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烟扔了字条去拿药,不期然看到了那盒掺杂在一起、很小瓶的药,指尖顿了一下。
时限已经过了,她吃不吃都没用,索性没管,只拿了另外两条药膏进了卫浴间。
家里确实只有她一个人,当然还有佣人。
除了吃饭时间,她几乎不和佣人碰面,也没有交流,不知道郁司城出差多久,两天之后,为了避免和佣人太多接触,她只得中午出门,晚上回华府。
她大多不和佣人吃晚饭,直接上楼,去他的书房。
本来想看看他书房里有没有搜集对唐嗣不利的东西,结果爱上了那一亩三分地。
他的书房摆设很简单,除了办公桌就是书架,再就是不远处的休憩沙发,阳台的榻榻米冷冷清清的,连个毯子都不铺,只被他当做抽烟的地方。
郁司城的阅读范围很广,经济、哲学,军事、政治,很多绝版书,有些他甚至是翻过很多遍了,书页都起了毛边儿。
她不是个文化人,但是喜欢文字,大概是因为文字能给人最高的灵感。
连续一周,她喜欢泡在他的书房,连他什么时候会回来也没注意。
抱着一本军事名著倚在榻榻米上,一旁她的手机响了。
“人呢?”男人低低的嗓音经过听筒传来。
竹烟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目光还在书上,只是模糊的“嗯”了一声,随口问:“你回来了?”
他回来了?
“……!!”
眼皮一跳,她反应过来,甩手扔掉书。
刚从窗户边回去,郁司城已经推开书房的门,手机还贴在耳边,稍显意外的看着她。
他没换衣服,墨色西裤,白色的衬衫,工工整整,毫无出差的风尘仆仆。
甚至,素净的白衬衫对比他深邃的五官,显出一种说不出简洁魅力。
看着他走过来,竹烟微蹙眉,不知道说什么,她没经过他的允许,霸占了书房一周,动了他的东西。
郁司城这种人,大概占有性很强,碰不得他的东西。
男人只是越过她,看着榻榻米上的摆饰。
之前荒芜的榻榻米被她改头换面,粉色、厚厚的绒垫,一张小矮桌,卧室的台灯被她搬过来了,书本落在地上。
稍显凌乱,反而,竟透着一股子温暖的味道。
“我马上走。”她态度也没什么卑微,只是淡淡的低眉。
想了想,还是把自己扔掉的书捡起来放回书架,只是弯腰捡起书的时候,动作很明显的僵住了。
郁司城眸子紧了一下,迈步过去,将书本拿了过来,指尖翻了一遍。
她才递上捡起来的照片,沈方羽的照片。
他没接,而是把视线落在她略低的脸上。
“我去睡了。”她没看他,想尽可能无声息的离开。
但手腕忽然被他扣住,带了回去。
竹烟有些吃痛,莫名的气来不及顺,话已经出口了,“怎么,弄掉她的照片,你也要折磨我一顿么?”
上一次,因为说了沈方羽,所以他那么粗鲁。
郁司城听完眉峰微微低郁,看不到她的眼睛,他只能勾起她整张脸。
素净的柔眉,一双眸子里带着情绪,樱唇咬在一起盯着他。
郁司城眉峰轻蹙。
指尖微动,却改了主意,只捏着她的下巴,俯首压下薄唇。
她本能的挣扎,男人反而收紧手臂环了她。
他们之间本就只是想着彼此利用而已。
但她替唐嗣做了那么多事,淡淡撇开,“我今天有点累。”
男人悬身在上方,视线低垂,伸手把她撇过去的脸扳了回来,神色如常,“累了还是不想?”
既然他都这么问了,竹烟稳了稳气息,索性认了,“不想。”
郁司城几不可闻的勾了一下嘴角,嗓音依旧平稳着,“要你回来的当天就该给你上上课,现在你的命都由我主掌,你没有拒绝权,懂么?”
可她看到了该属于这个男人的无情,这种温稳的无情比铁面的唐嗣更让她难受。
“你的意思,我连表明想法的基本权力都没有?郁先生,你当我是木头吗!”她终究是把上次的愤怒表达出来了。
郁司城以为,她给了他一巴掌挺解气了,原来还记着。
他只是脸色微冷,并没有明显怒意,淡淡睨着她,“你介意的,是我替前任出气?我不介意给你换个理由,当宝贝似的全程怜惜?”
别听他是认认真真的说着这些,可竹烟只听出了讽刺。
她再次转过脸,伸手去拿旁边的衣服。
“那我要你回来做什么?”衣服被他扔到远处,看似依旧不温不火的睇着她,眼神却更沉了。
男人已经走到书房和卧室的隔墙边,打开暗门,挑了一件长袍披上折回来,暗门也关上了。
竹烟感觉他距离很近时忽然睁开眼,盯着他的眼底满是敌意。
而他在给她戴一条手链,是他出差给她带的礼物。
看看,他把赏罚分明做的多完美?
“你会习惯的。”他薄唇动了动。
“回房间,我让佣人上来收拾。”他戴好手链,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竹烟一言不发,疲惫的坐起来,但她自己把凌乱的衣服收拾了。
佣人对她有敌意,她不想再惹一把火。
郁司城也没干涉,让她收拾,自己回去洗澡。
越灿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拧开他的浴室门后倚在门口品着牛奶,“你这到底是要俘获人家芳心,还是要把她吓跑?”
不应该温温柔柔的宠着,直到她沦陷?
水声中,男人嗓音沉沉,“她是唐嗣的匕首,不是小学生,那一套有用?”
倒也是,越灿点头,就该打得她情绪混乱,再到意乱情迷。
最后,他才撇撇嘴,“下次动静小点,把门关严实,顾及一下单身狗OK?”
郁司城从浴室出来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再一次提起,“不搬出去?”
真的,他们从来同吃同住,这是第一次郁司城生出让他搬出去的想法,而且给他提了两遍了。
越灿狐疑的盯着他,提醒:“你最好是把持住,别走心,别到时候利用竹烟这把刀去刺唐嗣,结果是你自己切腹自杀!我医术再高也救不了。”
所以,他更不会搬出去了!
郁司城倒也不多说,转身往书房走,他还需要处理公务。
竹烟已经收拾完回房间,书房很安静,男人顺势扫了一眼迷乱过的沙发,一眼看到了她扔在旁边的手链,眉峰转眼皱了起来。
薄唇抿着,就那么盯了几秒,迈步过去勾起手链转脚就往她卧室走。
“开门。”伟岸的立在她门口,他声音很稳,却透着一股不悦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