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宁抬起头问警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警察才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时宁,时宁听了以后都感到后怕,幸好遇到了一个好心人,不然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了。
“请问一下,那个嫌疑人拿的针管里的是什么?”时宁声音有些颤抖的问。
警察迟疑了一下,还是如实的告诉了时宁“ 是HIV!”
时宁听完脑子里“嗡”的一下,HIV,艾滋病毒!时宁怎么也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她身边。
“请问一下,那个男人有没有被感染!”如果那个人被感染了,因为自己的孩子而被感染了艾滋病,她要如何去赔罪。
警察摇摇头说“现在还在做检查,不能确定他是否被感染了HIV!”
“他现在在哪家医院!”
时宁出了警局,就带着小豆包直奔医院。她只觉得愧疚,如果因为小豆包,那个人而感染了HIV,她不知道她要怎么面对那个人。
时宁一到医院就看到一群警察,正陪着一个男人在椅子上等检查的报告。男人背对着时宁,时宁觉得他的背影很眼熟。
“您好!请问是您救了我的孩子吗?”时宁走过去,在男人身后问。
男人的身形晃动了一下,半晌,才转过头来对时宁说“好久不见了,时宁!”
这个声音,这张脸,时宁真的再熟悉不过了。时宁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泪却从眼里流出来。
“程越凡……你……”
时宁想过无数次他们或许再见的场景,却没想到,他们最后会在这种情况下,再见面,而他此刻正面对着死亡,还能如此风轻云淡的和她打招呼。
“好久不见……”
程越凡看到时宁的那一刻,竟然只觉心酸。五年的等待,最后却是在这种场合下见面,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密密匝匝的砸在他的心底。
他其实早该想到的,那个孩子的眉眼像极了她,他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认出来。还好,这次受伤的是他,而不是孩子。
“阿宁,过来!”程越凡笑的风轻云朗,时宁却没有勇气走过去。
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的时候,她既期待那个背影是他,又害怕那个背影是他。期待的是那张她既害怕又思念的那张脸,害怕的是如果他因此而感染上了艾滋病……
时宁捂着嘴,流着着泪,一步步的走向程越凡,走向他的每一步,都是那么的沉重。
终于时宁再也忍不住了,扑过去,紧紧的抱住了程越凡。程越凡愣住了,这一千九百多个日日夜夜里,他心心念念,午夜梦回会想起的那个人,此刻终于抱住了她。
“告诉我,我这是在做梦!求你了,告诉我……”时宁紧紧的抱着程越凡,不停的重复这这句话。
程越凡有些哭笑不得的说“傻瓜,这不是在做梦,一切都是真的!我现在就是真真实实的在你面前!”
时宁却哭得更厉害了,假如和程越凡相见,他们就要面临死别,她宁愿这一辈子都不再与他相见。
“不,这一定是假的,是我在做梦!”时宁哭着,不愿意相信这一切的事实。
程越凡第一次看到时宁为了自己哭泣成这样,轻叹了一口气,温柔抬起时宁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对时宁说“你没有做梦,这一切都不是假象。阿宁,我来找你了!”
“阿宁,我来找你了!”这可能是时宁听过的最动人的情话了,抵得过千万句耳鬓厮磨的我爱你。
“程越凡,你不能有事!答应我,你一定不能有事好吗?”时宁死死的盯着程越凡的眼睛,用一种命令的口吻对程越凡说。
“阿宁,你冷静一点,现在检查的结果还没有出来,你不要太过担心好吗?”
时宁却不想听程越凡说这些,像疯了对程越凡说“答应我!我要你答应我!”
程越凡却没有勇气给她这个承诺,艾滋病是不治之症,而且还会有传染的可能性。如果他真的患上了艾滋,他应该会离开她吧!
时宁也知道程越凡在顾虑些什么,却还是想要他给你这个承诺,即使只是为了此刻安抚安抚她也可以,即使以后他真的会患上艾滋病,她也愿意陪着她。
两人就这样胶着着,两两相望,一言不发,眼里尽是复杂的情绪,和难言的苦衷。
小豆包站在一旁看着妈妈和帅大叔,一直在争论什么,他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妈妈现在很难过,大叔现在也很难过。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哭呢?是因为大叔生病了吗?
“妈妈,你不要哭了!大叔生病了一定很难受,我们以后天天都来看大叔好吗?”小豆包走过去,轻轻抓着时宁的衣角摇晃着说。
程越凡摸了摸小豆包的小脑袋,问他说“豆包儿,你知道我是谁吗?”
