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初和施嘉落两人是记者，要出去一趟还是挺容易的。
穆浮让他们去见的是一个出租车司机，根据董显家小区外的监控显示，董萱萱被一个男人带出小区后，上了一辆出租车。
监控虽然没拍到男人的脸，却拍到了出租车的车牌号。
他们约见在了一家茶馆里。
施嘉落打开录音笔，说：“陈师傅，你好好想想，二十号傍晚六点多，你接到的乘客。”
陈师傅仔细回忆了一下，说：“他们坐在后排，天又黑了，光线昏暗，我没看清脸。那个男人确实带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不哭不闹的，我还以为他们是亲戚。”
“他们当时有没有说什么话？”杜如初问。
“我想想。”陈师傅皱起眉，发现茶杯空了，拿起水瓶，滚烫的热水倒进玻璃杯里，冲得杯底的茶叶翻滚，“那个男的好像说‘你乖一点，我带你去玩’可能是这个意思，我记不清了，不过语气还挺温柔有耐心的，那个小女孩很听话，很安静，说过什么我不记得了，就记得叫那个男人叔叔……哦对，还有，她还说过好几声‘谢谢’。”
除了“叔叔”这个称呼，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杜如初继续问：“他们在哪里下的车？”
“这个我印象比较深。在白砂路上，因为出市区有一段路很堵，我当时还犹豫了一下载不载。”
“白砂路？我记得那一带有点偏啊。”施嘉落说。
“对，基本没什么人，两边都是树。他们这个点打车到那里我还有点纳闷。”
杜如初皱了皱眉：“他们下车后呢？”
陈师傅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见过陈师傅后，杜如初和施嘉落又开车去了趟当时他们下车的地方。
白砂路已经在市区之外了，即使是下午，路上车也不多，两边只有树林，远一点的地方有几个工厂。
之后，他们回到穆浮家。
杜如初跟他约了在家里见面。神秘人在暗处，难免不关注专案组的动向。为了防止神秘人从专案组的行动中得到信息，所以这件事交给了她和施嘉落。
穆浮像是回来洗了个澡收拾了一下，虽然没日没夜地办案，但是整个人看起来依旧很清爽英俊。
她大致说了情况，然后把录音交给他。
听完后，穆浮在手机上打开了白砂路附近的地图。
带走董萱萱的人为什么要来白砂路。
“附近有工厂，难道是工厂的人，带着董萱萱回工厂了？”施嘉落猜测说。
“应该不会。”杜如初直接把他的想法否定了，“工厂距离他们下车的地方还有一段不近的距离，如果去工厂，下车的地方不用这么远，而且工厂这么多人，人多口杂。他应该没这么蠢。”说完，她发现自己最近听到一些陌生的词，都不用人解释，自然而然就知道意思，好像本来就知道一样。这或许就是穆浮说的，郁夏本身的记忆在跟她的记忆融合。
穆浮抬起头，看了发愣的她一眼，问：“嫌疑人带着董萱萱下车的路边有没有车停着？”
杜如初和施嘉落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
“离白砂路不远的有个高速入口。”他补充说。
意思是，嫌疑人如果有车，很有可能带着董萱萱离开溪市了。
杜如初立即打电话给陈师傅。
电话里，陈师傅想了好久，说：“好像……好像那时候路边是停了辆黑色的车。”
谁没事会把车停在那里。杜如初下午和施嘉落去白砂路的时候，没在路边看到有人停车。
那很可能是嫌疑人事先停在那里的车。如果嫌疑人已经带着董萱萱离开了溪市，那很难找。
杜如初突然想到什么，问：“不是说有目击者吗？目击者看到了什么？”
“目击者是住在同一单元的邻居，在小区里看到的。只看到嫌疑人一个背影，穿着一件黑色夹克，三四十岁的样子。根据目击者说，董萱萱被嫌疑人抱着，趴在他肩上，看到目击者还跟目击者招手，不仅没有哭闹，还笑了笑，所以目击者以为是董家的亲戚。”
施嘉落很惊讶：“既然是熟人，为什么要带走董萱萱？”
“不知道。”穆浮说，“很多案件都是熟人作案。熟人作案方便的就是会让受害者没有防备心。”
他说的这点，杜如初深以为然。 “既然是熟人，应该好查一点吧？”她问。
穆浮摇头：“还没有结果。 ”
说完，他站起来拿上外套，又要回刑警队。
