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走就是大半年时光,牧凡在星空中飘荡之余也在回首着一件事,当初鬼谷子留下的道影指引自己来到了这片星域,是何意?如果说鬼谷子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洞悉了这一切,所以留下道影指引自己来到这片星域,也太匪夷所思了!
牧凡一直在想,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在指引着自己某一个方向?
终于在某一天,牧凡看到了蓝色的星球,睁开天眼静心凝视,某个瞬间,古井无波的心弦被触动了,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曾经,火桑花一簌簌,游走在花海中的伊人身影,夕阳的漫山遍野里红得似火,她背着小篮子一瓣一瓣摘菜花茶,守候的红颜暮盼归守,早已经失去了最好的年华,待得佳人归,绽放的容颜胜过漫山的花海。
祝语沐,她可还好?
蓝色星球上,牧凡的天眼看到了簌拥绽放的火桑花,却再也看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如果她还坚信轮回,就应该在火桑花下等候一份期望,可如今只剩下丝丝的萧然。
牧凡无法再平静,化作一道光飞向蓝色星球,将临近之际,牧凡生生止住身形,心头越来越越不安。
“你依然在这里……吗?”
话中带着几分紧张,还有丝丝的期望。千年后的相遇,形同陌路,如果再次见面,该用怎样的心情?
声音不大,却能传遍这漫山的花海,清风拂过,花海成浪一层一层的铺展,绽放得正艳,比那火焰更妖娆多姿。
终于牧凡的眼神停留在了尽头的小树林里。
一个身着朴素的青年托着疲惫的身躯一步步走来,抬起头,目视前方,映入眼帘的身影触动了久违的情感,姬令铭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咬了咬舌头,感觉到疼痛之后,双目生出许些波澜,颤声道:“牧……凡,你是牧凡吗?”
“是的,是我,我来找你们了。”牧凡激动的飞上去,正要给姬令铭一个大大的熊抱。
姬令铭下意识的后腿几步,摇着头道:“别碰我,我不再是从前的我了,我……被某种气息沾身,会对你带来不利的后果。”
牧凡愣在原地,这才注意到姬令铭的双眼,和平出殃一样,充斥一层混沌之气!
“你……穆月呢?难道你们全都沾染了这种气息?”
提到穆月的时候,姬令铭面上明显很痛苦。“你为什么这么久才来啊,我们在这里等了你一千多年。有几个人可以承受煎熬如此之久啊,穆月……她已经死了百多年,还有祝语沐,她等你等到了绝望,十年前,她在火桑花里合道……也失败了,如今只剩我一人了。”
死了?
死了?
消息来得如此突兀,让人猝不及防,来不及感概。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就在这里,簌拥绽放的漫山火桑花里,她在这里化成了一丕黄土……
牧凡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气般,感觉内心好像被撕裂的疼痛感,双眼闪烁泪光,一滴一滴的划过面颊,滴落在这片土地上,牧凡的七情六欲都在另一俱分身上,不应该会流下眼泪,但眼泪就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姬令铭走过牧凡身边,朝着花海走去,边走边说:“合道前,她说过,如果我能活着等到你归来,让我转告你一声,她一直等你,因为她还坚信有轮回。可我知道,那只是她自己的幻想罢了,星空中没有轮回,她死了,尘归尘土归土。”
……
三天时间悠悠而过,牧凡如石化了一般,站在绽放争艳的花海中一动不动,这迟来的千年,错过了一份最真的情感,往事一幕幕划过心头,曾经在人马的古星里,再次相见时,她抿着唇瓣,紧握自己的手心,真切的说。“不管多久,哪怕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只要你记得今天的话,我永远等你。”
可是才过了一千年,你却已经死了!
同样在那颗古星上,记得那份甜言蜜语,“不管世界变成什么样子,我心不变,哪怕沧海苍田,这片星空会见证我的誓言,将来我会陪着你在火桑花的田野里默守一生。”
……
在人间界的再次相遇。
“你可看见我为你种下这漫山遍野火桑花!我想你一定会喜欢,因为我也喜欢火桑花,它的生命红的像火,凋谢时会燃烧出夕阳般的美丽,这里就是我为你种下的世界,期待有一天你可以看见,果然你又回来了,等你醒来我带你去看我亲自种下的红桑花。”
“我喜欢你,如果有一天你会对我说那三个字,我会说我愿意,我可以等你,等你忘记她,哪怕是千年万年,此生不渝,直到我死去!”
在漫山遍野的火桑花里,流露出来的情感,一个看上去平凡却不平凡的女子,她依然在等待着自己,哪怕在那段时间里,自己已经死了数十年。
她坚信有轮回,也许她等到了自己从死亡中归来,这就是一场轮回,生离死别的真情永恒不变。
……
三天来,牧凡心如刀绞,为何等到的是她的死讯,为什么啊?坎坷的命运已经让人快要崩溃了,为什么还是来一场无情的暴风雨?
一天又一天的时间过去了,牧凡还是无法释然,最后,姬令铭托着疲惫的身躯走到牧凡跟前时,牧凡才稍微回过神,这才发现,他竟然也如此苍老了。
一个神,本应该容颜永驻,他却挂着岁月的皱纹,气息一天比一天孱弱。他指着花海的尽头,垂着眼皮说道:“我已经承受不住身上的气息了,我要死去了,请把我的尸身葬和他们葬在一起,我会和他们一样,守候在火桑花里,如果有一天你能够回去,带着我们的尸骨回家,我们一直期望有一天可以落叶归根,从哪里出生,便死在哪里。”
牧凡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只见有众多的小土丘。
穆月之墓,玄居之墓,士云冲之墓,炎史之墓……
一排墓地,一个个人名,他们死在了星空,带着遗憾死去。
“本来我们和玄居水火不容,但是这些年来,我们孤独太久了,想找个人说话,最后和玄居化敌为友,他和我们一样,都在抵抗身上的气息,这些人承受不住煎熬,先行走一步了,只有我一人苦苦挣扎到现在,我也好累了,很想好好休息一次,终于等到你,心愿已了,可以放心走了!”
“别死去,我不想看着你死。”牧凡急忙道。
姬领铭摇摇头,“我实在太痛苦了,无法继续承受,好想认认真真的休息一次,穆月她还在等我,我不能让她等太久了……”
……
夕阳之时,姬令铭彻底闭上了双眼,走得很安详,嘴角还带着几分笑意。
牧凡亲手挖坑,为他做了一个坟墓,对着他们深深躯了一躬,这些都是不屈的英魂,愿他们走好。愿另一个世界没有纷争,没有痛苦。
“等我回去的时候,会带着你们回去,等着我。”
牧凡也离开了,转身走过火桑花的海洋,长风吹起的长袍随风舞动似乎在诉说过往的曾经,这一千年,所有人走了,只有自己迟到了。
千年时间,还有一个人了无踪迹。夜海涯,他远走这片星域,如今可还活着?还有自己的另一个分身,为何当初撇下祝语沐独自一人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