小豆包开心的点头说“知道,知道!大叔是英雄,是superman!我以后长大了,也要变成大叔那样的人!”
程越凡的眼里露出一丝苦涩,明明是自己的孩子,可是自己却缺席了他美好的童年。时宁真的是个很好的妈妈,她把小豆包教的至纯至善,却又不迂腐死板,看来她们母子俩这几年在意大利还是过得很不错的。
时宁哭得眼睛红红的,还是挤出一抹笑,对小豆包说“豆包儿,妈妈已经给Karan阿姨打了电话,待会儿你就先去Karan阿姨家去,这几天都不要再乱跑了,听阿姨的话,知道了吗!”
小豆包知道自己这次闯了大祸,自然不敢违背时宁,点头说好,然后乖乖的坐在一旁准备等Karan,把他带回去。
时宁也冷静了下来,坐在程越凡旁边,一只手牵着小豆包,一只手握着程越凡的手。如果现在他们的背景不是医院,不看三人此时的表情,真的会觉得三人现在就是幸福的一家三口,在拍全家福。
Karan接到电话,没一会儿就感到了医院,时宁抱着小豆包给Karan说“抱歉,我实在不知道还能把我的孩子托付给谁,在意大利我唯一能相信的人,只有你了,你能帮我照顾他几天吗!”
Karan连忙说“时宁,你这是干什么呢?既然你相信我,我们就是朋友!既然我们是朋友,你怎么这么拘谨呢!你放心吧!我会帮你照顾好小豆包的!”
时宁感激的看着Karan,她在意大利没什么十分要好的朋友,当时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就给Karan打了电话,本来她并没有报多大的希望的,可是没想到Karan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她。
Karan担忧的询问她“时宁是你受伤了吗?”
时宁摇头“Karan你别担心了,我没事,是……是……是我的朋友受伤了!”时宁怎么样都对Karan说不出,是小豆包的爸爸这几个字。
Karan却发现了端倪,往椅子上一看,一个帅气的男人正靠在那里,看着她们。小豆包的眉眼长得有些像时宁,其他的地方却像极了那个男人,小豆包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小型的那个男人呀!
Karan大概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对时宁说“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照顾好小豆包的,你自己也别累着!”
时宁点头,送走了Karan和小豆包。转身看到程越凡正用一种打量的眼神看着她,时宁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跑去问医生检查结果要什么时候才能处来,一番交涉以后时宁才知道,检查结果要一个月后才能出来。
并且HIV病毒可能有潜伏期,即使一个月以后检查出来结果呈阴性,也不能开心的太早,最好是住在医院里,观察一段时间比较好。
程越凡不会说灵法语,虽然意大利人们普遍也说英语,但程越凡此时这么虚弱,根本就无心去应付这些事情,时宁又跑前跑后的帮他办理了住院,直到帮他找到了病房,又给警察说明了情况,才休息下来。
时宁回到病房的时候,发现程越凡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时宁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趴在床沿边上看着程越凡的睡颜。
程越凡的睫毛很长,在有些昏暗的床头灯的照耀下,投下一片浓密的阴影,高挺的鼻子,还是抿着的薄薄的唇,明明是个男人,却长得如此精致。
时宁情不自禁的拿出手轻轻勾勒着程越凡的五官,害怕吵醒程越凡,时宁只是大致的触摸了一下,便收回了手。
“程越凡,你说我要拿你怎么办呢?我都已经跑了到离你这么远的地方,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呢?”
时宁看着程越凡的脸,幽幽的说着,声音很小,害怕吵醒那个熟睡的人。
“这个世界比我好千倍万倍的女子那么多,你又何必对我念念不忘呢?我不是你的良人啊,我只是一个黑心黑肺,害怕受伤的懦夫,根本就不值得你爱的。”
时宁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其实……其实,我很想你。每个让人充满期待的清晨我都会想你,每个让人辗转难眠的夜晚我也会想你。你不知道,虽然意大利的景色很美,可是我第一次站在布拉格广场的时候,总觉得站在这的应该是两个人,可是你却不在我身边。”
时宁没有注意到,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程越凡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她继续自顾自的说“或许不是每个人都会在意大利遇到那个对的人,这些年我一个人在这个城市里游荡,见过无数亲密的情侣,也见过和我一样孤单的人,有的时候我还是会想,如果你也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