“朕跟你一起去。”明天是周末，不用上班。
“好。”
施嘉落本来也想去的，可是他叔叔还是要他回去吃海鲜，只好回去了。
临走的时候，杜如初调侃他说：“你还挺听你叔叔话的。”
他叹了口气：“估计我叔叔以为我又在外面玩。好久没给我上思想教育课了。”
天知道他现在整天跟着他夏姐一会儿研究历史，一会儿查案，有多正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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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案组的办公室里只有乔佳守着，其他人都在外面走访。
杜如初有些天没见到乔佳了，觉得她跟钟继苏摊牌谈恋爱后整个人的气色看起来比以前还要好。
“还是没有线索吗？”乔佳见他们进来，问。
穆浮回答说：“有一点了，郁夏他们下午去见了出租车司机。嫌疑人很可能带着董萱萱离开溪市了。”
来刑警队的路上，他已经打电话给钟继苏，让查20号那天傍晚从那个入口上高速的可疑的车辆了。
正说话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伊杭在电话里告诉他说，神秘人很可能也已经知道是熟人作案了。
“什么？”穆浮皱了皱眉。
“查到现在毫无进展，我刚刚打电话给董显，想让他好好想想还漏掉谁，结果董显说刚接了一个警方的电话。”伊杭说，“我问过谢彦他们了，没人给他打过电话。”
手机号码发过来一查，果然是不记名的临时电话卡。
警方要调查、走访，不可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神秘人在暗处盯着，轻而易举就掌握了他们花了很多精力得到的一点进展。
可即使是这样，他们也要先不顾一切、全力以赴地调查。
他们一定要快，赶在神秘人前面。
“既然是熟人干的，到现在没查到，一定是有漏掉的。”专案组的办公室是临时腾出来的一间会议室，杜如初坐在会议桌前，手指在深木色的桌面上敲击着。
“董显说，董萱萱有点认生。”穆浮说。
五岁的孩子，对父母和熟悉的长辈都很依赖，如果不是朝夕相处，就连跟着亲叔叔或者亲阿姨出去，很多都是不愿意的。
“被带上车，直到下车都没哭过，一定是很信任和熟悉的，不会是那种只见过几面的。根据陈师傅说，她叫那人叔叔，还说了好几声谢谢。为什么要说好几声谢谢呢？”杜如初百思不得其解，“再问问董显？”
“我给他打个电话。”
乔佳是法医，在这方面没有他们敏感，只是听着。她能从他们的你一言我一语中感受到思想的契合以及默契，觉得他们非常般配。
董显并不知道神秘人的存在，只是接连接到警方的电话，心里更加不安。
该想到的人他都想了一遍，实在想不出还漏了谁了。
“会不会是那个杀人犯还有同伙？”他问。
对张迪，他是十分恨的，总觉得一切都是他。
“我们见过张迪了，不是他。”穆浮清冷平静的声音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在董萱萱失踪后，他们就去看守所见了张迪。
可笑的是，得知董萱萱失踪后，张迪非常担心和着急，好像短暂的相处中跟她产生了感情，真的把她当成了女儿，根本就忘了自己残忍地虐杀了孩子的妈妈。
正如董显所说，该想到的都已经想到了，所以漏掉的一定是非常意想不到的人。
听着穆浮和董显通过电话谈话，杜如初若有所思，忽然想到了一个非常意想不到的人。
等穆浮打完电话，她看向他。
正好他也看了过来。
两人目光交汇。
杜如初先开口：“你说会不会是——”
穆浮接上她的话：“梁书荣。”
她点头。
他们果然想到了一起。
乔佳满脸不可思议：“梁书荣？不是那个举报张迪的人吗？应该不会是他吧。他可是救了董萱萱的人。”如果是他，那就太可怕了，想想就不寒而栗。
“只是猜测。”杜如初换了个坐姿。要不是听到张迪的名字，她根本没往这个方向想。
“现在任何有嫌疑的人都不能放过。”不管是哪个案子，任何线索都是警方花费大量的精力和时间、秉承“不放过任何可能”的决心，才能得到的。穆浮说：“我先给钟继苏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