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子从外面走进来,手中还端着一只汤盅,笑嘻嘻道,“朝阳郡主听闻娘娘受伤,特地熬制了滋补粥送来。说时辰已晚,就不打扰了。”
“哦?特地熬粥给我?”我侧眸看了一眼秦楚牧的表情,笑嘻嘻问小叶子,“香不香?”
“香,特别香!”小叶子重重的点头,将汤盅的盖子打开。
浓郁的粥香立刻溢满了屋子。
“端来给我,你退下吧。”
小叶子乖乖将汤盅端到我的面前,然后识趣的退了出去。
我用未曾负伤的左手端起汤碗,凑在鼻息前深深一嗅,回头瞅着秦楚牧道,“果然很香,你喝不喝?”
“不喝。”他警惕的摇摇头,眼神里全是警惕的疑惑,好似我画了一个陷阱。
“不喝也带喝。”我将汤碗递给他,“方才我都听到你肚子咕噜噜叫了。”
说罢,秦楚牧的肚子又发出“咕咕”的声响。
我捂着嘴巴偷笑道,“喝吧,要是你饿坏了,我这重伤之人谁来照料。”
秦楚牧脸上的疑惑减了几分,小心翼翼的接过粥碗,咕嘟咕嘟便将那粥喝干净了。
看着空荡荡的碗底,还有秦楚牧将嘴角的粥渍一抹干净的样子,我才撅起嘴巴,“果然是人美粥更香,几时见你吃这么干净过。”
秦楚牧重重颔首,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果然,果然最毒妇人心,朕又被你算计了。”
第二日一大早,大理寺便差人来禀报,说临安王清早便将夜氏送押大理石。
小叶子送走了大理寺的差役,偷偷在我耳边嚼舌根,“真是不懂,那夜氏敢行刺娘娘,为何不当场法办了她。偏偏还要拖一日才收监!”
我点着她的鼻子骂道,“小丫头越来越没章法!竟然敢妄议王上的决断,小心砍你脑袋。”
“奴婢这小命还要留着给娘娘寻开心,怎么能这就砍了。”
远处山峦起伏,近处繁花怒放。
我从地上捡起一片坠落在脚下的红色花瓣,叼在嘴里嚼着玩。
唇齿微微发涩,秦楚牧昨夜那一句“临安王,今日天色已晚,明日你便亲自把人送大理寺吧”,在耳畔再次响起。
原本我也以为,秦楚牧是顾念与秦朝极旧情,亦或者可怜夜落琴毕竟是被冤枉,再或者显得他仁爱。
唯独没有想到,他这么做,竟是为了我。
这小子……不愧是国君呢,连折磨人的手段,都比我高明不知几许!
正所谓上兵伐谋,杀人诛心。
表面上,秦楚牧确实是给了他们一夜时间,可是,这一夜他们是如何度过呢?
虽然大理寺只禀报了寥寥数语,可我听后,脑中立刻浮现出生动画面。
我几乎可以想象出:昨夜秦朝极如何怀疑指责她,夜落琴又是如何千方百计的解释。
他们如何时而沉默,时而争执的度过漫漫长夜。
秦朝极是如何说服她,又是怀着怎么的心情,一步步迈开通过大理寺的脚步。
夜落琴是如何怨恨秦朝极,这个她自以为,已经握在掌心里的男人,将他送入最黑暗最恐怖的牢狱……
我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我只知道,这样的一夜,每一刻夜落琴都心如刀割!
我只知道,夜落琴现在很痛苦,并且她会更加痛苦!
当天夜里,我破天荒的下厨,亲手搞了几个拿手小菜,等着秦楚牧来喝酒。
复仇指日可待,我必须好好谢谢他,顺便请他帮我参谋参谋下步方案。
可是,秦楚牧没有来。宫人来报说,王上有要事与重臣商议,让我先睡,不必等他。
我失望的叹一口气,自己吃了酒菜,然后躺在塌上。
听不到隔壁他粗重的喘息声,我竟然失眠了。
折腾半宿,反反复复翻了也不知几个身,约莫到了后半夜,我才睡着。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我赤脚跑到屏风后,窄小床榻空荡荡。
“叶子,小叶子,”我大声呼叫,“王上昨夜没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