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一哭,竹烟也愣了一下,连忙低头看去,“摔疼哪儿了?”
她也不知道小孩摔得重不重,幸好她及时停了下来,否则踩到可就严重了,这会儿也一双视线担心的替他检查着。
但是郁堇川除了哇哇大哭之外什么也不说,弄得她很紧张,“对不起对不起,你告诉阿姨哪里疼?”
郁司城已经走到跟前,但没有立刻上前查看孩子的身体,而是立在那儿,目光扫了一遍之后,沉声:“你把他放下。”
竹烟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的沉着,知道他不高兴。
但孩子不舒服,她就这么放下让他躺地上显然不合适,所以没理他。
下一秒,郁司城走上前,什么也没说,直接把小孩接过去,然后把他放到地上站着。
脸上的表情依旧是严厉的,嗓音平稳,倒不像发脾气,“摔哪了?”
郁堇川的哭声立刻变得抽抽搭搭,小手擦着眼睛憋着嘴,也不说。
郁司城换了问话:“到底是摔到没摔到?”
末了,他完全是对着差不多十岁孩子那样的教育语气说的,“没有摔到还哭是不道德行为知不知道?”
竹烟有些懵。
不过是差不多一岁半的孩子,怎么也不可能知道要碰瓷的,他对孩子是不是太过严厉了?那份面不改色的训话连她这个外人都觉得心疼。
郁堇川巴巴的站在他面前,眼睛红彤彤的,手背擦了又擦眼泪,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对他这个反应,男人眉峰几不可闻的蹙了一下。
才听郁堇川支支吾吾的道:“……爸爸,痛!”
竹烟已为人母,她听着郁堇川这么说,心里都软了软,小孩不会撒谎,那肯定是弄疼了的。
可郁司城只厉色看着他,“哪里疼?”
郁堇川先是往郁司城后面的方向看了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显得小心翼翼的,之后才可怜兮兮的指了指的屁股。
竹烟这才皱了一下眉,小男孩刚刚是趴着摔倒的,应该没摔倒小屁屁才对?
她蹲了下来,“阿姨帮你看看好不好?”
郁堇川不说话,只是征求似的看着郁司城。
看得出来,这孩子虽然小,但是因为郁司城对他的严厉,他很怕郁司城。
竹烟也不等郁司城点头,把孩子抱过来,小西裤退了一半,一下子拧了眉,“这谁打的?”
明显就是一道道的痕迹,那不可能是摔的,而是打的!
郁司城只目光扫过,脸色已经暗了下去,对着郁堇川,“裤子穿好,让你妈妈过来接你。”
看这样子,他知道小孩屁股上为什么会有条形打痕?
竹烟皱了眉,没把孩子松开,如果不是他,那就是沈方羽打孩子?
这才多大的孩子,不是亲生的吗,竟然都打成这样?而他还一副这样的淡然?
竹烟忽然就替沈方羽觉得悲哀,郁司城不喜欢孩子她早就知道,但是就算不喜欢,也不该这么纵容暴力不是么?
“不带他去医院看看么?”她看了郁司城,依旧蹲着搂着郁堇川。
男人这才侧首看了她,“非亲非故,何必管这么宽?”
她就是莫名其妙的生气,小孩都是拿来疼,他们夫妻俩怎么都这么冷血?亏沈方羽表面看起来还那么的温文尔雅、知书达理!
不想养就别生啊!
这边正僵持着,刚领完奖的沈方羽从那头匆匆走过来。
先是看了竹烟臂弯里搂着的儿子,微蹙眉,“上完卫生间了么?”
郁堇川小小的眼神看了看他妈妈,已经不动声色的想从竹烟手臂离开了,那种动作里的小心而观察十岁的孩子都不一定做得到!
可见平时沈方羽对这个孩子也没有多么的温柔,估计不是打就是骂。
竹烟下意识的紧了紧手臂,把小孩带了回来,看了沈方羽,“沈小姐,不好意思,我撞到他了,我带他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沈方羽只瞥了她一眼,看了郁堇川,“来妈妈这儿!”
她就是没放手,还直直的看着沈方羽,“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先去检查一下,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一定补偿,不然我不放心!”
沈方羽也看了她,“竹小姐,我说了不用,咱们都很忙,我们一家三口还要早点回去,我也会带他检查去,不需要你赔偿什么,以竹小姐现下这么高贵以地身份,少跟我们有瓜葛好一些!”
身份不重要,少来纠缠才是她想表达的。
竹烟再生气,再可怜小男孩,终究是个外人,只能看着郁堇川小手揪着自己的衣袖又松开。
乖乖走到沈方羽身边的时候,还回头看了她好几眼。
竹烟总觉得那眼神让人心痛得要命。
妈妈这么暴力,爸爸又这么严厉,才一岁半的小男孩正是喜欢被宠着的时候,他要经受的都是什么样的心理考验?
这一下弄得她心情很不好,站着那儿看着他们一家三口走了,等萧克的时间,顺便给家里打了电话,想小玥玥了。
老爷子大概是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异样,“怎么了?遇着不高兴的事了,还是谁欺负你了?”
竹烟笑了笑,“您这么厉害,现在谁敢欺负您女儿呀?”
殷老这才得意的一扬眉,“那是!”
“我想明天一早就买机票回去,后续的宴会和闭幕都不出席了。”她道。
老爷子知道她肯定遇到事了,但是没敢多问,只道:“宋词应该是过去了,看看他忙不忙,不忙的带着你多转两天散散心!”
宋词过来了?
她想起了罗媛领奖时不太高的情绪,他们俩肯定见过面了,难怪。
竹烟这才点了点头,觉得也该和罗媛见面吃个饭道个谢什么的。
“跟谁电联?”她刚挂电话,萧克走了过来。
她勉强一笑,“不是安轲儿!”
然后接过奖杯,还挺有手感,就为了这么个奖杯,她感冒没全好就过来折腾了这么些事,心底叹了口气。
这次萧克蹭她的车,等两人坐进车里,竹烟想起了那晚避雨时男人不可抑制的吻,和他刚刚全程几乎没看她、如常的冷漠。
看来她多想、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