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迈的老管家更是噗通跪了下去为向家兄妹求情:“舍不得啊老爷!”
其他仆从也纷纷跪下为向瑞奇和向桃心求情,“老爷,万万舍不得啊!”
“这两个孩子可都是老爷你的亲骨肉啊。”
“老爷!请三思啊!”
“放过小少爷和小姐吧!”
“你们给我闭嘴!”向晋华大怒,“什么时候老夫做事还有你们置喙的余地!”
向晋华狠狠把跪在脚边的仆人踢到一边。他举起手对弓箭手下令,“给我放箭!一个不留!”
密密麻麻埋伏在高处的弓箭手得到命令后,瞬间万箭齐发。
向桃心一个翻身将自己挡在夙子懿身前,夙子懿一惊,还未来得及推开,一支箭已经飞到眼前,擦着头顶飞过去了。
“不行!”夙子懿大声高喊,“你们快逃啊!”
向瑞奇挡在向桃心身前,用仅存的一点力气拿起刀,抵抗住成千上万的飞箭。
一支一支有力的弓箭接连穿过树丛往他们这个方向射过来,交集化作一阵来势汹汹的箭雨,原本就漆黑的天空更是变成一片沉重的乌压压。
铃兰举起刀不停奋力砍下身边的弓箭,胳膊和腿上还是被擦破了好几道伤口。
向晋华还在不依不饶地大喊:“老夫今日要让你们明白,得罪我向晋华是什么下场!放箭!”
不愧是向晋华精心培养的弓箭手,箭无虚发,几乎每一支箭都是擦着他们飞过去的。每一箭都是为夺他们要害而来。
弓箭破风而来的咻咻声此起彼伏,越来越近,他们都被困在了原地,一时之间都动弹不得,只能以身肉搏。
此时向瑞奇的右肩膀忽然中了一箭,整个身体被飞箭的后劲带得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再也拿不了手上的刀,向瑞奇努力尝试再握了好几次,可惜手掌已经变得无力。“噹——!”刀应声掉在了地上。
“哥哥……”向桃心一脸惊恐地看着向瑞奇。她不由自主伸出手去想扶住向瑞奇。
向瑞奇抬头看着向桃心微微笑了笑,手也慢慢抬了起来。他想开口说点什么安慰向桃心,却没有力气开口了。向瑞奇又往前走了两步,此时又有一支箭潜风而来,一下子钉进了向瑞奇的膝盖里。沉闷的箭穿透人肉的声音,向瑞奇无法压制痛苦地喊出了声,“啊!”随着这声不由自主的惨叫声,他膝盖也失去了力气,当下立马就单膝重重跪倒在地。
密集的箭雨还在不停地飞舞着,又是几支箭接连往这个方向势如破竹地过来。
眼见着箭就快往向桃心过去,向瑞奇使出最后的力气向向桃心扑过去。向桃心怔怔地看着那几支箭就这样穿透了向瑞奇的背……飞溅出来的血滴到了她脸上。
“哥!”向桃心凄厉的高声呼喊几乎响彻天际。
向晋华被这声音惊到,再看到旁边已经身受重伤,倒在地上再也无法动弹的向瑞奇。这一幕刺激着向晋华,他终究不能做到眼睁睁看着向家子孙死在自己面前无动于衷。
“停!都给我住手!”向晋华高声对着弓箭手们喊道。
密密麻麻的箭雨终于停了。四下里变得寂静无比,只有向瑞奇艰难地喘着气的声音。
“哥……”向桃心被眼前这一幕惊得腿都软了,跪在地上膝行爬到向瑞奇身边,“哥……哥!”
夙子懿见状也艰难地挪到向瑞奇跟前。
身中数箭的向瑞奇此时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他紧紧握着向桃心的手,嘴唇蠕动数次,都没能出得了声,忽然一阵咳嗽,一股腥味从体内涌上来,向瑞奇无法再压抑,瞬间吐了一口血。
向桃心被眼前的一滩血吓到一直摇头,眼泪直流,“不要……哥,不要……”
堵住喉咙的血吐出来之后,向瑞奇终于发出了微弱的声音:“桃……心……”
听到向瑞奇的声音,向桃心的眼泪流得更厉害了。
“哥对不起你……不能再……陪在你身边了……”向瑞奇艰难地说着。
夙子懿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觉得心痛得快不能呼吸了。
“瑞奇……”她颤抖着伸出手擦拭掉向瑞奇嘴角的血污,“你不会……不会有事的,我会救你的。”
“主公……”向瑞奇慢慢转过头看着夙子懿,“这是我自己选的,主公……无须自责。”
“不,瑞奇……”夙子懿也流下了泪水,她觉得像被人扼住了喉咙,竟说不出更多。
向瑞奇的声音越来越小,但还在坚持说着:“主公,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们要回向家……才连累了……”
“不是的,你没有连累我,是我连累了你。都是因为我……是我害了你啊。”夙子懿哭喊着,“瑞奇!”
“桃心……以后要多听主公的话,乖乖……的”向瑞奇的声音渐渐低到再也听不见了。连粗重的喘息声也没有。
一下子,周围变得异常的平静,一种让人心生不祥的寂静。
“不……不要,哥!”向桃心拼命摇头,她颤抖着抓住向瑞奇正从她手中滑下的手,“哥!你醒醒!不要丢我一个人……”
夙子懿浑身脱力般跌坐在旁边,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声音,她双目失神地望着毫无生气的向瑞奇。
夙子懿觉得自己真是无能,在心里不停地唾弃着自己。他们如此忠诚待她,而她却只能看着他们身陷危险之中丧命。自己何德何能让向瑞奇舍命相随呢。
向瑞奇的几句话一直在她脑海里重复响起,夙子懿觉得头疼欲裂。眼前的情景在不停地旋转翻覆,跟前伤心欲绝的向桃心好像也离自己很远了一样。
夙子懿感到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失去了声音,她不知道说点什么才能安慰向桃心。沉重的心情和慢慢的自责感压地她喘不过气来。夙子懿忽然不受控制地一弯腰,呕出了一大口发黑的浓稠血污。
随后便晕了过去,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