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穆浮从办公室里出来,看到杜如初正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似乎在等他。
刚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脸上带着一丝严肃的穆浮看上去格外养眼。杜如初懒散地歪着脑袋看他,说:“施嘉落有事先走了,不能送朕回去,朕只能等你。你若是不愿意,也能带朕去你家。”
面对“活化石”发来的请求,穆浮的包容度很高,看了她一眼说:“走吧。”
杜如初勾起唇。
实际上施嘉落是被她支走的。只要有机会,她就想着接近穆浮,住进她的大房子里。
在一些人诧异又八卦的目光中,她上了穆浮的车。
穆浮是个私下里话不多的人,一路上基本没怎么说话。
他开着的时候,杜如初支着脑袋,好奇地打量他说:“你现在电是满的吗?你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人,电往哪充?听说有个叫电池的东西,你身上有吗?”
说着,她的手就不规矩了起来,试探地伸向他。
“坐好,不然现在就下车。”穆浮表情不变,警告说。
杜如初只好收回手。
突然,她的“板砖”响了起来,是一串陌生号码。
女皇陛下学习和适应能力都很强,接电话已经是得心应手的事情了。
“何事禀报?”她开口问。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不确定地问:“是郁夏吗?我是你爸爸。”
杜如初挑高了眉毛语气怪异地对穆浮说:“他说……他是朕的父亲?”因为从小在冷宫长大,长大后又经历了夺权,女皇陛下对父亲、兄弟姐妹一向是没有什么好感的。
“应该是郁夏的父亲。”穆浮说。
郁夏的父亲隐约听到电话里有人在交谈,却没听清,不禁问:“郁夏?你在听吗?我明天要到溪市了,到时候来看看你。”
不知为什么,电话里的声音带着笑,语气很好,杜如初却听得很反感。
她模糊地“嗯”了一声,挂掉电话,有些头疼地问:“郁夏的父亲要来找朕。”
穆浮把车停在路边,拿出手机调出郁夏的资料说:“郁夏的父母在她初中的时候就分开了。她是跟爷爷奶奶长大的。她的母亲在离婚后重组了家庭,而她的父亲去了外地,这些年杳无音讯。”
“没想到朕这辈子的身世也这么惨。”杜如初皱着眉,声音有些冷,“既然这些年杳无音讯为什么突然回来?朕不见。”
穆浮似乎跟她的态度一致,没有反对,只是说:“我研究过,郁夏的记忆应该还在你脑中,到时候会想办法帮你恢复。”
多一份郁夏的记忆能帮助自己在这六百年后更好地生存,杜如初觉得没什么不好。
“你对朕还不错。”她勾着唇说。
她顶着的是郁夏有些青春的脸,骨子里却是气场十足、成熟妩媚的灵魂。清纯和性感混得刚刚好,再加上女皇陛下骨子里的自信,一点也不做作,反而很吸引人。
只是穆浮依旧不为所动,清浅的眸光没有一丝变化。
“这对我来说是次很好的实验。”
在他眼中,杜如初等同于“活化石”,等同于“小白鼠”。
第二天,杜如初和施嘉落依旧在刑警队的马路对面蹲守着。跟他们一样蹲守的还有昨天差点跟杜如初起冲突的女记者。
看来他们也发现了四月五号那起火灾的不同寻常,想要挖大新闻。
十点多的时候,施嘉落和杜如初的手机突然同时响了一下。
施嘉落看了眼手机,激动地说:“夏姐,发工资了。”
只要是上班族,就没有不期待发工资的,虽然实习生的工资少得可怜。
杜如初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多大反应。反正她的钱都是施嘉落在管。
看到施嘉落要下车,她问:“你去哪儿?”
“发工资了,我去买点吃的。顺便请我们的同行喝杯咖啡打听打听情报。”
杜如初满脸不屑,觉得凭借仅有的信息,没人能分析出比她还多的东西了。
施嘉落刚下车,她的手机上就来了电话。
看到这串号码有些眼熟,她没有接。
等到电话自动挂断后没多久,她的手机又响了。
反反复复,直到手机响了第五次,杜如初再也忍不住,关机了。
半个小时后,施嘉落回来了。
“他们知道的还没我们多呢。我都服了,什么都不清楚还在这儿蹲。”
果然不出杜如初所料。
下午一点半左右,有一个瘦弱的身影从他们停车这一侧过马路去了对面刑警队。
刑警队有人进进出出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是这个人和那些人很不一样。
她是个女性,看上去三四十岁,衣着朴素,头发虽然梳得很整齐却掩饰不住枯黄,神情里透着一丝怯懦,整个人看上去粗糙又柔弱。她站在严肃、庄严的刑警队外,显得很突兀。
施嘉落是顺着杜如初的视线才发现这个女人的。
见她走了进去,他问:“夏姐,这女人会是谁?”
“很可能是某起火灾受害人的妻子。”
正如杜如初所料,来刑警队的是观阳路那起火灾、也就是连环纵火案第一起被害家庭的女主人。
接待被害者家属看似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其实许多人宁愿去跑外勤,也不愿意做,因为要面对被害者家属的悲伤、质问、乞求,谁的心里都不好受。
伊杭在的时候,这种事情通常都是交给他的。
钟继苏把资料交到他手上,说:“章凤娟,三十二岁,丰省人,丈夫和儿子都在去年十二月二十六号的火灾中被烧死了。处理完他们的后事后,她独自留在了溪市,现在在建筑工做饭,另外还兼职做钟点工。这是我们目前掌握的,他们老家的信息已经联系丰省的警方在调查了。”
伊杭看了眼资料,带着郑依去了接待室。
刑警队斜对面,正当施嘉落在跟杜如初讨论连环纵火案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看见是赵东如打来的,他嘀咕了说:“赵老师现在打电话给我干什么?准没好事。”
果然,接通电话后,他就劈头盖脸迎来一顿骂。
大概听清楚后,他看向杜如初说:“夏姐,赵老师说你爸去了公司,正闹着要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