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烟眉心一紧,想往后退,可是被墙壁抵得死死的。
就在他真的碰到她衣服的时候,她也不知道是怎么的,脑子里灵光一闪,直接就脱口而出:“我刚流产!”
果然,郁司城的动作骤然停下。
一双幽深的眼却更是暗涛涌动,有着愤怒,有着介意,还有失望。
她真的给了别人,还怀了孩子,甚至为别人流产?
竹烟看着他是信了,继续往深了说:“因为月数大,母乳都已经出来了,很正常,不过我这样几个月没退的或许少,也可能是病,你可以问问越灿。”
他就那么死死盯了半晌。
嗓音阴沉得风雨欲来,陡然拔高,“你为别人流产?”
她被他忽然的愤怒震得失神,仰着脸和他对视。
“这又怎么了?我能为你流产,再因为别人流几次有什么区别?”
她看起来说得轻巧,为的,也不过是激怒他,让他都相信罢了。
“我逼你了么?”男人几乎咬牙切齿,“……当初你背着我拿掉孩子!是你……”
“你是没有逼我!”竹烟也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忽然提起来,还是会心痛,“可你那样对我置之不理比什么都狠!”
“你知道我当初多欢喜,多紧张?”她有些红了眼,“……多想跟你分享?你呢?”
喉头酸涩的说不下去,她撇过脸。
努力缓着呼吸,“说这些没有意义。”
可是他不放她走。
清楚的感觉着那么尖锐的介意,不过一年半而已,他可以守身如玉,而她竟是连别人的孩子都怀过了。
竹烟笑了笑,“知道我私生活这么乱,还想着挖出我的私人关系,不让我好过么?那你可能要挖很久,毕竟不止一个。”
这样的话,彻底让郁司城赤着眼吼她:“闭嘴!”
“嘭!”一声,他撑着墙壁的手狠狠砸了一拳。
吓得她身体微颤,也引来了航班工作人员。
头等舱里。
越灿抬头的时候,只看到走出来的郁司城一张脸可怕得想杀人,而身后的竹烟倒是淡然如常。
这完全,跟他的设想相反,怎么回事?
而且,不知道越灿是不是错觉,从他们从卫生间出来开始,郁司城都没再看过竹烟一眼,不知道是厌恶的,还是过分愤怒的。
航班落地,他也未曾说过一句话。
他们走出机场,越灿看到了竹烟没人接机,想着要不要捎她一程。
换来郁司城冰冷压抑的低喝,“要走就上车,否则滚去找她!”
吓!
越灿一看这架势,立刻麻溜儿的滚上车。
坐定之后还不忘是不是的瞄一眼郁司城的神色,想问吧,又觉得不太好问。
倒是那边的男人先开了口:“把她接触过的男人都给我找出来!”
越灿眨了眨眼,“接触过的?……殷老那样的也算?”
郁司城冷眼扫向他,“你要是活得不耐烦了可以跳下去!”
好吧,越灿抿了抿唇,“……你是指,碰过她的?”
看到男人绷着五官一言不发,越灿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所以很确定的挑眉耸肩,“那肯定没有!”
他之所以确定,是因为了解女人的妊娠期和哺乳期。
她从离开锦城算起,到现在生完孩子,这还在哺乳期呢,没那个闲心找男人去,心里都是孩子。
越灿如此肯定的语气,引来男人阴暗又不满的冷眼,“她怀了又流掉,你给她看病没看出来?”
越灿表示很懵,“开什么玩笑,她怎么可能怀了又流?你觉得殷平再宠,他那思想和身份,会准许她乱搞?”
说完话,越灿反应过来,这么说,又解释不通了。
只好问郁司城,“她怎么跟你说的?”
等听完郁司城黑着脸惜字如金的说完,越灿额头一把冷汗。
竹小姐,您这也是真能编啊!也就能蒙郁司城这个医学白痴!
见着越灿这样的表情,郁司城眼神逐渐有了转变,可脸色依旧阴沉得可怕,“你确定?”
越灿笑了,“你那么恨她,她说这些气你一下不过分吧?是我,我也会这么说,看你气得冒烟那才有成就感呢!”
末了,越灿邪恶的看着他,为了不被他走,还往旁边挪了挪,才道:“再不行,你验验货?”
他没说完,看了看继续睡觉的郁堇川。
郁司城没搭腔,薄唇抿得十分锋利。
好一会儿,越灿叹了口气,“其实吧,你恨她,我能理解,但我也觉得她该被心疼,想想你当初怎么对她的?一个女人哪承受得了那么多?”
他也不好多说,只好挑眉闭嘴了。
郁司城视线转向窗外,忽然想到的,是她仰脸靠着座位,只是一个脖子疼都能哭得满脸眼泪。
以前,似乎不是那样。
有时候不是忍受得越多越能隐忍,而是越容易脆弱。
“她这么气你,要的估计就是让你远离她,这样才能保证她和殷老的平安,之前她问我了,所以她知道你要任职领训官。”越灿道。
半晌,越灿才听男人冷冷一句:“她休想如愿!”
