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白简青从打坐中醒来,向店家要了些灵兽肉与清水,把小黑蛇与花魅喂饱,自己也简单吃了几口,暗想还是该找机会炼些辟谷丹,以防出现什么意外情况,到时不死于外敌之手,反倒饿死,岂不是成了笑话。
刚将一切打理完毕,隔壁两姐妹已经语笑盈盈地来敲门:“秦道友可起来了,我们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出发。若是能早些到飞霄仙宗,也少一分麻烦。”
片刻后客房大门打开,白简青对二人微微颔首:“那便出发吧。”
三人行至城外,姊妹两放出飞行法宝,却是一把寻常飞剑,两人捏了御风诀站到飞剑上,双双将目光投向白简青。白简青摘下颈上玉佩,玉佩迎风暴涨,变作一支莹光浸润的余地,悬浮在半空中,自己也站了上去。
苏翠双目放光,上下打量着玉笛,忍不住道:“秦道友,这玉笛真漂亮,这玉色如此通透,不像是寻常材料,也不知是用何种玉料所做?”
白简青温言笑道:“不过是寻常玉罢了,在下一介散修,不如两位身家丰厚。介时还要两位多加关照。”
“那是自然,我们将来都是同门。”苏翠随口笑言,望向她姐姐,两人心照不宣。白简青的玉笛有如此宝光,怎么可能只是寻常玉料,显然是在敷衍,不过既然他不肯说,那就算了,知道是好东西就行。
二女一男结伴同行,往飞霄仙宗外门行去,初时路上一切顺遂,既没有遇到其余持有令牌之人,也没有遇到心怀不轨之徒,几人说说笑笑,氛围倒也轻松愉快。
行至一片森林上空时,苏翠忽然发出一声轻呼,竟从飞剑上软倒下去。苏素连忙揽住她,焦急地叫道:“妹妹!没事吧妹妹!”又呼唤白简青:“秦大哥!”
白简青停下来,转至二人身边,看着脸色青白的苏翠:“怎么回事?”
苏素勉强笑道:“不瞒秦大哥,我们姐妹生来体质有些异常,胎里带了病根,年年都会发作。此病发作时全身酥软四肢无力,根本无法运功,好在没有生命危险,只要休息休息便好。”
“原来如此。”白简青看苏翠呼吸急促、汗出如浆,确实没法再继续赶路,便帮着苏素把人带下去休息。
苏素扶着苏翠在一棵树下躺好,从储物袋里拿出些水喂她喝了几口,便小心地守在妹妹旁边嘘寒问暖,满脸关切之色。只是在看向白简青时表情有些微妙,似乎有些畏惧又似乎有些无奈。
白简青心下微动,不动声色地问道:“苏姑娘这究竟是什么病,难道无法根治?”看苏翠完全无法行动的模样,凡人得这种病还罢了,最多在家中养着,修士若是在争斗途中突然发病,岂不是只能垂首等死。
苏素见问,脸色有些黯然,别过头去低声道:“我们姐妹体质生来如此,若要根治,怕是只能换个肉身。”那就只有重新投胎一条路了,难怪两姐妹别无他法。
青年见她们哀伤之色不似作假,想了想便问:“可否让我给苏翠姑娘看看?”他虽不通医道,但既然是体质问题,传说中也不是没有洗髓换质的功法、灵药,下回有机会可以找找看。
“这——”苏素却有些迟疑,为难地看了看妹妹。毕竟男女有别,再加上体质是十分隐私之事,三人终究只是萍水相逢,白简青等了片刻,也明白两人顾虑,就不再提起查看体质之事,而是转而问道:“可有什么缓解的方法?”
苏素点点头:“原本师尊给我们制了丹药,只是从前我们这病发作得极有规律,如今根本没到发病的时候,从前的丹药已经吃完,新的还没练成,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这是苏翠已经双颊通红、神智不清,胡乱地揪着苏素的衣裙。苏素看看妹妹,又看看白简青,咬牙道:“秦大哥!其实也不是没有其余缓解之法,只是要麻烦你……”
“只要在下力所能及。”白简青从不介意帮助别人,不过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苏素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而苏翠的情形也,不太像是单纯的发病。
“秦大哥定能做到的。”苏素握住苏翠的手,声如蚊讷:“其实……其实这病全因胎中带了一股阴毒难以发散,发病时只要有男子能与我们……行阴阳之交,便可将阴毒发散出去。秦大哥,就请你帮一帮我们姐妹吧!来日我和妹妹定当结草衔环以报!”
