实苏怀瑾刚才也给我们提供了一些讯息，他说乔伊说去旅行，既然是去旅行，肯定不只去挪威这一个国家，挪威丹麦芬兰瑞典这几个国家通常被做为一条旅行线，所以乔伊下一站十有八有会是丹麦，我们派人过去，在挪威丹麦的机场守着，可定会找到她的线索的！”
林森说的又急又快，其实他只是想尽快平稳顾焱瀛的情绪，根本没有仔细想，只是凭借一些常识随口说的，而且他说的这些根本经不起严谨的推敲。
但顾焱瀛却当了真：“那我们赶快过去！”
林森拉住他：“忘了我给你说的，你跟我过去都会打草惊蛇，让敌人有所警觉！”
“那你赶快派人过去，快啊！”
“好好好，你别着急，我这就安排……总裁，总裁，你怎么了？是不是又胃疼了？”
看着顾焱瀛高大的身体一点点倒下去，林森真着急，他扶着他刚想打电话叫救护车，顾焱瀛一把把他推开，忍着胃部剧烈的疼痛，断断续续的说：“快去……让他们快去……找人……”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一滴滴的滑落……
录音棚外，苏怀瑾靠着墙壁给一个署名为小师妹的号码发了一条短信， 顾焱瀛在找你，小心，保重！
发送完，然后删除。
段一平从里面走出来，神情有些不耐：“你磨蹭什么呢，赶紧进去录，录完就可以休息了！”
苏怀瑾把手机放进兜里，瞪他一眼：“出来透透气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