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朱爽得了君忆陌的命令出来找大夫却真不知道要去哪请大夫,毕竟从前府上有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陈大夫给料理的,哪有像现在这种,放着府里的大夫不用反倒要去外头请大夫的?
朱爽出了将军府的门,找了好久都不得其法。好不容易在一个卖首饰的掌柜哪里问到了一家医馆,朱爽赶紧快马加鞭地赶过去了。
按照那个掌柜的说法,朱爽七拐八拐地走了好远,好不容易才终于找到了那家叫做回春堂的医馆。看着头顶那块回春堂的匾额,朱爽终于欣慰地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渍“唉,可算是到了。”
朱爽一进去,就看到有好多人排着队在等着就医。朱爽想着这个回春堂的大夫,他总归会卖镇远将军府几分面子。于是他直接上前便对那个老大夫道:“张大夫,我家将军有请,还请您随我移步镇远将军府。”
其实若是个一般人只怕一听朱爽说是镇远将军府有请,早已经提着药箱跟着朱爽走了。谁知那个张大夫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仍坐着给面前的人诊脉。
朱爽在镇远将军府也这么多年了,帮君忆陌办差的回数着实是不少了,可是却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无视他的。
朱爽顿时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他身手在那个张大夫的眼前挥了挥道:“喂!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啊?”
朱爽一直以为像张大夫这样的老头子都没什么攻击力的,谁知道他这手刚伸到人家眼前便被张大夫捏住了手腕,并且死死地按在桌子上。
朱爽实在想不明白,明明看起来就是一个糟老头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手劲儿。那只手捏住他的手腕,简直根本让他动弹不得!他狼狈地趴在张大夫面前的桌上,死命挣扎却无济于事,反倒把一张脸憋的通红。
张大夫微眯着眼道:“外感风寒,不是什么大毛病,苍术四钱,藿香六钱,一厚朴四钱,半夏六两,陈皮四钱,菖蒲二钱,大腹皮子九两,枳壳六钱,生姜两片回去煎药喝上两天就行。”
“谢谢张大夫。”那看诊的人听了张大夫的话拿了药方道了谢便走了。实在不是他不好奇,主要是他们早见识过张大夫的厉害。
回春堂是世代杏林,到张大夫这儿已经是第七代了。大抵是有能力的人都有些恃才傲物吧,打从回春堂在这条街上挂牌儿起,那定下来的规矩就是肯定是说一不二!
到了张大夫这一茬就更是古怪了,张大夫自从从他父亲手里接下来回春堂那一日起就定了规矩:初一十五绝对不看诊,每天最多只看五十个人,多一个都不行。更让人费解的是他从接手回春堂起就从不出诊,打第一次有人来请他出诊的时候他就已经放出话了,谁来也不行,便是天王老子想看病,也得乖乖过来找他!
朱爽见他一只手按住自己,另一只手还能照常给人把脉,这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那个买首饰的掌柜的非要他来这家回春堂请大夫,感情这是高手在民间啊!
这倒好,省得一会他请了医术不好的大夫回去又要被将军责骂。想到这里朱爽不由又有点高兴,便乐呵呵地对那位张大夫道:“张大夫真是医术高超啊!”
张大夫抬眼觑了眼朱爽笑道:“你这家伙一上来就要老头子跟你去什么镇远将军府,我要跟你去了,那这一屋子的病人怎么办?”
朱爽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先把自己从张大夫手底下解救出来再说正事,于是便一脸谄媚地道:“张大夫,要不您就先放开小的,咱们斯斯文文地坐着好好说说?”
张大夫笑了笑道:“呵!你要挣得开,那老头子自然跟你坐下来好好说。”
朱爽卖力地挣扎了几下发现还是无济于事,终于无奈地求饶道:“张大夫,小的错了,以后再不敢在您面前撒野了,您就饶了我吧。”
张大夫这才笑眯眯地点了点头道:“哎,这才对嘛!你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嘛,你要实在不想好好说话,那老头子只能教教你怎么说话了!”他这话说的实在是嚣张,可是配上他那副慈眉善目的脸,反倒让人觉得像是个用心良苦的长辈在苦口婆心地教育自己的孩子。
张大夫终于放开了朱爽的手,朱爽刚一重获自由就忍不住抱着手在原地跳来跳去地甩手。张大夫实在手重,捏的他手都没知觉了,他顿时有些慌了,赶紧一脸苦涩地对张大夫道:“坏了,张大夫,小的的手好像没有知觉了!”
