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程也懒得计较了，事儿都出了，也确实是他这边的问题。
“你们要是抱紧一个红人的大腿也就算了，借着公司的资源宣传自己是会有损TOT形象的。”方程说着叹了一声，“做这些之前就不考虑一下后果吗？”
听方程这么说，金玉心都凉了。不是没考虑过后果，只是她以前常见人在这种场合塞名片，如今不过是把“名片”做的大了一些。
“我们……会被开除吗？”金玉忐忑地问道。
一旁的林雀和何故开心了：“哇，能开除就太棒了。”
“你们签的是‘卖身契’，怎么可能用开除这种方式便宜你们。最多给你们更苦更累更不见光的活干着，还不给钱。”
……这下谁都笑不出来了，简直惨绝人寰。
“那我现在去把传单都收回来吧。”这是金玉唯一能够想到的弥补方法。毕竟方程帮过她，金玉不想让他难做。
方程点了点头：“赶在记者自由提问之前，别让人抓住了把柄。”
金玉带着韩目连几人翻遍了场内的垃圾桶，在地下摸了好几圈，最后数来数去还是差二十多张。
“你们发的都收回来了是吧？”金玉跟韩目连、林雀确认过，又对何故说道，“你那二十张发哪里了？”
何故答非所问：“算了吧。”
韩目连和林雀也察觉出何故态度有些古怪，林雀问道：“你刚才去哪儿抽烟了？”
何故的眼角抽动了一下，像是被拆穿了什么一般恼羞成怒：“我就知道会搞成这样，当初干嘛要搞这些丢人的东西？”
金玉没有回应何故，将传单一张张整理好放回自己包里，然后从后门跑了出去。韩目连紧跟着金玉，林雀见两人都没了，拽了何故一把，说道：“你扔哪儿了？”
最终何故将人领到酒店一楼洗手间旁的楼梯间。
楼梯间放着两个垃圾桶，金玉从一堆烟头当中找到了那一叠宣传单。金玉将最顶上那一张上的烟灰抹掉，就看到四个人被强行P在一起的照片。很显然何故都没试图去发，就把传单扔进了垃圾桶。所以二十张一张不少，崭新地躺在垃圾当中。
金玉将传单捡出来的时候，何故脸色有点难看。
“说真的，有必要这样吗？”何故有些焦急地掩饰着自己的行为，“好好唱歌，好好演戏不行吗？非要用这么low的方式……”
“我们这些人，谁没有好好唱过歌，好好演过戏？”
金玉反问何故，何故答不出来。
“可是谁知道呢？”
如果不用这种方式，谁会知道他们其实也在默默努力。不止秦非臻、罗岚这些人在好好唱歌，好好演戏，他们明明也在认真对待每一个机会。
“我就是想红。”金玉质问何故，“哪儿做错了吗？”
“是，没错，就好像那些唱得像屎一样的，跟老板睡一觉就红了……”
“何故！”林雀推了何故一把，“你过分了啊。”
何故连最后那点愧疚心也被自己的暴脾气挤没了：“我就想问，都是歪门邪道，谁比谁更高级啊？”
韩目连忍不下去了，一把将金玉拉到他身后。
“金玉没犯法、不违心，也没伤害任何人。”韩目连指着金玉手中的传单，“这也是她一个人辛辛苦苦熬夜做的——这种努力就比你好好唱歌好好演戏低级吗？”
何故看了看站在金玉身前的韩目连，又看了看抓着自己的林雀，蓦地笑了，咬着牙点了点头。
“金玉做这些之前有问过你们的想法吗？”
韩目连没有回答，何故无奈笑了笑，又看了眼林雀，林雀耸了耸肩错开了眼神。
那一瞬间，金玉仿佛意识到了问题的症结。
“你们也像她一样想这样红吗？”何故继续问道。
林雀见金玉的脸色渐渐苍白，先忙说了一句：“能红当然好……”
韩目连对着何故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行，既然你们都向着她，也觉得没什么可耻的，那你们继续吧。”
何故扯下脖子上的工作牌，抬手将套在外面的工作衫脱了下来。
“老子不奉陪了。”何故将工作牌和衣服扔在金玉脚下，“说句实话，我他妈打心底就没想当什么后天偶像。”
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何故转身背对着金玉等人，然后长长出了一口气。
“我不想当明星，也什么大理想，只想开开心心唱歌顺便混口饭吃。”
那他坚持到现在是为什么呢？从三年前来到巨星开始，每个月拿着两千块，黑白颠倒地在酒吧唱歌，睡醒了就跟林雀金玉他们一起去楼下小饭桌吃饭，骗那些小学生一起吃鸡……
何故微微侧头看了金玉、韩目连和林雀一眼，像是被什么烫到，他不敢多看，就又扭过头朝向前方。
何故迈开步子，金玉喊了一声：“何故！”
何故没有停顿也没有回头。
“对不起。”
金玉低若蚊蝇的声音却绊住了何故的脚。她原以为自己这样做是为他们好，原以为只要为了红一门心思努力就是对的。
“对不起，我以为……”
何故哑然失笑，打断了金玉的话。
“没事儿，傻妞。”
坚持到现在，大概就是因为舍不得这群人吧。
这种走心的话他才不会说，太羞耻了。所以何故只抬起一只手挥了挥，没说任何告别的话，然后大步向着与金玉等人相反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