饶是白简青自诩已见过许多风浪,也没想到所谓的治病之法居然是这种情况。对修真之人来说,无论男修的阳元还是女修的阴元都是十分重要之物,固守元阳者进境远比失了阳元者快得多,唯有那些行双修之法的道侣、或使采补之术的邪道,才以与其余修士行阴阳之交为乐。
白简青一心修行,哪怕从前准备与碧云仙子葛蔓蔓结成道侣,也是奉了师尊之命,行正经的双修之道,可助益修行双方,心中从未想过这等事。
如今见识了这对女修的模样,颇有些瞠目结舌。
话说回来,固守元身是仙修的一大共识,而他如今已是魔修,魔修中却多以世间欢愉为生活方式,那神秘魔修也曾说过,修魔者,就是要肆意尊崇本心的欲望,才能逍遥天地,为一方大魔。
只是哪怕遵从本心欲望,白简青对这对姐妹也并无这种想法。若是其余力所能及的帮忙也就罢了,这种忙……他叹了口气:“两位,你们也是修行之人,真的认同这种治病之法吗?”
苏素脸色一僵,有些凄惶地看了苏翠几眼,期期艾艾地说:“若是秦大哥对我妹妹不满意,只要你愿意帮他,那我也……”话说这,纤纤素手已经开始解衣衫,同时款款行至白简青身边,做出种种诱惑之态。
空气中不知何时开始弥漫起一种淡淡的香味,仿佛是从苏素身上传来的,平日里苏翠比较活泼爱说话,这位姐姐向来是羞怯内敛的那一个。如今明眸含羞意、亲自解罗衫,倒漾起一段平日难见的风情,令人难以自持。
她轻轻贴到白简青身边,楚楚可怜地恳求:“秦大哥,救救我妹妹,好不好。”这时苏翠也已经半坐起来,她看上去犹未清醒,满脸春情,身段软得像一汪水,半跪在地上向白简青爬过来,扯住他的袍角,抬起脸时那种似梦非梦的感觉格外撩人。
她好像连呼出的气息都变热了,将脸贴在白简青鞋间,口中吐出如梦似幻的呓语:“秦大哥……秦大哥……我好难受……秦大哥……我喜欢你……”
白简青双耳一片赤红,只觉得呼吸间那种香味越来越浓,自己的脑海也变得有些混沌,恍然间好像不是在森林里,而是在哪个穷奢极欲、酒池肉林般的宫殿,闻到的都是美人馨香。
不对劲。
他的自制力绝没有这么差,更何况他对她们根本没有邪念,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是——香味?空气中那种香味有问题?
就在他魂不守舍地伸出手之际,右耳后的一丝凉意让他醒过了神,小黑已经展开身体游到他颈边,似乎在疑惑主人到底想干什么。
冷血之物那冰凉的鳞片划过肌肤,让白简青瞬间收束回心神,与此同时,他听到了身后的风声。
有人袭击!
他立刻让到一边,那把匕首一击落空,在半空中转了个弯,又再度向他冲来。而苏素与苏翠两个脸色微变,也全然没了刚才那种荡漾之情,两人眼中闪过冷光,双双动手!
一对分水峨眉刺,分别握在姐妹俩手中,与半空中有人驭使的匕首一同包夹白简青。电光火石间,白简青匆匆摘下玉笛,权作兵器之用。
当日神秘魔修曾说过这支玉笛可以挡住渡劫期尊仙的攻击,苏家姐妹不过筑基五层,那驭使匕首之人虽功力在他们之上,但也高不到哪里去,对上玉笛根本是以卵击石。
只是那匕首一击不中,居然没有再穷追猛打,而是无声无息地隐回了森林深处。白简青还未了解他们的意图,就听到风里传来十数人往这里赶来的动静。
从昨日后就被他从储物袋里拿出来贴身放好的甄仙令牌开始发烫,看来,有不少准备抢夺令牌的人被吸引过来了!白简青冷然看了那对姐妹几眼,苏翠脸色依旧苍白,刚才对他动了手,整个人都临近虚脱状态,看来不是装病。
竟用真病来打消他的防范,这对姐妹对自己也是够狠,只不知她们究竟用什么手段生出这样的病来,至于目的倒不难猜测,无非是想要他那枚令牌罢了。
虽说苏家姐妹自己有令牌,然而刚才利用匕首偷袭之人可不一定。看来白简青想得没错,一开始这姐妹俩选他搭讪就是个局。
她们看一击不中,还准备引来更多的夺牌者好浑水摸鱼?
白简青原本是如此以为,却见苏素扶着妹妹,表情中居然有些惊恐意外和歉疚。真正的恶人是不会有惊恐和歉疚之心的,联想到刚才他们自陈身世,提到生来体质异常,或者还有些别的缘故。
不过,现在可不是寻根究底的时候。
“你们若是不想死,等会儿就想清楚点,别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苏素与苏翠抿了抿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白简青却没空再理会他们,那群来势汹汹的夺牌者,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