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消息了吗?”
江卲寒抬手揉了揉内心,微阖的冷眸下沁出几条细细的红血丝,整个人看起来似乎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了一样。
陆宴低下了头,不敢看江卲寒,声音低沉。
“没有。”
这几天江卲寒一直在公司里忙着调查那个代号为“Y”的人,几乎派出了自己所有的势力,可是江卲寒知道,那个人的能力绝对比自己想象得更为让人惊讶,对于陆宴的答案,也许是心里早有预期,江卲寒也未显出什么震怒的神色,只是眸光又冷了几分,似乎有黑色的风暴酝酿其中。
摆了摆手让陆宴出去,听到办公室门关闭的声音,江卲寒才睁开了眼睛,查不到消息,也就只能等“Y”自己露面了,江卲寒心里有一个很为强烈的预感,很快,神秘的“Y”就会自己现身。
这几天在公司里忙碌,江卲寒为了方便一直住在办公室。家都没回去,回去的路上,街边的路灯下,一对对情侣或夫妻挽着手,有的似乎也是刚刚下班,手机还拎着菜准备回去做一顿不甚丰盛但是却很有烟火气的饭菜。
江卲寒看着,目光不由得有些痴了,也许太累的时候人就比较容易脆弱,也许是这些年被自己藏在脑海里关于父亲的回忆再一次翻涌而来,江卲寒难得伤感一次。
身后突然响起的喇叭声打断了江卲寒的思绪,如梦方醒般回过了神来,江卲寒这才发现红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绿色,身边无数的车呼啸而过,面无表情的发动了汽车,霓虹灯划过江卲寒的眼睛,宛如转瞬即逝的美丽烟火。
车子停在家门口,江卲寒猛然发现自己家里的灯居然是亮着的,就像是曾经每一个自己下班归来的晚上一样,他甚至想象的出安凝坐在餐厅黄色的灯光下羊脂玉一般的细腻皮肤。
心里猛的闪过一丝意义不明的情绪,江卲寒连车都没停好,就快步向屋里走去,打开门的时候。江卲寒发现自己的手居然在微微的颤抖着。
“安凝!”
江卲寒脸上带着些许笑意,目光缱绻,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不曾感觉到的温柔。
可是,空荡荡的别墅里一点声音也没有。
江卲寒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就如同被空中一双看不到的大手狠狠的锤了一下,但是痛的却不是身体,而是心。
楞楞的站在门口许久,久到江卲寒脸上不常见的失态消失,又重新带上冰冷的面具,恢复到商场上那个冷漠,眸光森寒的江总。
慢慢将自己手里还紧握着的钥匙挂在门边,也许是刚刚不自觉的握住,钥匙锋利的棱角陷入肉里,留下青紫色的痕迹,可是江卲寒就像是没有知觉一样,脱下外套,随手扔在了沙发上。
别墅里的佣人都被江卲寒遣散了。这是他和安凝曾经的家,只有小时工每天定点来打扫卫生。
江卲寒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看过去,每一个房间的灯都被打开,江卲寒走进去细细的看一圈,又走向下一个房间,三层楼的别墅被他看完了,整栋房子灯火通明,可是,里面只有江卲寒一个人。
颓然的坐在沙发上,江卲寒终于相信,别墅的灯似乎是小时工临走的时候忘记关了,自己想的那个人并没有回来。
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家里空的可怕,江卲寒草草的洗了一个澡,就进了卧室,原本江卲寒十分喜欢的黑白简约风的装修,如今看来却冷硬的像是一座冰窟,江卲寒越发得心烦意乱,整个人都埋进了被子里,显出几分脆弱。
这个家里没有安凝,似乎原本都很正常的一切都变得让江卲寒讨厌了起来,一直睁着眼睛到凌晨,江卲寒终于沉沉的睡去了,他太累了。
他暗暗做下了一个决定,自己要重新追求安凝,将从前没有给予她的爱都让她看到,没有安凝的生活,似乎每一秒都那么难熬。
凉凉的日光钻过窗帘的的缝隙,在地板上投射下一道光斑,陷在黑色的柔软被褥中的江卲寒轻轻的动了动,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虽然凌晨才入睡,但是强大的作息习惯还是让他在六点就醒了过来。
墨色的瞳中还带着几分朦胧,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江卲寒坐了起来,因为休息不足大脑还有些不舒服,江卲寒抬手轻轻的揉了揉太阳穴,然后翻身下了床。
洗漱,换衣服,六点半的时候江卲寒就已经穿戴整齐,站在了门口,永远是一成不变的黑色西服,来自意大利百年工匠的量身定做,袖口精致的银色袖口在举手投足间折射出耀目的光芒,也许是怀着一丝对于见到安凝的期待,想要好好的打扮自己一下,江卲寒并未如往常一般打着有些死板的黑色领带,而是选了一条藏蓝色上面带有暗纹的细领带,冲淡了一丝西装带来的压制感。
江卲寒长身玉立在安凝的家门口,金色的光束描绘着他的轮廓,宽肩窄腰,像是刚刚才从巴黎时装周的T台上下来的模特。手里却很是接地气的提着一叠饭盒,像是刚刚下楼给妻子买早餐回来的丈夫一般。
不过那饭盒细看之下,就不是那么的接地气了, 枣红色的实木饭盒,沉甸甸的拎在手里,上面印着低调的“荣宝斋”标志,可是识货的人就知道,这份早餐是每天限量五十份,并且价格昂贵,绝对不是一般的人家可以消费的起的。
被路过的大妈奇怪的瞅了一眼,江卲寒抿了抿唇,抬腿上了楼,不知道为什么,许久没有试过紧张是什么感觉的江卲寒,在刚刚居然感觉自己有一丝紧张,
站在安凝的家门口,江卲寒抬手摁响了门铃,叮咚的铃声下,江卲寒听到里面传来穿着拖鞋走路的踢踏声,然后安凝就和江卲寒在猫眼里四目相对。
手里的牙刷惊得差点掉在地上,安凝猛的后退了两步,心里默默祈祷刚刚江卲寒没有看到自己,自己还可以假装不在家,可是,接下来响起的声音却打破了她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