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你别这样,我向你道歉好吗。”程越凡一下没了总裁的威严,他突然很慌张,总觉得不做点什么这段感情就真的结束了。
“请不要再这样喊我,我们已经分手了,不是吗,是你叫我离开的。”时宁冷笑起来,她眼角还带着未干的眼泪,在阳光下晶莹剔透,可却不再是可怜的光点,反而让人觉得冰冷无情。
“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程越凡嗓音低沉,闷声问道,眉间拧成痛苦的形状。
两人对峙着,在这绿油油的草坪上,天空蓝的让人心碎,远处似乎有幼鸟的呜咽,一阵风吹起了时宁的头发,掩盖住她眼角的那滴眼泪。程越凡抓住摇椅的手用力到变形,那些发生过的一切在他眼前晃过,灰暗无比。
程越凡站起身,感觉胸腔疼痛难忍,是因为病还没好彻底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他走近时宁,拨开她眼前的头发,捧起她那张冷酷决绝却依旧美丽的脸,然后用力的吻了下去,程越凡没有小心的试探,他的吻温柔缠绵,让时宁几乎无法呼吸。
时宁用力的推开程越凡,狠狠的擦了擦唇角,表情里是深深的厌恶。那种表情程越凡从没有见过,他感觉有些恍惚,胸腔疼,头也跟着特别疼,他浑身无力的坐回摇椅,摇摇摆摆的手停在空中,伸向时宁。
程越凡觉得自己的声音也变得遥远起来,他急促的说:“那些事都是我的错,我希望你能原谅我,回来吧,我们还要举行婚礼呢。”
“你真的很好笑,”时宁一点点的笑起来,越笑越开心,最后捂着肚子笑得弯下了腰,笑声停下后,取而代之的是她凄冷的声音,“当初,不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信,别人的挑拨却深信不疑,一心只想让我滚蛋,现在又说什么是你的错,程总裁,我可不敢当。”
“可能是太在意了吧,”程越凡的表情变得疲惫,他觉得身子骨很深,像是在无尽的下坠,“我的理智不相信那些事的真实性,可情绪却控制不住地嫉妒和生气。”
“那你觉得你这是爱我吗?你不过是把我当做你的附属品,由于我是你的东西,所以别人不能染指,你从来不在意这个东西的想法,因为在你的思维模式里,东西是没有思想的,你不管她是不是自愿,是不是被陷害,你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都是那个东西的错,我说的对吗?你到底把我看成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不管你怎么说,我再多的解释也很苍白,因为你根本不愿意听我的解释。”程越凡失落的笑了,“但是我只想告诉你,我很爱你,你是我心里最在乎的人,超越一切。”
“都是谎话!”时宁突然抓着自己的头发大喊,“你承诺的事没有一件是做到了的,我恨你,我讨厌那个不相信我的你,我讨厌那个从来没有既是保护我的你,我希望你会遭到报应,我要你一生都痛苦,和我一样痛苦。”
程越凡特别想起身去抱抱时宁,可他动弹不了,他的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怎么都动不了,唯一能动的就是双手。
时宁冷眼旁观者程越凡怪异的动作,看起来极度失望,“你看,即便我这样说了,你也还是不到我面前来,甚至于一个拥抱都不舍得给。”
程越凡很着急,他拼命撑住摇椅的扶手,想站起来,却还是动弹不得。
“算了,我再也不奢求了”时宁颇感无趣的摇了摇头,“我已经看透了,所以,今天我是来和你告别的。”
“不,你等我一下,”程越凡的双手越来越用力,摇椅的扶手上被抠出了几个洞,可他还是站不起来,程越凡真的急了,“你别走,我这就到你面前。”
“别勉强了,你被太多的事牵扯着,怎么能到得了我的面前呢?”
