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药店内,奶妈满头冷汗,眼神惊愕,无比紧张的坐在那里,诧异而惶恐的看着呼延箫往自己被烫起水泡的手上和脚上上药。虽然,他的手一直很小心,没有触碰到自己的任何一寸皮肤,可面对呼延箫如此温柔的姿态,奶妈的心仿佛要从胸口跳出来,紧张的无以复加。她一直低着头,生怕多看一眼近在咫尺的俊颜。
这一幕让无数路过门口的寻常百姓侧目:“那公子对自己的夫人可真够温柔的呢……”
“咦,那公子的侧颜怎么这么好看,好像传言中的四公子之一的……皇上哟!”一个十分迷恋呼延箫的少女捂着红扑扑的小脸说道。
边上,好些个被呼延箫那绝世容颜吸引的女人朝着奶妈投去羡慕的目光。然而,人群之中忽然升起了一丝古怪的感叹,接着一个凶神恶煞的老太婆就走了出来,指着药店之内的呼延箫和奶妈就开骂:“果真是你这个贱蹄子!哼,就知道你不是个省油的灯,这男人是你的姘头吧?你这个女人连自己的孩子都不顾,跟野男人私奔六年,还有脸回来了?”
趁着这个老太婆说话之际,呼延箫已经麻利的收起了自己手中的药,递给了奶妈,平淡道:“每日擦一次,三日后就好了!”
呼延箫并不是一个热情的男人,他不过是看在奶妈今日受伤和自己故意用计有几分关系,而且奶妈这六年确实把小橘子照顾的很好,对他像是对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他打心眼里有几分感激。
不过,仅此而已。
“哟,不说话了?”那老太婆冷哼着看向低着头的奶妈,见她身上衣服的料子比自己都还要好,顿时一阵不爽,“怎么,有了野男人,连我这个婆婆都不放在眼里了?”
老太婆的话顿时引来了无数人的围观,周围的人开始对奶妈指指点点,甚至有人已经小声议论开来了。还有一些似乎拐了几道巷子认识老太婆和奶妈的人忍不住小声议论了,说这奶妈本来是这老婆子的儿媳妇,因为作风不好被婆家给赶出来了。
奶妈狠狠低着头,咬着牙,眼中盈满泪水——那些她六年努力尘封的记忆在这一瞬间统统破冰而出,占据了自己所有的记忆,让自己痛苦的几乎要晕死过去。当年,她一心信任的相公居然在自己怀孕的时候跟照顾自己的小姨子搞到了一起。本来,男人三妻四妾也没有什么,可他那个糊涂男人居然要将她贬为妾,而娶那个女人为妻。
奶妈痛哭,死活不干,而且用肚子里的孩子威胁。男人终究因为孩子妥协,可却对此怀恨在心。奶妈一生完孩子,他和那个女人就设计,让她与一个不知道是谁的陌生男人躺在了一起还被凶恶的婆婆给瞧了去,然后奶妈就被撵了出来。
可怜她那刚刚出生的孩子……
奶妈低着头,嘤嘤哭泣,悲伤而苦楚。围观的人见奶妈一直低着头,没有反驳,似乎是默认了那些议论之声,顿时引来了更多人的嘲弄与看清。然而,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卑微妇道人家,除了默默的承受这些人的非议,还能做些什么?
奶妈抬起自己泪汪汪的眼眸,看着面前这个对自己无比凶恶的老婆子,依稀记得自己以前一直将她侍奉的如同神明,每日请安,天天伺候,任劳任怨,挨打挨骂……可没想到她一颗赤诚之心却换不来婆婆的半分怜悯。
边上,呼延箫看着奶妈,不由的微微凝眉:这个女人太懦弱了!对于这种家长里短的琐事儿,他并不愿意插手,也不愿意让奶妈曾经的事情影响她带小橘子的心情,所以不由的上前,站在了两个女人中间,轻轻提醒奶妈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在宫外,呼延箫并不愿意表明自己的身份,所以仅仅只是用了一个“我们”而没有用“朕”。
“奴……”
“呵,走?”老婆子抬眸,指着呼延箫,一副泼妇耍赖的架势,“往哪里走?你拐了老婆子我的媳妇就像这么一走了之?这天下间哪里有这样的王法?”
显然,这个老婆子是看呼延箫气度不凡,以为是哪家有钱的公子哥,所以动了坑银子的想法。她这么大声的一闹,周围看热闹的人顿时聚集的更多了,有人还符合着老婆子的话一个劲的说道:“就是就是,拐了人家媳妇就想走,这男人还真是绣花枕头,品行差劲呢!”
“嗯嗯,老子最讨厌就是这种小白脸了……”
……
……
然而,谁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一抹亮丽娇俏的身影朝着这条路走了过来,她那从容不迫的脚步被人群给拥堵的停了下来。眼眸一抬,红瞳之中的不悦一闪而过,林子依不由的想要抬手将这些看热闹的人从中间分开,流出一条可以通过的小道,可却失败了。
她不耐烦的狠狠朝着热闹的中心瞥了过去,在瞧见那个跟一个女人站在一起十分和谐的呼延箫之时,瞳孔不由自主的微微收缩,眼神轻轻一挑,带着几分淡淡的凉薄与自己都不知道的不悦。
在原地站立了一小下,凭借林子依的内力便已经将一众议论之声听得完完全全了。她带着几分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火气抬手,一把扒开人群,走了进去,站立在呼延箫的面前,微微扬了扬下巴,轻嘲的挑眉,看向他:“呵,公子,您真是勾搭妇女的一把好手啊!难怪你的妻子当初要弃你而去呢,估计是受不了你的拈花惹草吧?”
林子依的声音里,清晰的传达出了丝丝醋意,然而,她自己没有发现,这一刻处在惊喜和愤怒之间的呼延箫也没有发现,唯独那个情绪敏感而卑微的奶妈看出来了。
这个女子到底是谁,为什么她一出现就引来了皇上如此大的情绪波动?奶妈惊愕而羡慕的盯着林子依,瞳孔之中有淡淡的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