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原来你就是那个白衣人，你就是月影斋的那个掌柜的，原来，我们很早很早之前就见过，只是你易容了！”林子依笑的凄楚，笑的苦涩，笑的悲痛——其实，夕月早就已经猜到了！或许，不止是夕月，他们都已经猜到了！他们好傻，明明已经知道了结局，为什么不跑，为什么还要跟着自己一起赴死？为什么还要为她想退路？
林子依咬着唇，浑身战栗，压抑的哭泣，悲伤欲绝：上天啊，为什么要一次一次的这么对我？我林子依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一次一次在我接近成功和幸福的时候将我深深踩进泥土？
本来以为林子依在知道自己就是那个白衣人，就是那个时候对她下药，就是对她不怀好意接近的人，会很生气，只是，他的一万种假设都错了。
“本来，我是想要按照和夕月之间的约定来保护你的！”古沐桓凝眉说道，“只是，没有想到你会是呼延箫的女人！”他虽然并不痛恨呼延箫，可也一点都不喜欢这个男人，因为他的身体里流着一半天盛王朝皇室的血。
所有天盛王朝皇室的人，都该死！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夕月的什么人，我也不知道你们之间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可我知道他在你心目中有着不一样的地位！所以，你就算不要命，也要为死去的夕月想一想啊！”古沐桓沉吟的看着林子依，道，“可，你知道你刚才像什么吗？女疯子！”
听着古沐桓那敲击在自己灵魂的话，她的情绪终究是冷静下来……
林子依不说话了，边上的静心和古沐桓都默默的看着她，屋子里死一般的沉寂，气氛压抑而静谧。
半晌，林子依再次看向站在床边的古沐桓，平静的开口了：“古沐桓，你熬的药呢？我要吃药！”
“好好，你等一下，药马上就好，马上就好！”古沐桓心中顿时一喜，急切的去盛药，高兴的仿佛一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
静心看着瞬间变成单纯小公子的古沐桓，眼底有无数嫉妒浮现。为什么他在别人面前始终高高在上，冷酷霸道，阴暗冰冷，而在林子依的面前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她内心怎么就这么不平静呢？
“静心！”林子依忽而出声，平静而冷淡，“如果看够了就可以出去了，等我伤好以后会带着你一起去天盛王朝的都城，准备了这么久，应该不会让我失望的吧？”
林子依的气势忽然一冷，气息外放，那种来自灵魂的压迫感让静心不由自主的一慌……
“小……小姐……你的……你的眼睛！”静心看着林子依，忽然一下跌倒在地上，惊恐失措的指着林子依，道。
林子依微微蹙眉，刚想出声，又见转投过来的古沐桓也是一脸震惊的愣在原地……
林子依就算是再笨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对，连忙沉声：“镜子呢？给我镜子！”
古沐桓反应过来，犹豫了一瞬，终究是拿起边上一把满是油腻的破铜镜递给林子依。
“怎么会这样……”林子依盯着镜子里面那一双眼睛，惊诧的抬手，一遍一遍擦拭铜镜上的污渍，想要看的更加真实，“我的眼睛怎么会变成这样？”
赫然，镜子里一双异色的瞳孔镶嵌在林子依那美丽可爱的脸蛋上，显得十分诡异。她眨了眨那一只紫色，一只血色的双眼，不可思议的伸手摸了摸……
什么时候的事儿？什么时候她的双眼便成了两种颜色？
古沐桓忍不住微微垂眸，他记得南疆皇室的秘籍里面有过一种古老而神秘的说法：世间会有一种力量代表着邪恶与恐惧，它是一双血红色的眼眸，可以唤起你灵魂之中的害怕，而世间还有一种力量代表着正义与光明，它是一双紫色的眼眸，可以看到你心底的欢快与梦幻……
可现在！
这两种眼眸居然会在同一个人身上出现，那是什么意思？一念成神，一念遁魔吗？古沐桓不确定的望着林子依，心中思绪万千。
半晌，林子依才抬手，压下铜镜，轻轻的笑了。那笑容，诡谲，悠远，冷漠，毫无情感……都已经是为复仇而生的人了，还在意什么？不过是两只不同颜色的眼睛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静心，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出去？！”林子依浑身气势一沉，周围一股子阴暗的戾气散发出来，逼的静心连忙落荒而逃。
她望着静心的背影，忍不住微微凝眉，总觉得自己似乎有点不一样了，可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了，她一时间又感觉不出来。
古沐桓蹙眉，那刚毅硬挺的面容此时变得担忧，他端着药，递到林子依的面前：“先把药喝了吧！”
林子依抬眸，郑重其事的看了一眼古沐桓，眸光平静：“谢谢！你伤我，又救我，我们之间也算是扯平了！”
呵呵，扯平了吗？古沐桓的心微微一痛，难受的几乎要发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爱上一个女人，也从来不知道爱会让自己变得如此痛苦，如此的不像自己，他甚至痛恨自己对她的一次一次容忍！
“好，你若是觉得扯平了，那就扯平了吧！”古沐桓许久，才回答了林子依的话，感觉自己这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岁。
原来，爱一个人，这么苦。
林子依并没有注意古沐桓的表情，只是低头喝干了药，然后便闭上了眼睛，默默运气：她要快点好起来，她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古沐桓那硬挺的身子在床边站立了许久，才缓缓转身，一步一步离去，仿佛是在压制着内心深处的什么东西，让它永远沉寂。
而，屋外，静心将这一切清晰的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痛恨林子依，又心仪古沐桓，但是由于契约，她又不得不完完全全忠心林子依，否则，她死，她也活不了。这种感觉如同白蚁啃食，折磨的她浑身难受，只想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