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内留守的士兵们不过是一些老弱病残,也并没有什么精锐,自然没有人会留意到这个略显慌张的身影。
夙子懿小心翼翼地穿行在城内,虽然说城内并无精锐,却还是要提心吊胆,以防万一。他行走在城内的大街小巷,为了避免着去往人多的地方,自然需要绕一些路子,找一些偏僻的路走。
这座城虽然不大,但是并不熟悉这座城的他,需要用双脚一步一步地乱撞,再加上时时刻刻小心着不被巡视的兵士拦住问话,并且日头渐渐升高,抬头看着有些烫人的大太阳,夙子懿有些累了,闪进一个小小的胡同里,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用宽大的袖子扇了扇风,似乎无济于事,不禁皱了眉头,为自己这点微薄的体力感到很是不满。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究还是找到了堆砌在东南角的粮草。
不出意料,粮草作为打仗的资本,果然还是有不少兵力在把守的,而粮仓旁边的一个并不起眼的小草屋那里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周边的兵士们在粮仓周边巡逻把守,表面看来并不怎么关心这个小草屋的样子,但夙子懿还是细心地观察到,不少兵士们总是装作不经意地瞥向那间看起来并无奇特之处的小草屋,小营房门口的不远处也有四个士兵若即若离地在那里徘徊着。
夙子懿低下头,安置在粮草的附近,恐怕除了这神芝莲草,再没有什么东西更加值得士兵们如此重视的了吧?他暗暗地想。白天这里重兵把守,看来,若想要拿到神芝莲草,不可硬夺,只能另谋他路,再做打算。所以他细致的查看了下周边地形和环境,揉了揉疼痛的脚踝,迅速闪到小而深的街巷,迂回着回到别院,坐在榻上,磨砂着右手,静静地揣摩着计策。
天色将晚,一个既能够折损契御嘉的军队,又能够拿到神芝莲草的计策也已在夙子懿的心中成型。
契御嘉带着几个士兵送来一些饭菜准备和夙子懿一起吃完饭,夙子懿看着契御嘉一身铠甲的样子虽然神气,但还是透出一些疲惫之态来,凌厉的眉毛看起来也没有那么精神的样子。夙子懿这次倒也也没说什么,大口小口地往嘴里塞着饭菜,毕竟吃饱了好干活,还别说,契御嘉军营的伙食还真的是不错。
他并不知道这是契御嘉专门请来的厨子给他做的饭而非军队的随行伙夫。契御嘉看着夙子懿旁若无人地扒拉着碗中的饭菜,虽心有不满,倒也没说什么。一直等到夙子懿吃饱喝足,依然没有要走的样子。
夙子懿有些慌神儿:契御嘉为什么还是不走?为了能尽早实施计划,也只能硬把他赶走了。他只好硬着头皮对契御嘉说:“契御嘉,天色不早了,你也很累了,早早回去休息吧”。契御嘉笑了笑:“怎么?给你送了饭,吃饱了就不认人了是吗?整座城都是我的,我想在这里待着,你奈我何?”
夙子懿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看了契御嘉一眼,便又低下头去,不再说话。两人无言,夙子懿只能告退:“天不早了,你不走的话,那我去歇着了”。说着便向卧房去了。契御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夙子懿的背影消失,无奈地上扬了一下嘴角,小坐了一刻钟便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夙子懿回到自己的卧房,并没有上床睡觉,时刻关注着在外间的契御嘉,想到重伤的云浮,他更是心急如焚。终于等到契御嘉离开,他匆忙从床底下拿出从厨房偷来的火种,换了一身方便行动的衣服,估计着契御嘉已经回到自己的住处,便轻轻闪出别院,朝着粮草存放处跑去。
士兵们打着火把一队一队地行走在城内各个街道,夙子懿刚要出一个幽深的小胡同,差点被从左边来的一队巡逻兵给撞上,他慌忙退回小胡同,待巡逻兵走过,渐渐听不到盔甲碰撞的声音才迅速跑掉。在经过十几次的惊魂之后,夙子懿终于到了粮草存放处的边缘,躲在最外层的一个谷垛后面,抚着谷垛上的稻草。没想到的是,前方亮如白昼。
“兄弟们,正值大军当前,我们万不可掉以轻心,粮草是我们打胜仗的基础,大家还请多加注意,辛苦了!”充满尊敬又不乏威严的声音传到每一个士兵的耳中,士兵们也是挺胸抬头很是认真地列队聆听着。
即使契御嘉没有说什么太令人汹涌澎湃的话语,士兵们看起来也是备受鼓舞的样子。是契御嘉来视察守粮草的士兵。说完又走向那间营房附近,很老道地拍了拍那四名士兵,说着话,具体说了什么话,夙子懿就听不到了。夙子懿想:看来,那间营房里,确实存放着神芝莲草无疑了。
夙子懿远远地看着契御嘉,心想,他确实是个好将领啊,即使白天因为战事已经很劳累了,但还是忍着疲惫,来激励看粮草的士兵。好不容易等到契御嘉慰问过所有将士,夙子懿几乎要睡在那一堆稻草里。
契御嘉刚一离开,这里的灯光也就没有那么亮了,等到契御嘉走远,夙子懿揉了揉有些倦意的眼睛,轻轻起身,趁着天色,蹑手蹑脚地穿过那条粮仓到营房旁边的小草屋的路。
蹲在草屋的后侧,由于有些困倦,夙子懿的精神也有些恍惚,动作也没那么伶俐,打火石的过程并没有那么顺利,还差点把自己的衣服点着。
这一吓,倒是把他给吓醒了。用带灰的右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赶紧手脚麻利地点着了小营房旁边的那间小草屋,随后,不容迟疑,夙子懿趁着草屋着火所制造出来的慌乱,立刻又跑去将旁边的几处粮草点燃。
一时间东南角火光滔天,不远处的马厩里的马也由此受惊,嘶鸣不已,城内的将士们也都跑前跑后,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