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一直等着,待到午夜时都已经有些乏了,夙子懿还不由得打了个盹,那副娇憨的样子让三浮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没想到这个女人还有这样一面。
不过,他最近又是怎么回事呢?每次看着这个女人的时候,心里都有些不一样的情绪在暗暗涌动着,还总是忍不住勾起嘴角笑起来。
正当他这样思索的时候,突然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三浮连忙看向那个方向,只见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从路的另一头走过来,样子鬼鬼祟祟的。
已经这么晚了,谁会这样在外面溜溜达达呢?
三浮立刻提高了警惕,认真仔细地盯着这个男人,一点也不敢放松。
只见那个男人探头探脑地走着,一会儿看看这边,一会儿望望那边,似乎非常不放心。他畏手畏脚的在路上走着,像一只硕大的老鼠。
三浮微微眯起眼。
眼看男人越走越近了,似乎并没有走进杨文君家中的意思,三浮不禁有些狐疑。
难道这不是钱冰,真的只是一个大晚上没什么事鬼鬼祟祟在外面溜达的人?莫非,只是个寻常的小贼?
正在三浮心里这样盘算的时候,那个男人又转了个身,畏手畏脚地往来时的方向走了回去。
他在路上走来走去,这样溜达了好几圈,似乎是确定没有什么状况了,才朝杨文君家附近走过来。
眼看他越走越近了,夙子懿却突然打了个盹,险些栽倒出去。
三浮连忙将她一把扶住,压低声音说道:“醒醒,别睡了,钱冰来了。”
“啊?”夙子懿一醒过来,连忙拍拍自己的脸,试图清醒一下。
连日来都在夜里蹲守,夙子懿确实有些累了,现在竟然靠着墙站着就能睡着。
只是更让她吃惊的是,在这么紧张的情况下,她竟然能站在三浮身边睡着。
难道,自己竟然已经对他这么信任了?
夙子懿一时有些吃惊,仔细想来,和三浮相识也没有很久,对他这个人也并没有十分的了解,甚至可以说是,几乎一无所知。然而明明身在危险中的自己,竟然已经可以对他毫不设防,踏踏实实的在他身边睡着。
这有点太不像自己一贯的作风了。
这些天来,她和三浮一起经历了太多,有了太多太多共同的回忆。三浮帮助了她很多,对她来说,这个人已经是很特别的存在了。每当遇到困难、需要帮助的时候,她总是会先想到三浮。
不管是前世的金牌杀手血刖,还是今生的夙子懿,她一直都主张自己是一个独立自主的女性,她不喜欢过于信赖别人,也已经习惯了独来独往。
然而她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了,这么信任这样一个并不了解的别人,对她来说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夙子懿低头默默的陷入了沉思,不发一言。
见她久未作声,三浮心中有些奇怪,回头看了她一眼,道:“这个时间去敲杨文君的门,那个人应当是钱冰了。”
夙子懿仍然在发愣,三浮回头看了一眼杨文君那边的情况,又催促她道:“你在想什么?钱冰已经出现了。”
“啊。”夙子懿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随着三浮的视线看向杨文君的方向。
只见那个个子瘦瘦小小的男人已然站到了杨文君家门前,他的个头大约只到那棵老柳树的三分之一高。
“竟然是个小矮子。”夙子懿不由得感叹道。
三浮只是笑笑,并没有作声只是继续望着杨文君家的方向。
只见那个男人四处张望了许久,鬼鬼祟祟的生怕被人看见。他往西边看看,又往东边看看,仿佛确定没什么人了,才抬起一只干瘦的手叩响杨文君家的柴门。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男人有节奏的敲着门,像是有什么约定的暗号一边,顿了半晌,他又侧耳倾听着屋内的声音,屋里似乎想起了窸窸窣窣的走动声,男人诡异的一笑,整张脸猥琐的皱在了一起,才又满意的抬起手敲门。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男人这样敲了总共四遍,才终于停了下来,沉默的站在门外等待着。
这个时候,杨文君家的门才终于伴随着“吱呀”的一声响,微微敞了开来。半掩的柴门后面,露出一张明显是精心打扮过的美艳的脸。
杨文君皮肤非常白皙,像初雪一般纯净透亮,在月色之下更是闪着美丽的光芒。
她长着一双脉脉含情的桃花眼,眼波流转之间还带着笑意,在柳叶眉之下一弯一弯的,像是要勾了人的心魄去,眼角的泪痣更为她增添了几丝风韵。
她看到男人,也不说话,只是一张樱桃小嘴微微翘了起来,眼珠滴溜一转,朝男人抛了个媚眼,伸出纤纤玉手,手里的丝巾在男人脸上轻轻拍打了一下。
男人呵呵一笑,似乎非常满足,连忙伸出干瘦粗糙的手握住杨文君的小手,压低声音说道:“快些让我进去吧。”
杨文君并不作声,只是敞开门走了出来。她的纤腰盈盈一握,步态也随着眼波的流转分外妖娆的扭动着,葱白一般鲜嫩的小手在身后轻轻扣住柴门,纤细的手臂才又像灵巧的游蛇一般搭在男人的脖子上,扬起了她妩媚动人的小脸,脉脉含情地盯着男人看了起来。
“这杨文君果真是个俏寡妇,”夙子懿啧啧称赞道,半晌又嘟哝道,“她也不怎么怕人?怕是风流惯了,不怕被人看见?”
“或许吧。”三浮点点头,继续观察着那边的动向,“可我们蹲守这几日,也是头一次见到有男人半夜来敲她的门,或许钱冰是她这段日子稳定来往的男人?”他托着下巴猜测到,眸光锋利的眯了起来。
夙子懿表示认同:“看起来像是,不过钱冰长得也不好看,怎么会又这么大的魅力让杨文君这么个俏寡妇跟着他的?”
“这就不得而知了。”三浮拧着眉头,没有再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