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金玉去节目组下榻的酒店找了周乾。这个时候秦非臻等艺人都已经去了练习生宿舍,酒店里只有节目组外围以及经纪人、助理等非摄制组人员。金玉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尽可能低调,避免碰到熟人。等周乾出来,金玉就跟着他上了节目组的车前往拍摄现场。
车上周乾让助理从包里掏出一个道具丢给了金玉。金玉打开塑料包装,揭开黑布时吓了一跳——竟然是电影《惊声尖叫》的鬼脸。周乾的“办法”不言而喻,既然金玉不能露脸,那就把脸遮住。金玉戴上试了一下,结果不仅没吓到人,一旁的小助理还看得嗤嗤直笑。金玉心里打鼓,周乾该不会是要她上台去搞笑的吧。
“那我这次是要去‘热场子’吗?”说这话时,金玉语气里有着明显的失落。虽然热场的工作金玉没少做,但毕竟她迈出了新的一步,却还在做以前的事,难免有些失望。
金玉这么问,反倒是把周乾问得懵了一下,他看看经纪人又看看助理,恍然明白过来:“没人跟你说这次的节目流程?”
金玉摇了摇头。秦非臻那边她没敢问,而节目组对外又严格保密,所以她没有获取录制流程的渠道。于是周乾将《重生巨星》第三次的录制安排简要讲了一下。
金玉才知道第三阶段考核竟然是“演技”。由周乾、宋蕤两个常驻导师,和香港女导演乔安林、影后姜捷等几个飞行导师,分别面试选拔二十一位选手,选择至少四人进入自己的队伍,拍摄一个短片进行最终组与组的比拼。
“姜捷?!”金玉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了,“那个之前在柏林电影节获得影后的姜捷?”
“看你这个反应,我这个亚洲影帝含金量不够啊。”周乾调侃道。
周乾是金马、金象双料影帝,虽然都是亚洲电影节的奖项,但并没有含金量比金熊奖低一说。
“不、不是,不是这个意思。”金玉连忙解释道,“因为姜捷是个女演员,我也是个女艺人,虽然和您一样都是我憧憬的巅峰,但感觉还是不太一样。”
周乾当然懂她的意思,金玉说的是女性群体的认同感,但却没有肯定她的说法,而是说道:“一个好演员是没有性别的。”
金玉似懂非懂,只能谨遵教诲地点了点头。
直到金玉进入节目组安排好的面试房间,她才知道助演的工作比她想象得更难。
这是练习生宿舍里的一间排练室。房间内空荡荡的,只有一把椅子,没有其他道具。但金玉知道,镜子后面是摄像藏人间,角落也有固定镜头,而镜头之后有无数人注视着这里。
从进入练习生宿舍起,金玉一直戴着面具没有摘下。她跟在周乾身后见了导演,像是个滑稽尾随的吉祥物招摇过市,最终进入了这个房间等待。
接下来,凡是选择周乾的选手都会进入这个房间进行演技测评。与其他组不同的是,周乾这一组没有剧本,没有情境,只有一个戴着面具的助演。
周乾告诉金玉,她只需要反馈对方给出的动作。如果选手没有给她“戏”,她也不需要回馈“戏”。但是整个测试限时,如果五分钟内选手仍然搞不清状况,那就只能评定为不合格。
金玉听完规则,隐约觉得这不仅是在考验《重生巨星》的选手,也是在考验她。周乾让她尽可能多地用身体语言,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甚至是性别信息。
录制正式开始之后,周乾就在房间内唯一的椅子上坐下,抱怀等着选手敲门。
周乾在进入房间之前,就已经给所有人说明了自己是无剧本考核。不仅选手们觉得周乾这里难度高,连影后姜捷都悄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虽然周乾在面子上没输,但前半个小时零访问的寂静,也让他有些焦灼。
金玉觉得秦非臻应该不会来这个房间,毕竟《与子成契》让他的演技饱受争议,节目组也不会让他硬往枪口上撞暴露短板。至于高大大、韩目连、Blink等人明显是偶像派路线,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应该也不会来周乾这里。
金玉刚暗暗松了口气,就听到有人敲门。果不其然,第一个进来的是于静姝。虽然金玉跟胡德盛不对付,但不得不承认于静姝是个好演员。于静姝向周乾做了简单的介绍,周乾重申了规则。于静姝走到房间中央,周乾就喊了“开始”。
于静姝原本是背对着金玉的,她转身怔然,忽然扑通一声向金玉跪了下来,连声喊着“对不起,我错了”。金玉着实被吓了一跳,但还是深吸了一口气,仔细观察着于静姝的表演。等于静姝喊道“求您让我再多活几天”时,金玉恍然明白了,她将自己当做了死神。
于是金玉只是不动声色地向于静姝迈步,于静姝顺应着她的表演一边节节后退,一边忏悔她生前的错误。
在退无可退的时候,于静姝打算起身反抗时,一旁的周乾皱了皱眉,打算喊停了。就在这时,金玉忽然伸出了手, 轻轻放在了她的头顶。周乾的眉毛赫然舒展,露出了意外之色。
金玉原本也做好了与于静姝对抗的准备,但是周乾给的表演时限是五分钟,他们不可能把这段戏一直拖下去,所以如果不是周乾喊停,就一定要由她与于静姝之一来收尾。既然于静姝开场给了死神的设计,那么金玉就应该对这个设定做出一个最终的反馈。
于是抢在于静姝动作之前,金玉让死神反转成了赦免罪过的神,给了这个身处困局的角色一个出口,让她能够真正正视内心的恐惧和愧疚。
于静姝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明白了金玉的意图,迅速地接过了“戏”,改变原先反扑的设计,而是卸下力气。像是被救赎了一般,沉默地流下了泪水,结束了整场表演。
“可以了。”周乾说道。
除了这一句,周乾没有给出更多的评价。于静姝起身向周乾道谢,然后要来握金玉的手,金玉没敢回应。周乾对于静姝招招手:“不用管她,她就是个道具。”
这话说得金玉心里有些难受。其实她对自己刚刚的表现还算满意,至少周乾没有中途喊停。
待于静姝离开房间后,金玉忐忑地观察着周乾。周乾摸着下巴,像是在思考什么。此时,房间的门又被敲响了。
“敢情于静姝是进来‘试用’的,效果好,就接二连三的来?”周乾调侃了一句,然后就喊道,“请进!”
金玉万万没想到进来的会是高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