张大夫看了看他那副滑稽的样子道:“别甩了,老头子刚才捏的是你的命门,时间长了,手上没有知觉是正常的,过一会就好了。”
朱爽这才放下心来,对张大夫道:“张大夫,刚才是朱爽无礼,还请您见谅,只是小的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将军他现在身受重伤,命小的来请您过府医治,还望您不要为难小的。”
朱爽这次态度好了些,张大夫这才缓和了面色道:“小家伙,老头子也不想为难你,只是我早就说过的,绝不出诊。你还是走吧,去找别人吧!也免得耽误你们将军的伤势。”
朱爽一脸难色地道:“这可不成啊,小的出来就是为了请大夫的,若是好不容易找了个大夫不成又换,那岂不是更耽误事吗?倒不如您就勉为其难随小的走一趟吧!”
张大夫实在是被朱爽缠得没有办法了,只得从身后拿出一个瓷瓶递给朱爽道:“罢了,罢了,你家将军既然是外伤,那你就拿着这瓶金疮药回去给他吧。这药是我前几日专门研制的,对治疗外伤有奇效。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再多就爱莫能助了。”
“那就多谢张大夫好意了。”朱爽也知道张大夫已经很给他面子了,也就不好意思在缠磨下去,便拿了那瓶子金疮药走了。
朱爽回去的时候慕浮笙正歪在塌上疼的“嘶嘶”地倒吸着凉气。慕浮笙一看到朱爽回来便笑骂道:“你这小蹄子,让你去请大夫,你是跑到塞外去请了么?等你回来,你家夫人我这一身的血都快流干了!我看你就是诚心的是吧?”
慕浮笙向来体恤下人,她虽有铁血狠辣的时候,但平时对他们这些下人还是很宽容的,于是朱爽也不是很怕她,平时犯了什么小错,插科打诨也就过去了。他心里也明白慕浮笙是伤口疼的厉害,在跟自己开玩笑好转移一下注意力,于是便故意顺着慕浮笙的话笑着讨饶道:“夫人见谅,小的哪敢呀!只是小的蠢笨,出去了半天才找到医馆罢了。”
君忆陌见慕浮笙还有兴致开玩笑,心里顿时安定了不少,于是便开口问朱爽“让你出去请大夫,你请的人呢?”
朱爽先磕了个头才告饶道:“将军恕罪,奴才本打算去请那回春堂的张大夫,谁知道他说了他的规矩是只看诊不出诊,他死活不愿意过来,奴才只能先回来了。”
君忆陌感觉自己总有一天会被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气死,他眉毛抽了抽强忍着怒火咬牙道:“所以你就一个人回来了?”
朱爽自然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怒火,赶紧道:“不不不,那张大夫虽然说了不愿意出诊,可是他给了小的一瓶金疮药,听说这金疮药对治疗外伤有奇效,要不将军不妨试上一试?”
慕浮笙眼见君忆陌要发火赶紧咳了声制止道:“算了吧,那张大夫我也听说了,出了名的恃才傲物,说了不来那就肯定不回来的,既然他给了要,那就已经是在示好了,他干这么傲气,医术肯定不会差,左右我伤的也没有那么重,大抵上点药包扎一下便能好了。”
君忆陌听了慕浮笙的话这才冷静下来冷冷地对朱爽道:“还不快把金疮药拿过来?”
朱爽吓得赶紧把一路上都藏在袖中的金疮药递给了君忆陌,他想了想又忍不住补了一句“将军,要不要吩咐夫人的侍女进来给她上药?”
君忆陌瞪了一眼“本将军在此,叫什么侍女?”
“是是是,那小的就先退下了。”朱爽实在是被君忆陌的低气压给吓怕了,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句就屁滚尿流地跑了。
慕浮笙看朱爽跑了才开口对君忆陌道:“将军,要不还是叫我的侍女进来吧。”慕浮笙实在是不相信这个粗手粗脚的大男人会有多么好的技术,能保证她不会伤上加上。
君忆陌一听这话就觉得慕浮笙肯定是觉得自己做不好,于是偏偏冒出一股邪火来,直接跟张大夫一样上去就按住慕浮笙道:“本将军驰骋沙场那么多年,受伤的时候多了去了,你这一点小伤口还难得到我?”话落不由分说便直接撕开慕浮笙伤处的衣服。
那伤口倒是不深,只是有一些长,从肩胛骨直划到了胳膊上。衣服撕开的时候带起了一些皮肉,慕浮笙忍不住深吸了口气道:“轻一点,疼!”
“疼也忍着!不把衣服取了怎么上药?”君忆陌虽然嘴上说的强硬,但手上的动作却轻了很多。两人一个顾着肩上的伤,一个认真的上药倒是都没有注意到有一股淡淡的温情弥漫在二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