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他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并没有要强迫她的意思,拥过去抱着,没有更进一步的侵犯。
好一会儿低低的问了一句:“已经睡下了?”
竹烟点头。
他也没再提关于肚子饿的事,抱了她一会儿,带到了沙发上,颇有意味的看了会儿她穿得松松散散的睡衣。
竹烟拉了拉衣领,脸色尽量淡然,“你是有什么事吧?”
郁司城有些疲惫的靠在沙发上,“有事才能过来?”
她也没这么说,只是觉得挺久没见人,她习惯了安静,忽然出现,总觉得不安好心。
他这才拍了拍她的手臂,“书房借我。”
竹烟没说什么,给他让了个道,让他自己过去,她在想是不是要接着睡觉。
但男人走了几步,又转回来看了她,“有咖啡么?”
看起来,他真的是过来办公的。
“我去帮你煮。”竹烟点了一下头。
大晚上的煮咖啡,她越煮越清醒,端着咖啡去书房的时候,郁司城的确坐在桌子边低头不知道专注的看着什么文件。
等她过去了才一皱眉,有点局促的放下咖啡就要把他正在看的东西抢过来。
郁司城有所准备,抬眸之际,顺手把面前摆着的画本按住了,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你怎么乱翻别人东西?”她一脸别别人窥探秘密的恼怒。
是真怒了,书房明亮的光线下都可见脸颊白里透红,气哼哼的盯着他。
郁司城从桌边起身,顺便拿那张画捻在手里,颇有那么一点点的自豪。
就因为她居然在偷偷画他的模样?虽然技术拙劣,至少他能看出来是他本尊,应该是很努力了。
“我书房都任你胡作非为,我还不能碰你东西了?”他语调随性。
然后扬了扬手里的东西,“辞职在家,也不跟唐嗣住,就研究怎么画我?”
竹烟上前又试着把东西拿过来,他不给。
“我学画画怎么了?你要不乐意,我画别人也行,反正都是练手,画完就得撕!”
他走到她面前,一手环了她,“至少是没再生气了?”
竹烟也不抢了,“咖啡给你了,你自己慢慢工作,我先去休息了。”
她试图拿掉他的手,但是她越掰,他越用力,一直低垂视线看着她。
竹烟挣不开,反而能感觉到他的气息越来越重,轻轻撇过头避开了,他顺势抵在她额头上。
“我最近太忙,看来你挺喜欢清静?”
她没说话,但心里是在肯定回答的。
只听他接着道:“时间过得很快,你这么安逸也好,这段时间就少出去,少看新闻。”
什么意思?
竹烟略微蹙眉,终于把脸转回去,看了他。
男人几不可闻的低笑,“这些事比我的脸还有吸引力?”
不说事儿,她都不带转过脸来的。
竹烟不理他的调侃,只是盯着他,“是有什么事么?”
她最近不爱出门,也不怎么看新闻,他反而这么强调提醒,竹烟不得不怀疑。
郁司城抬手抚了抚她的下巴,眸子里装着很多内容,可就是没有跟她明说,半晌才启唇,“不是要去睡么?”
竹烟瞪了他,明明就是他勾起了她的心思,现在又莫名其妙催她睡觉去?
“没开玩笑。”他却认真的道,还放开了她,让她回去休息。
竹烟不,她转过身直接奔他的公文包就去了。
他今晚忽然来这里办公,一定不是没有原因,大概是无论在公司还是在家里都不方便办公,所以过来了?
什么事会让他在外边不方便办公的?
果然,她碰到他公文包的时候,郁司城脸色几不可闻的变了一下。
但是,他也并没有直接过来阻止她的行为。
所以她大着胆子继续把他的东西拿出来。
一份文件拿在手里,怎么看都有点熟悉。
等看了内容,她才逐渐皱起眉,抬头看向已经靠在桌边的男人,“盛唐的申请文件,得由你同意审批?”
他不就是个万世集团总裁么?
哦不对,竹烟想起来了,以前他也对唐嗣下手过,那些动作,并不是单单一个万世集团总裁就能做的。
见他默认,竹烟也确定了一点。
“是你没有同意通过的吧?”
她那天看了唐嗣那边的回执文件,待审,而且连日期都不一定。
竹烟也不算怒,只是轻蹙眉,“你知道这样拖下去,盛唐根本熬不住么?”
郁司城很平静,语调沉稳,“知道熬不住就开始背地里转移财产,顺便就申请歇业,那所有集团都这么弄,突然卷款走了、一个合法歇业,多少人要温饱不定?”
她不赞同了。
“唐嗣不是那种人!”
他怎么可能偷偷转移资产,想着卷款逃掉?他想逃,还用得着弄这一个申请?
郁司城转了过来,“你很了解他?”
那一刻,书房里的气氛有了变化。
竹烟略微抿唇,坚定的看着他,才道:“我当然了解他!他把我从街头收养,到让我衣食无忧,十几年,我能不了解?”
呵!男人几不可闻的哂笑。
“你了解他,怎么就没猜到当初他会把你送走了?”
