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后,夙子懿叫来小二收拾餐桌。
夙子懿突然想到刚才契御嘉提醒自己注意左相党的人,想来他虽是天瑞王朝的人,但是毕竟是皇子,对帝休王朝也颇为了解的样子,就想问问契御嘉自己父亲被安上通敌叛国的罪名,这背后的隐情他是否会知晓一二。
但是夙子懿却很害怕契御嘉跟她坦白,她也是知道的,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很有可能跟天瑞王朝,甚至是帝休王朝有关系,那么很有可能跟契御嘉也有关系的,所以这么一问恐怕连朋友都没了。
夙子懿自从惨遭灭门以后,就特别的难过,身边没有一个亲人了,对于朋友就特别的看重,所以她很不想失去契御嘉这个朋友,但是夙子懿很清楚,如果问了的话,她和契御嘉以后不止是朋友做不了了,甚至是有时候可能就是仇人了,夙子懿很为难,但是为了族人她又必须要问,不然的话对不起泉下的父母。
于是等小二收拾餐桌完毕离开后,夙子懿问契御嘉道:“御嘉,我刚听你说起来好像很了解帝休王朝的事,不知你可知道我父亲当年被安上通敌叛国罪名的事?”
夙子懿本以为以契御嘉对帝休王朝的了解程度,应该会多少知道一点这件事,谁知契御嘉却回道:“这个我只是略有听闻,但是不知道所有内情”。
夙子懿听到这个答案有些泄气,但是一抬眼对上契御嘉的眼神,却发现他的眼神有些躲闪,显然是知道些什么的样子。因为涉及自己的父亲,夙子懿没忍住追问道:“御嘉,你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契御嘉回答地飞快,但是还是能够隐隐地感觉到契御嘉的慌乱,夙子懿是他最看中的女人,其实契御嘉在这次来找夙子懿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决裂的准备,所以很多时候真的是没有办法的,为了自己的国家,权位,有些东西是必须要舍弃了的,比如说儿女私情。
夙子懿见契御嘉这样,便更加肯定契御嘉知道内情,但是不愿意告诉她,这是她的直觉,并且她的直觉一向是很准的,所以夙子懿有点心凉了,心里有无限的悲哀,那么好的一个家庭,就这样死在了争权夺利中,夙子懿很厌烦这些,只喜欢江湖的快意恩仇,但是没有办法,她必须要这么做,她必须要做下去,夙子懿必须得拼了命的,去为自己的家人报仇,守卫自己的祖国。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想了一会儿,夙子懿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父亲当年既然被安上通敌叛国的罪名,风大陆又只有三个王朝,若是通敌,只能是天瑞王朝和水新王朝。若父亲所通之敌是水新王朝,那契御嘉大可不必像现在这样躲躲闪闪,就是不肯告诉她真相。除非,除非……
对,除非父亲所通外敌便是天瑞王朝,契御嘉才会这样躲闪。
夙子懿想到这个可能后更加确信事实可能就是这样,便向契御嘉再次追问:“御嘉,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知道了不肯告诉我?我父亲的死是不是跟天瑞王朝有关系?”
契御嘉从刚才夙子懿一脸沉思到突然恍然大悟的神情便明白了她那么聪明,肯定猜到了。
唉,自己瞒着真相就是怕真相会让两人现在的关系破裂,可是她竟然这么快就猜到了。
不过契御嘉也知道,这件事早晚都要被夙子懿知道,只是提前了而已。
现下既然瞒不住了,干脆就这样破罐子破摔,只能告诉她了。
于是契御嘉只好向夙子懿道出实情:“我确实是知道,我想你大概也猜到了一些,你父亲这件事确实跟天瑞王朝有关系。当时,天瑞王朝见你父亲是帝休王朝的大将,且常打胜仗,所以便起了收买你父亲的心思,但是你父亲刚正不阿,宁死都不愿意叛国,天瑞王朝见你父亲如此,又怕你父亲暴露这件事,就起了杀心,而且你也知道左相党一直视你父亲为眼中钉,知道这件事后,天瑞王朝和左相党就联手设了圈套,你父亲才落了如此下场。”
夙子懿听完整件事情的真相,为父亲被人陷害感到愤恨,又替父亲经历的一切感到伤心,眼泪忍不住的便流了下来,并在心中发誓自己一定要为父亲平反,一定不能让父亲枉死。
擦干眼泪后,夙子懿眼中满是伤痛和愤怒,而且契御嘉是天瑞王朝的人,所以夙子懿看向契御嘉的眼神中充满复杂,既生气又伤心,自己这样招待他,谁知真相竟然这般残忍。
夙子懿觉得自己一辈子也无法原谅契御嘉,便直接对契御嘉开口道:“你走吧,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天瑞王朝,以后我们也不用再见了”。
说完夙子懿便走了。
契御嘉早就知道她听完真相不会再理自己,现在却成了现实,只能失落的离开口福居。
夙子懿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了很久很久以前的岁月静好,朱漆大门顶部悬挂着一块牌匾,上面用飘逸的楷体写着“凤府”二字,庭院娇艳的芍药见证了过往的人丁兴旺还有门庭若市,大厅前是一汪水池,清澈见底,大理石的池底放着几颗鹅卵石,颗颗圆润精致,几条锦鲤在水中嬉戏。兄长在芍药边舞剑,英姿飒爽,一阵风追过,芍药花瓣被风追起,落在水中,与锦鲤的夺目遥相呼应。夙子懿沏了一壶碧螺春,坐在厅里看着这美好场景,一边品着茶的清香一边微笑,阳光洒进屋里,温暖又安定。
转眼阳光不见了,一阵狂风吹过,夙子懿手中的茶杯“咚”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芍药花瓣落尽,水池里的锦鲤忽然间跳出水面,不停的、焦灼的翻滚,最后跌落在地面,睁着眼睛慢慢停住了动弹。兄长早已不见,水池中的水慢慢变的血红,逐渐晕染开来,夙子懿跑出屋外,喊着兄长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