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忆陌看着慕浮笙,她因为喝多了酒的缘故,此刻面色驼红,双眸中仿佛氤氲着水汽,漆黑的眼睛格外的明亮动人。
因为慕浮笙执意要走,故君忆陌也出去把她拽回来,此刻两人在回去的路上,四下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看着慕浮笙面色驼红,媚眼如丝的模样,君忆陌心中一动,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
慕浮笙猛的清醒过来,一把把他推开,酒意也醒了七八分,她瞪着君如陌,怒道:“堂堂镇远将军,不想竟是如此无耻之徒,只会趁人之危,
君如陌猝不及防,被她使劲一推,因为没有防备,差点摔倒在地,他直起身子,眯起眼睛,不怒反笑:“浮笙,真没想到你这小丫头力气还真大。
慕浮笙听后心里乱糟糟的,她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对君如陌是何种感情,方才他靠近时,她心慌意乱,才下意识的推了他一下,但说实话,慕浮笙的心里却并不是十分抵触君如陌的靠近的。
“或许,自己可能是有几分喜欢君如陌的,不然那些异样的感觉是如何来的。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连慕浮笙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她只是个杀手,借着别人的身份而活,她只想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生,但是天意弄人,她被迫卷入这南乾纷争,就像一个漩涡,越想远离,便陷的越深,到最后,她自己也无法自拔,无法自控了。
君如陌是南乾的镇远将军,他有他的使命和任务,他们两个,本来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况且,慕浮笙也有她自己的事情要做,她还要去找到师娘,让师尊瞑目,在这个事情没做到之前,岂可沉浸于儿女情长。
思及此,慕浮笙心中忽然莫名酸涩起来,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子,身着一袭绛紫色的朝服,头带玉冠束发,剑眉星目,眉目清朗,薄春肤白。不得不承认,君如陌长了一副好容貌,乍一看,他委实不像是一个战功赫赫的少年将军,倒像是一个文质彬彬,手握书卷的书生少年。
可慕浮笙知道,君如陌此人心思深层,绝对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纯然无害。
慕浮笙酒意此刻也醒的差不多了,她转过身就走,不想再同君如陌有什么牵扯。
君如陌见她要走,一把拽住她的手,无奈道:“生气了?
“没有,浮笙如今不过一个侍女,怎么敢生堂堂镇远大将军的气呢?慕浮笙摇了摇头,不看君如陌一眼,语气平淡中带了几分讥讽。
“浮笙好大的本事呢,如今不过一个侍女,却把四国皇子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你说,本将军是不是该夸你呢。君如陌见此邪魅一笑,冷声道。”
“那你倒是让我走啊,你以为我很想待在这里?慕浮笙也不甘示弱的顶撞了回去,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君如陌,满面怒容,活像一只被人踩住了尾巴的猫。
“慕浮笙,总之,你给本将军听着,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准离开我身边一步。冷硬的抛下这句话,君如陌也不管慕浮笙做何反应,拽着她的手便往宴会那边走去。
“君如陌,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慕浮笙挣了两下,却睁不开,君如陌的力气很大,不愧是常年征战沙场的人。
君如陌仿佛没有听见慕浮笙说话一样,拽着她神态自若的往前走,待到了宴会处时,他也没有丝毫要放手的迹象。
宴会上虽然人多热闹,但难免还是有不少人向他们这边看来,尤其是各位皇子们的目光,都别有深意的盯着他们两人看,
慕浮笙被这么多人盯着,难免觉得有些尴尬,想挣脱又挣不开,她心中顿时蹿起一股无名火,却不说话。
君如陌拽着慕浮笙在他的席位旁边坐下,此刻因为是傍晚时分,夜明星稀,但此刻这里却灯火通明,仿若白昼一般,宴会上有许多舞姬在跳舞,那些舞姬
都穿着紫色的薄衫,广袖翩翩,眉点花妯,化着一色的妆容,看起来妩媚又动人,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场面十分的热闹。
