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浮走到夙子懿身边坐下,伸手拿了夙子懿刚刚喝了一半的茶,一脸淡然地小口啜饮起来。夙子懿反应过来,顿时羞的满脸通红。他们这算不算是……间接接吻了?
夙子懿想伸手夺过云浮手中的茶杯,但是看到云浮脸上的淡定无辜,突然又觉得自己这样做会不会小题大做了点儿?云浮贵为太子,自然不会自己去斟茶,顺手拿过来喝了也是情理之中,自己反应过大的话反而会显得很奇怪。
夙子懿一心在给云浮找借口,却大概永远都想不到,就在今天中午,云浮恰恰就给林虔那个老头儿斟过茶。
看着脸色变了几变的夙子懿,云浮不由觉得好笑。他慢条斯理地开口说:“大人有大量,夙大人就原谅我这一次吧。云浮给夙大人斟茶赔不是了。”说完便在喝完的杯子了又斟了小半杯,缓缓推到夙子懿的手边。
夙子懿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暗暗咬牙,在心底将云浮骂了八百遍。
“太子殿下以为,太尉大人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夙子懿假装淡定,声音里却带着微微的懊恼。
云浮思索了一番,张口回答道:“行事低调,明哲保身。”
夙子懿又问道:“你觉得林虔这种人,会有这么大的野心么?”
云浮沉默。
夙子懿分析道:“据我所知,林虔为官数十载,没有参与任何的党派纷争,所以一直都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与官场比较起来,他对琴棋书画的兴趣反而更高。我敢确定,我们都被范田那个老狐狸给坑了,以及,这件事和沈奕也脱不了关系。”
云浮微微有些惊讶:“你的意思是说,范田嫁祸林虔然后死亡,以及他妻儿的突然失踪,都是被安排好的?”
夙子懿神色凝重地点头。
云浮皱了皱眉,对夙子懿道:“事已至此,我们手上就只有沈奕这一条线索了。你先回去把,我现在就要向父皇禀报此事,以免夜长梦多,沈奕再玩儿什么花样。”
天色已晚,夙子懿也不便多留,冲云浮抱拳道一声辛苦了,然后提袍告辞,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变成一个模糊的黑点然后消失不见,云浮定了定心神,向御书房走去。
御书房的烛火燃到半夜。
第二天早朝,皇帝云世雄端坐在龙椅上,面色不善地呵斥道:“朝廷罪臣枉死在天牢里,云浮你作为负责人,就没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云浮走上前,弯腰垂首道:“是儿臣能力不足,办事不力,请父皇责罚。”
云世雄冷笑:“责罚?就算朕罚你去修城墙,范田他能活过来吗?朕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你能查明范田死因,找到他的家人,就能将功补过。否则,就算你贵为太子,朕也绝不会包庇你!”
云浮面露为难之色,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多谢父皇。但是儿臣唯恐能力有限,希望父皇能给儿臣指派一个帮手,助儿臣一臂之力。”
云世雄眼神扫过满朝文武百官,随即停留在沈奕的身上,缓缓开口说道:“沈爱卿,朕有所听闻,你与范田生前素来交好,不如就将协助太子的重任交给你,沈爱卿意下如何?”
沈奕正在底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突然听到云世雄点名,有点反应不过来。
正待他准备要开口之时,旁边有一人拿着象牙牌先他一步走了出来,此人正是大理寺丞宋子云。
宋子云道:“陛下,微臣认为此事不妥。沈大人是户部尚书,向来没有参与过查案一事,协助太子殿下这种事实在是有些困难。除此之外,沈大人与范大人交情不错,这种时候更应当避嫌才是。”
云世雄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个程咬金,心里暗骂宋子云没眼力见。
一时间,朝堂上氛围有些安静。夙子懿左右看了看,无奈地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向前道:“沈大人坦坦荡荡,有什么好避嫌的?说户部尚书不能查案,宋大人您这是直接否定了整个户部的能力啊。”
文武百官听闻此言,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尤其是户部的那些官吏,看向宋子云的眼神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愤怒。
云浮心底暗笑,夙子懿伶牙俐齿,文字游戏玩的甚是顺手,只几句话就扭转了朝堂形势,堵的身旁那位多事的大理寺丞说不出话来,真不愧是“英才无双”啊。
宋子云冷汗连连,没想到自己一时的冲动会导致这样的后果,心里后悔的简直想扇自己一巴掌。
云世雄满意地点点头说:“夙爱卿所言极是。朕相信沈爱卿对帝休王朝忠心耿耿,不会与范田同流合污。”随即又往下面百官扫了一眼,气定神闲问道:“诸位爱卿可还有其他意见?”
这种情况下谁还敢没脑子的当那个出头鸟?所有人都连连摇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以免惹祸上身。
云世雄哈哈大笑道:“那么,此事就这样定下来了。云浮,你一定要和沈爱卿好好交流合作,朕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夙子懿忍不住撇了撇嘴,这皇帝老儿的演技也太差了吧,就不能收敛一下,别这么浮夸吗?
云浮嘴上答道:“儿臣遵旨。”眼神却忍不住瞟向那个娇小玲珑的身影,不想错过她任何一个小表情。
下朝之后,云浮与夙子懿并身而行。远远望去,一大一小两个身形甚是和谐。云浮看着他白嫩的皮肤被风吹的有些微红,忍不住开口问道:“冷么?”
夙子懿抬头看他,忍不住揶揄道:“太子殿下处理政事能力不足,关心起人来倒是游刃有余啊。”
云浮无奈笑,眼角弯弯,一派温润如玉的君子模样:“一定要嘲笑我一番你才开心是不是?”
察觉到气氛开始变得越来越暧昧,夙子懿的耳根又开始发烫。她赶紧转移话题,正色道:“你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把沈奕推到明面上来,不怕打草惊蛇啊?”
云浮叹了一口气,道:“这件事情过于棘手,一直以来我们都太被动了。现在要的就是打草惊蛇,放出点消息来,让对方有所行动,这样才能逼他们露出马脚来。”
夙子懿郑重点头。看着她严肃的小摸样,云浮心底泛起点点涟漪。忍不住拍了拍她瘦削的肩膀,开口说道:“走,我请你去盛安酒楼吃午饭。”
夙子懿有些疑惑:“怎么不去脍玉楼?”
云浮笑的很是得意:“偶尔也要换换口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