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箫逆着光看着破门而入的林子依,眼中有淡淡的不悦:“何人敢擅闯朕的寝宫,打扰朕与皇后娘娘的好事儿?”
“皇后娘娘?”林子依嘴角勾起,一步一步踩着细碎的光走到呼延箫的眼底,微微挑眉带着无数伤痛和嘲讽的情绪看着他,“请问,安月国的皇上大人,你到底有几个皇后娘娘!当年,你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忘了么?当年,你应我袖手天下,你忘了么?当年,你说我若不离不弃,你必生死相依,你都忘了么?呼延箫,这就是你给我的承诺,这就是我这么久苦苦守候你回家等来的东西,这就是你说的绝不背弃?”
林子依每一个字都仿佛念出了血,酿成了伤。她从来不知道,被一个爱如骨髓的人背叛过后,居然不是恨,而是痛。这一刻,她才明白,当年,她对许玉轩的爱究竟有多么浅。
呼延箫诧异的起身,走到林子依的面前,目光沉沉的看着她:“你是……”
“皇上,这是哪里来的野女人,你快点把她赶出去!”奶妈笑着起身,轻轻依偎在呼延箫的面前,小鸟依人般的看着他。
曾经的曾经,林子依就是这样站在呼延箫的面前,高贵的如同神邸一样俯视着她的。那一刻,她的心,尽是自卑和痛恨。凭什么?凭什么大家都是一样的出身,她却可以得到皇上的爱意,而她却要被丢弃在泥土里?她不甘心!
呵呵,果然,上天是公平的!现在,站在皇上身边的人是她,是她,幽冥小魅,而再也不是那个唯唯诺诺,恭恭敬敬,卑躬屈膝的太子奶妈了。
“是你?!”林子依抬眸,对上奶妈那一双紫瞳的时候,脑子里瞬间回荡起了桃花梦的话,那一条断掉的先刹那间变得清晰起来,“是他!幽冥醉!是他取走了百未情的紫瞳,安在了你的眼睛里!?”
瞳术!妖月一族可以勾魂摄魄,洞察天机,逆天改命的神秘术士,林子依对于紫瞳瞳术的威力再清楚不过了。可惜,没有妖月一族的灵魂,只凭一双紫瞳,做不到逆天改命。
奶妈轻轻勾唇,再也不见得往日那股子懦弱胆怯的姿态,她完全无视林子依的话,自顾自的依偎在呼延箫的怀里,像是猫儿一样小声说道:“皇上,今天是我们回宫准备正式成亲的日子,却被这个女人打扰了,妾身很是不开心呢,怎么办?”
“小魅不开心吗?”呼延箫似乎忘记了刚刚一瞬间对林子依那股奇妙的情绪,不由深情的低头,看着怀里的奶妈,极尽温柔。当初,他对林子依的眼神有多深情,今天,他对奶妈的眼神就有多深情。
因为,奶妈就是记忆里林子依的化身。
奶妈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林子依,甜甜的笑了:“皇上,我们经历了这么多,现在终于可以好好的在一起了,可是……难道你就不生气吗?”
“生气!只要小魅生气,朕就生气!”呼延箫温柔说完,而后,一点一点转头,看着林子依,瞳孔收拢,情绪幽暗,让人觉得无形之间尽是压迫,“你打扰了我和小魅,说吧,该怎么恕罪!如果你能够让小魅原谅你,朕就不跟你计较!”
“跟我计较?”林子依怔怔的盯着呼延箫,脑子里一遍一遍的闪过这句话,心口撕裂般的疼痛,虽然,她明明知道他是中了奶妈的瞳术,她明明知道他是因为不记得她了才会说出这种话,她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啊!
可是,她的心,却仿佛被这句话碾磨成了粉末,无法完整。
半晌,林子依才努力的捏紧拳头,直勾勾的抬眸,眼神带着无限的绝望和伤感看着呼延箫,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好,呼延箫,你说,要让我怎么做才会不跟我计较!”
“这,就要问小魅了!”呼延箫转头看着怀里的奶妈,目光依然宠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却有些不忍。明明,他是愿意为小魅做任何事情的啊,明明,他记忆里除了对小魅,从来不会在意其他任何人的感受啊,明明,他深爱的人只有小魅啊。
为什么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对小魅的这份爱情来得有点虚妄呢?
然而,呼延箫并没有注意到,在林子依口口声声呼唤他名字的时候,他丝毫没有在意,甚至没有觉得丝毫违和,仿佛,她就是应该那么叫他的。
林子依一遍一遍捏紧拳头,再一遍一遍的松开,最后,眸光冷冷的看着奶妈,那凌厉的眼神,仿佛要从她的身上剐下一块皮肉。半晌,林子依才咬牙,一字一顿的问道:“那么请问这位叫小魅的姑娘,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才能原谅我刚才的冒失呢?”
听到林子依这么说,奶妈不悦的拧了拧眉,她最讨厌的就是林子依这份自以为是的气质了,似乎不管在任何时候,都能骄傲的仰着头,高贵的像个公主。一点也不像她,那么卑微而怯懦,一步一步只为活着。
“不如,你就跪下来,替我将这双鞋擦干净吧!”奶妈轻轻看了一眼林子依,而后缓缓收回眼神,带着几分高傲的说道。
她就是要将林子依踩在脚下,要让她曾经受过的痛楚和苦楚都都换做林子依感受一变。不,不只是一遍,她要她承受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
林子依轻轻一笑,缓缓收回目光,带着几分不屑而高傲的姿态,缓缓往后退了一步,这才看着如同八爪鱼一样贴在呼延箫身上的讨厌女人,嘲讽:“如果我不呢?”
“那么,就别怪我对你最在意的东西出手了!”奶妈冷冷一笑,如今的她再也不是当年的她了,只要能够报复林子依,不管是抢呼延箫,还是抢小橘子,她都不会手软。
林子依的心猛地一抖,脑子里不由自主回忆起了当年这个女人虐打小橘子的场面,胸口瞬间火焰翻涌。突然,她上前一步,一把扯住奶妈的手腕,冷不防的从呼延箫的怀里将她拉出来,反手“啪”的就是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