慕浮笙不太喜欢这样热闹的场景,况且因为被君如陌硬拽了过来,所以她的心里还是有几分不高兴的,故她只坐在一旁,默不吭声。
思无邪距离他们坐的近,见她似乎不太高兴,便安慰她道:“慕姑娘,这宴会之景如此美妙,有美酒有美人,何必为些琐事平白惹自己不痛快。
慕浮笙闻言侧过头看他,思无邪是个难得的清澈干净的少年,他身着一件月白色暗纹长袍,衣上系着一块青色玉佩。头戴白长冠,淡眉如远山,凤眸微挑显得柔和,淡绯色的薄唇,肤质偏白。
思无邪整个人就像一块琉璃玉,干净的不染一丝尘埃,让人看了十分舒服,慕浮笙瞧见他温和的笑容,脸色也缓和了几分,她唇角也浮起一抹笑,轻声道:“多谢太子宽慰,太子说的极是,如此难得一见的盛宴,浮笙确实不该为无关紧要的人烦心。
因为慕浮笙声音很大,故君如陌在一旁听的一清二楚,待听到慕浮笙所说的无关紧要的人时,剑眉微蹙,冷哼一声,抬手拿起桌上的酒,便喝了起来,不知为何,他看见慕浮笙和别的男子说话,心里便酸酸的,仿佛憋着一股气,无处发泄,只能喝闷酒。
思无邪和慕浮笙两个人已经聊了起来,不时发出笑声,相谈甚欢。
“不想太子殿下原来如此平易近人。”慕浮笙端起桌上的琉璃酒杯,与思无邪边饮酒边谈笑道。
“哈哈,不然在慕姑娘眼里,孤便是那种成天板着个脸,整天凶巴巴,只会念四书五经的人嘛。思无邪听见慕浮笙的话,大笑起来。
“是啊,在浮笙眼里,太子殿下便该是整天板着个脸,整天之乎者也,成天凶巴巴的样子。慕浮笙饮了一口酒,也笑道。
“慕姑娘果真豪爽,不知道孤是否有这个荣幸,可以结交慕姑娘这个朋友。”思无邪声音温和,轻声道。
慕浮笙一笑:“能和堂堂西坎太子思无邪公子交朋友,实在是浮笙的荣幸。
“恕在下唐突,敢问慕姑娘芳龄?思无邪唇角露出一丝温和的笑,他的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高贵儒雅的气质,一看便知身份不凡。
“浮笙今年刚满十九,太子殿下呢?慕浮笙倒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先是一怔,继而一笑,大大方方的答道。”
“哈哈,没想到慕姑娘大孤一岁呢,那我便认慕姑娘做阿姐如何?思无邪轻轻一笑,也是坦坦荡荡的回答道。
慕浮笙顿时一怔,她抬头愣愣的看着思无邪,久久说不出话来,她在这个少年脸上,看到了一派真挚,他漆黑的眼里,满怀期望和真诚,慕浮笙从来没有遇见过如此真诚干净的少年,就像坎国的溪水一样清澈,他日,若这个少年为君,定是一个爱国爱民的好君主,但是他这样单纯温和的性格,偏偏生在皇朝,偏偏要同慕浮笙自己一般,卷入这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漩涡之中,到了那个时候,他这样的性格,是无法独善其身的,并且肯定会被迫拉入泥泞之中,无法保持高洁。
思及次,慕浮笙叹息一声,心中忽然对思无邪多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感,正如俗话所言。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她想,她此刻对思无邪的正是这种知己之感,想到这,她抬头一笑,春花一般明艳:“浮笙区区一介草民,无权无势,无才无貌,能够做太子殿下的阿姐,是我的荣幸。
“真的吗,太好了,那我以后就喊你阿姐了。思无邪丝毫不掩饰脸上的喜悦之色,大笑道:“阿姐何必如此自谦,依孤看来,阿姐你容貌动人,而且气度不凡,定然不是一般的侍女,虽然不知道阿姐为何在大镇远将军府中做侍女,但我想,单凭阿姐的气质与举止,绝对是个难得的妙人。
思无邪这一番话虽然都是在吹捧她,但慕浮笙却知道,思无邪不是在刻意讨好她,而是,此番话,都是他心中所想的。
两人相谈甚欢,一旁的君如陌气闷不已,已经喝了有许多酒了,慕浮笙却看也没看他一眼,他也没有刻意去听他们两个人所说之话,偷听别人墙角,这不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
慕浮笙虽然一直在和思无邪聊天,但是她眼角余光一直没有离开过一直低头饮酒的君如陌,一想到君如陌在一旁,她的心就很乱,她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于是,她开口道:“这里有些闷,阿弟能否陪我出去走走。
“好啊,思无邪想也不想便答应了。
两人起身正欲离开,君如陌才反应过来,一把拽住慕浮笙,怒道:“你去哪?
“我去哪同将军没什么关系吧?慕浮笙语气不善。
“你现在是我的侍女,当然不能离开本将军身边,君如陌道,“你坐下,我有话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