竹烟一听这话就变了脸,“如果你不要,他又怎么会被逼送走?”
男人侧首看她,眼神轻轻的睨着,眉宇之间的气息些许冷郁,“你要不要回去问问他,如果我当初不要你,他是不是准备转手把你送给高洛宾,你敢么?”
一想到高洛宾那个混蛋,竹烟就浑身的鸡皮疙瘩。
“嗯?”她不回答,他低低的反问。
竹烟坚持着,“他不会!”
她对唐嗣这样的信任和维护,郁司城虽然见惯了,可还是会心生愠怒,低低的凝着她,“几经波折,你几次怨我排斥我,始终不变对他的维护?”
她放下文件,“这是我欠他的!”
欠?
郁司城几不可闻的冷笑,“所以你打算怎么还给他?”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遍。
竹烟反应过来,蹙了眉,“你什么意思?”
“堂堂万世集团总裁,该不是想到要让我来换你对盛唐文件的批复?”她熟悉这些套路,所以不难猜。
郁司城薄唇轻扯,“我的女人,我何必多此一举才能要你?你倒是为他着想,这种办法也想到了?”
反而被他这么一说,竹烟抿了唇,脸色很不好看。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她看不明白了。
郁司城不疾不徐的把那份文件收起来,然后才看了看她,“你该休息了。”
竹烟哪还有睡意?
“我必须帮他,至少我现在已经回到他这儿了,盛唐也是我曾经辛辛苦苦帮忙建立起来的公司。”她的话音稍微有些缓和,也很坚定。
男人已经转过去,在办公椅旁边站着,看她,“放心,文件该怎么批复,自然会批复,不用你跟着操心,操心也没用。”
“什么意思?”
竹烟也跟着走过去,站在他面前,“郁司城,你明白告诉我,你今晚就是故意过来的对么,你想干嘛?”
来了,又不让她帮着想办法,那他来干什么?
“你知道他拖不了的,你就是签个字的事,为什么要这么耗着他呢?”
郁司城终于看了她,五官微冷,语调间带着几分嘲弄,“那你告诉我,一个你心心念念的男人,我又为什么不能耗着他?”
她抿紧唇。
有些话在胸口来来回回。
好一会儿才开口:“你没必要给我戴高帽,是因为我念着唐嗣所以你要针对他?我在你这里什么时候这么重要了?”
不待他说话,她开口:“总之我会帮他的。”
“怎么帮!”男人打断她,嗓音微冷。
竹烟看了他一会儿,终究没说什么,转身就要出书房。
身后男人启唇:“回来!”
她听而不闻。
换来他迈着大步将她扣了手腕整个人带了回去,峻脸阴着,“你真以为他唐嗣有多在乎你?”
“他和你明着说过这份申请么?说过他把分公司连夜关门么?”他一句句的质问着。
但竹烟绝得盯着他,“不说又怎么了?他不想让我为公司情况担忧而已。”
郁司城看着她这么天真,这么毫无条件的信任唐嗣,只觉得一股子往脑门冲。
握着她的力道也就重了,“他这是为了卷款潜逃时少一个你这样的累赘!”
“那又怎么样?”
她固执着,“就算如此,他对我好过,他给了我第二条生命!甚至在他暂时放弃我的时间里,我背叛他跟了你,这些都是我欠他的!”
这些话,她原本不想说,和他的争吵没有意义,该过去的就过去。
但是她没忍住,说到最后悲哀得提高音量冲着他:“他还愿意把我接回来好好对待,总比你强,你有为我考虑过一分一毫么?!”
她突如其来的低吼让郁司城也愣了两秒。
随即薄唇一扯,“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是么?”
“是!”她想都不想。
等他上前一步伸手就抓向她,竹烟才心头一紧,往后退着。
重重的撞到门板,抬头,“你干什么?”
男人一副邪恶的冷调子,漫不经心,“既然你给我的定位如此,我不该名副其实的做到底么?”
竹烟以为气势可以逼退他,就那么瞠目盯着他。
可男人凑近了捏着她下巴,“在这里,还是回卧室?”
那一刻,她心里防线一松,声音轻微凝噎,“你放开我。”
男人非但不放,撑在她身侧墙上的手忽然勾住她的腰狠狠往身前按。
“……郁司城!”竹烟偏过脸,闭了眼,“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
“你明知道,你越针对他,我对他的愧疚越大,我只能更加替他着想,而你会越生气,越想针对他,恶性循环。可你偏偏不肯放过?难道就为了折磨我么?”
这些话都是有道理的。
可是好久,她没得来他的回来。
等她抬头看去,才发现他低眉,死盯着她。
衣服扣是她自己用唐嗣送的手链改装过的,因为正好那个手链有这个用法,偏偏她喜欢这件衣服,扣子坏了也不想扔。
那是他送的,扣子却是唐嗣送的手链。
那一刻,竹烟几乎看到了他眸底的涌动,幽深黑暗,介意到几乎把她的手臂捏到了。
“郁、郁司城?”她多少也有些心虚的,没想过他会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