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牧继续夹了一块酥肉放在我碗中,笑道,“朕的身体你也晓得,朕已经决定,让临安王执政,咱们两个就去逍遥快活几日,好不好?”
“好。”我一颗心放回肚子里,笑嘻嘻道,“出去散散心,心情一好,搞不好那毒也自然解了,其实是江南美女如云,那些个吴侬软语的姑娘抱在怀中……”
“打住,您老还是多吃点肉吧……”说着,秦朝极又夹了一块糖醋鱼,径直塞入我的嘴里。
几日后,我们二人在江南水乡找了找了一处普通房舍,落下脚来。
暗卫队暗中守护,不打扰我们生活。
御医按时为秦楚牧检查身体,及时调整药房。
依我的意思,是住在江南处的行宫里,不管是各项设施一应俱全,还是御医随时把脉问诊,都方便许多。
可他不许,他说:“朕生下来就在帝王家,最是渴望寻常生活,你我也可做一对寻常夫妻,有什么不好。”
“好好好,您老的话是圣旨,我能怎的。”
可是细细想来,秦楚牧对我,从来都是以寻常之心对待。
比如他送的礼物,无论是红豆珠串,还是雕的小龙,都是自己的手笔。
比如他亲自为我穿鞋,为我宽衣。
比如他跟我说话时,很多时候都用“我”而不用“朕”
所以,在最后的日子里,让我亲自照顾他,我很愿意。
江南景色,果然美极。
白日里,我们泛舟水上,听着悠扬的渔歌,钓来白鱼炖汤。
夜晚时,我们看清碧暑天的寥落晨星,秉烛夜谈,然后相拥而眠。
真的好似一对寻常夫妇。
有些事情,其实一旦想通,就没什么可怕。
我已经想通,所以我什么也不怕。
两个月后,秦楚牧毒性攻心,即便是找到解药,也无回天之力。
我表现的很淡定,尽心尽力照顾他,虽然做的饭不好吃,衣服洗的也不干净。
那一夜,我半夜醒来,猛地发现秦楚牧竟然不在床上。
我站起身来,看到秦楚牧一个人,躲在外面不断的咳嗽,我甚至能够闻到,空气里血腥的气息。
我眉头微微一簇,可我知道他的想法,他不想让我看到他这番模样。
所以,我重新回床上,强迫自己继续睡觉。
我安慰自己,其实没什么可害怕的,担心的事情也躲不过。我们在一起,一直在一起,没什么能够把我们分离。
此去经年,永不相离。生老病死,永不相弃。
第二天,我起床,看到秦楚牧坐在我的床前,一张瘦的不成人形的脸黑如锅底。
“你怎么了?摆着一副臭脸。”我白他一眼,起床穿衣。
秦楚牧不说话,眸光里却满满都是不可掩饰的愤怒,将一只行李丢给我,”你走吧。“
”为什么?”我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上前拽住他的衣袖,“怎么了嘛,发这么大脾气。”
“你自己看。”他抬手指向我的行李,一只白底的瓷瓶露出一半。
“这……”我知道事情败露,也无可隐瞒,轻轻笑道,“还以为什么事,不就是一只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