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子红肿着眼睛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没事,娘娘,真没事。”
“嗯,那就好。”我勾勾她的小鼻子,浅笑道,“有事一定告诉我,趁着现在……”
听到这话,小叶子方才止住的眼泪,又重新落下,拉着我的手道,“娘娘,你是不是要走?要离开王宫?”
“大仇得报,这里不是我该留的地方……”
话音未落,眼角余光才看到一抹艳红身影,就直挺挺的,站立在大门之侧。
秦楚牧。是秦楚牧。
即便是眼角余光,我能够清晰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阵阵寒意,搞得这凄风冷雨的夜里,都气温骤降。
完了,刚才的话,他肯定是听到了!
我转头看向他,他迅速将眼眸别开,似是调整了一下神色,再度回眸,刚才的阴寒不在,换上一贯的落拓不正经的笑,“呦?你主仆二人一道演戏吗?纷纷哭成泪人?”
“王上。”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他听到方才的对话,也不知是心虚还是心疼,总觉得心里特别的别扭。
我努努嘴,像同平日里那般打趣,可脱口而出的便是,“王上今晚怎么得空回来睡?”
“不了,”出乎意料,秦楚牧摆了摆手,叹息道,“近日政务繁杂,还有一大堆的公文等着朕呢。这次朕来,是有事求你帮忙。”
“哦?什么事?”看着他认真的模样,不似在玩笑。
“是这样,前几年景康公主和亲南越国,写信让朕帮她自‘七音坊’取一只好琴。朕知道你懂音律,何况你在这宫中闷了多日,不如烦劳你明日去那乐坊帮她取一只好琴,顺便去南湖看雪景。”
听完这话,我立在原地,没有说话,也没有挪动脚步。
这三年来,我们已经能够看懂彼此的心意。
他这是……他这是要放我走……
秦楚牧站在原地,也没有说话,我能感受他静静的看了我一会,然后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处,秦楚牧顿住脚步,侧身又多了一句,“明日一早,朕安排宫人来接爱妃。”
说罢,秦朝极负手离去。
“阿牧……”看着他的背影,我脑子真真发懵,三步两步追到门外,“王上……”
秦楚牧回眸,月华落在在他邪魅俊朗的脸上,笼出一曾浅浅的光。
我胸口痛的厉害,可我拼命忍住,用尽全部的力气,努力酝酿出一个最美的笑容,我说,“今夜让臣妾陪王上批奏折如何?”
秦楚牧听罢,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异,却很快消失。他抬眸看着天空的月亮,深深舒了一口气,而后又将目光投向我,微微摇了摇头,“不必了。”
不必了……
秦楚牧的身影,渐远渐行……
月光再亮,也亮不过最初的太阳,照不亮我们的来路,也照不清我们的归途。
看着秦朝牧,慢慢离开,泪水像潮水般,淹没了我。
我一个人,愣在原地,觉得浑身都冷的发颤,冷到不能呼吸。
可是,可是再没有人拥抱我,给我温暖。
曾经,是宿命难违。
此刻,是自作孽,不可活。
秦楚牧,是我负了你。
可是一想到,我再不能同你秉烛夜谈,再不能与你把酒言欢,再不能听着你的呼吸入眠,我就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