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子夫挣扎着将刘彻给推开,一个翻身下床,一双沉静的眸子里面都带了些警惕的意味。
房间里面烛火微弱,透过那门缝可以看见是那猎户一直在门口偷听着他们的谈话。
“你不会真的想要献身给他?”刘彻冷笑,说不出的讥讽。
子夫垂眼,这个时候真不是跟这别扭精贵的皇帝讲道理的时候。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条小缝。
她手上的棍棒微微攥紧,闭起眼睛,就准备恶狠狠地敲在那人的头上,却不曾想,这还不曾落下,便被那人给横空拦住了。
“子夫,你这是要打我?” 带着微微诧异的声音响起。
子夫抬眼,手一松,那棒子便掉落在了地上。
“张汤?”
她又是诧异又是惊喜,目光向外面瞥了一眼,这才发现那猎户已经倒在了地上,看样子,应该是张汤的手笔。“你今日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张汤淡淡道,“你从平阳府回皇城不曾告诉我一声,我心里面总觉得放心不下,便一直在后面跟着你们,不曾想,你们真的遇到了危险。”他担忧地瞅了瞅子夫,“有事儿没,受伤没?”
“没有,没有。”
子夫连忙摇头,夜色如水,她一个弱女子拖着一个伤员定是走不出这茫茫黑夜的,而如今张汤出现了,她倒是觉着自己的心稍稍安了下来。
“陛下如今受了重伤,我先时随意给他找了些药酒解毒,怕是没有什么用,现在这情景还是要先回皇宫,找御医。”
张汤蹙着眉头,这才省起在一旁的是皇帝。
“臣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他垂眸,可却并无半点谦恭之意。
“张汤,你与朕不是第一次正面交锋了,如今这里也不曾有外人,你倒是也不用装的这副恭顺臣子的模样!”刘彻咬牙冷笑道,跟自己的爱妃絮絮叨叨说了那么久的话,如今倒是想起他了,真当他是个摆设不成?
张汤直起身子,倒是也不恼,只是走到刘彻的面前,弯身子,“无论臣如何不恭顺,陛下的性命也终究是要紧的。”
刘彻恼怒地瞅了张汤一眼,别扭的在子夫的搀扶之上上了张汤的背。
他们一行人回到皇宫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建章宫里面,只有寥寥数名御医前来为刘彻治伤。
他的毒中的并不重,加之先前子夫又为他处理过,因此倒是也并没有什么大碍。
子夫累了一晚上,本是准备直接从建章宫回去,可是却被白臣公公给拦住了,“夫人今日和陛下遇见的一干人等是什么样子的?”
“就是一群黑衣人。”
白臣公公脸色变了变,四下无人之处从袖口之中掏出了一个小刀来,那刀是由玄铁制作的,看上去很是坚实,不是杀人的刀,倒像是个信物。
那刀柄之上刻着一朵梅花。
子夫接过那刀子一惊,只觉得周身的冷汗都出来了,“刺杀我们的那些人的手上的刀子上似乎也是有梅花。”她的眼前一闪而过今日那些人手里面拿的刀柄,倒是跟这个像很多。
白臣公公闻言先是怔了怔,随即也不说话,只是抬起脚像是失了神一般,“她终究还是回来找陛下了……”
他这话说的甚轻,可是却是清清楚楚的落到了子夫的耳朵里。
“你说谁?”
“是谁来找陛下?难道今日刺杀陛下的人不是江都王么?”
她困惑,而白臣公公的脸色却是一白,“她是个真正的祸国殃民的祸水,只要有她在,这大汉就不会有太平的一日,她回来了,陛下的心也就走了……”
他喃喃道,像是在念什么咒语一般的离开了。
只留下子夫一个人站在原地,白臣公公说的那个人,是他的心上人么?
她看着白臣的背影,困惑了。
她想起她曾经无数次的问刘彻的那个问题,你爱过一个人么,你恨过一个人么?他都是选择避而不谈。她认识刘彻数年,从那个失势的王子皇孙到如今一统天下的皇帝,她都不曾探寻到那个女人的秘密,可想而知,他将她藏的,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