程越凡想去牵时宁的手,却怎么也牵不到,时宁已经转过身了,她背对着程越凡,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你要去哪里?”程越凡语言中是明显的担忧。
“我要和别人结婚了,从此以后,我们就是陌生人了,程先生。”时宁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然后咬着嘴唇,嘴唇都被咬出了血。
时宁背着身,程越凡看不见她出血的嘴唇,但空气中却飘荡着浓浓的血腥味,而且越来越浓。
“不可以!”程越凡厉声拒绝,“你不可以和别人结婚。”
“别再自欺欺人了,我们真的结束了,我会忘了你,然后开始新的生活,再见,不对,是永别。”
时宁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程越凡的视线里,他握着摇椅扶手的手越发的用力。
“时宁!”程越凡大喊,他蓦的睁开眼,醒了,刚才不过是一场梦。
额头布满虚汗,背后有汗湿的感觉,程越凡久久的喘着粗气,大太阳底下却觉得惊恐万分。他想用手擦去额头的汗,一抬手才发现,手指的指尖已经磨了皮,有些微微的痛意,转头去看扶手,上面有好几道深深地划痕。
程越凡站起来,活动了活动腰部,可心里已经能够感觉无法平静,那个梦太过于真实,让他都有些怀疑时宁是真的来过。
怎么会做那样的一个梦,梦里时宁声嘶力竭的声音还萦绕在他的耳边,程越凡第一次有了心惊肉跳的感觉,梦里的时宁绝望的不像样子,是他所认识的时宁,却又让他感觉陌生。程越凡思绪混乱的看着地上那一片绿色,还是那么的生机盎然,此刻却多了几番讽刺的意味。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却又忍不住去琢磨梦里的对话。
“说到底,你爱得从来只有你自己吧。”时宁的话炸响在脑海。程越凡自嘲的笑了,我一直自以为是的保护着你,你却说我爱的只有自己,时宁,是不是真实的你也这么想?你说我不相信你,你又何曾信任过我,那时被情绪冲昏头脑的举动,竟成了你口中我不爱你的证据,你对我的误解,不就是你的不信任么。
程越凡头疼欲裂,脑中飞速的闪过很多话。我不在乎那些事是真是假,因为已经无从考证,我怀疑的从来就不是你,而是自己,我没有把握曾经那个阴晴不定的自己能够获得你全部的喜欢。时宁,你怎么会对我这么苛刻?我也是人,有血有肉,我也会有嫉妒和气愤,可我知道终究是我错了,当我完全爱上你的时候,你却全盘否定我的感情。那些解释和道歉,你就真的不屑一顾吗?一句都不愿意听吗?我和你之间的误会,一重接着一重,你口中那么冷血的我都已经看清了,你还要什么时候才能明白。
这个梦扰乱了程越凡的很多想法,他目光收缩,微敛着眼皮,又恢复到冷峻如铁的样子。思考了片刻,程越凡叫来了助理。
“总裁,您找我有什么事吗?”助理站在程越凡身后,偌大的院子里,程越凡修挺的站着,很有威慑力。
“订好了回国的机票吗?”
“上次您说过之后就订好了。”
“什么时间。”程越凡转过身,从容不迫的重新坐回摇椅上。
助理感觉到气氛不太寻常,放低了气息说道:“后天下午。”
“改一下,”程越凡手指搭在摇椅的扶手上,缓缓地敲打着什么旋律,“改成明天一早的航班。”
“可是……”助理有些为难,“您才刚刚大病初愈,太早就舟车劳顿,恐怕对身体不太好。”
程越凡转脸看着助理,脸上阴晴不定,“你现在觉得我病恹恹的吗?还是说,我一直都很虚弱?”
助理被程越凡的这个表情看得发毛,连忙否认,“不是,总裁,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您的身体,仅此而已。”
“那就别废话,把机票改成明天一早。”
助理不太明白程越凡这么着急回去是为了什么,在公司那边已经打好招呼说总裁后天回去,工作任务都分配好了,程越凡就算是回去也是闲着。助理也是多年跟着程越凡的人了,大着胆子多问了一句。
“总裁,您这么着急回去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程越凡本来准备闭上的眼睛又睁开来,抬起眼皮,半侧着头望着助理,“我需要向你报备?”
“当然不是,我是想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您的,您提早吩咐,我也好去准备。”
“不用准备什么,我明天不回公司,我有其他事。”
助理愣了一下,急着回国居然不是为了公司的事,他心里有几分明了,比工作还重要的,大概就只有时小姐了。助理心情畅快了些,至少总裁不是为什么商业纠葛而烦心,时小姐总能让他开心起来。
助理立刻换上笑容,“好,我立马去改签机票。”
助理走后,程越凡躺在摇椅里又闭上了眼,似乎想在梦里寻找自己日夜挂念的人,他把身体完全放松,希望梦里的一切可以平和一点。
时宁,我马上就回国了,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睡着前,程越凡的大脑里回荡着这句话。阳光打在他的睫毛上,投射出柔和的影子,消去了平日他的锐气,此刻这个英俊的男人看起来十分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