所以,半天没看她一眼,下飞机后又不管不顾的男人,回到澳洲之后,就让越灿着手逼她的所谓男友出来。
方法很简单,竹烟收到了花,各种各样的鲜花,里边会附着各种各样的留言。
起初几天,竹烟在家,因为出去好多天,回来想多陪玥玥,那几天都不怎么出门,所以鲜花直接送到府上。
管家从门岗那儿带回来的,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竹烟以为又是宋词闹着玩的,但是随手打开了上边的留言卡:
“见你一面便思之如狂,想你顾盼的眸,想你柔软的唇……”看到这里,她柔眉直接皱了起来。
有谁能亲近过她,还柔软?
“有可能是粉丝偷偷送的?”而且是男粉丝,管家皱着眉摇头。
“扔了!”竹烟一想那种素质低劣的男粉这样逗她就觉得生气,这种粉她也不需要。
然而,扔了这一束,后边还有更多,而且地点是花样百出,在哪儿都不放过。
比如,她好不容易去一趟经济公司,鲜花也跟着进了公司,就直接让人送到她面前。
因为家里就收到了好几束,而且每一次留言越来越露骨,她下意识的就拧了眉,“谁送的?”
小助理看到她光露一双眼都看得出有点凶,愣了一下然后摇头,“我也不知道……”
“说不定是您粉丝?”
她听到粉丝都觉得头疼。
把花接了过来,看了看里边夹着的卡片,想了想,还是看了。
结果这一看,更是气得想把手里的杯子给摔了。
她想起了之前又一次还问她喜欢什么颜色,竹烟气得一把将卡片撕了扔垃圾桶里,“这是骚扰!”
倒是她的临时经纪人胡杨觉得有趣,把花抱过来,打趣:“谁让你这么好看?女性艺人大概都有这么个过程,有时候还会被人围堵请吃饭、陪喝酒呢!”
当然了,这个在她身上可能不会发生,因为她身份特殊。
她抚了抚额,早知道干脆还用男性身份出道了,省去了这种麻烦。
这一下子,弄得公司不少人都知道了她被一个变态给盯上、天天送花的事了,说丢人不丢人,但很恼火。
出了公司,她忽然想着直接找到那个花店去。
所以又把那个卡片找了回来,再把那束花抱上,依着式样在公司附近的花店找目标。
花店很多,幸好同样的卡片只有其中一家有。
老板是个好脾气的女人,三十多的样子,笑着接了她,“女士要买花?来得有点晚,今天最好的基本都被定了呢!”
她也不啰嗦,直接把卡片拿出来,“我想问问,这束花是什么人买的,您记得么?”
老板看了看她手里抱着的鲜花,一眼基本就认出来了,因为订花的人很帅气,就是有点小痞性,优雅的痞。
但做生意也有原则,只摇了摇头,“每天顾客很多,这还真记不住呢!”
竹烟狐疑的看着她,“我想他在这里买花不止一次了,您真的一点印象没有?”
老板摇头。
她干脆问:“监控有么?”
一听这问话,老板就很正直的道:“这东西关乎隐私……”
竹烟正生着气呢,“他来你花店一举一动你都看过了,还算什么隐私?”末了,又道:“对方怪罪了我顶着,行么?”
可惜,这老板亲和是亲和,正直也是真的正直,就是不给看监控。
竹烟没办法,只得把卡片给她看,“这是骚扰您知道么?就算我不看,我报了警,一样有人过来掉监控。”
老板看了那个卡片才皱起眉,不是吧?
那位先生看着就是个干净、儒雅的人,长得英俊,说话有礼,不像会这么的角色。
“要不……下次他来了,要是再写这种纸条,我再帮您看?”老板道。
竹烟闭了闭目,“下次?他这都不知道第几次了,我还等下次?”
“……”老板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因为一无所获,竹烟气哼哼的走出花店,打车回家。
不远处,越灿捏着下巴看着她走了,皱起眉,又转头看向旁边悠然冷淡的男人,“就这,能逼出她男人是谁?”
他们坐在一个咖啡塔最顶层。
郁司城搅了咖啡,又抬目远眺,嗓音平坦,“换做你,你的女人被骚扰成这样,还躲着不出面?”
越灿白了他一眼,“我没女人。”
“我看看。”放下咖啡杯的男人朝他伸手过来。
越灿不解,“看什么?”
郁司城薄唇一碰,“卡片。”
他一直都没看过平时越灿都写了一些什么,能把她气成那样,效果是不错,就不知道内容是什么。
对此,越灿咽了咽唾沫,“还是……别看了吧?”
男人略微侧面,眼神质问:有鬼?
越灿讪讪一笑,反正都是替他办事,给就给吧,他还把每次的卡片都拍了照留存文档呢!
手机递过去,让他自己看去,明智的道:“我先走了,还有点事。”说完就溜之大吉。
而握着手机看之前越灿写的那些文案,郁司城一双浓眉越皱越紧,最后恨不得把他手机给捏碎似的,“越灿,你给我回来!”
哪还有他的影子?
他再次低眉,被文字冲击得眼睛里都在冒火。
这样的话他都写得出来!
郁司城脸都黑透了,然后真把他手机给摔了,又给他另一个号打过去,“嫌命太长?”
越灿已经在车上了,“我冤不冤?忙是给你帮的,字条也是给你写的,我还成罪人了……你还要不要她男人被逼出山了?”
他薄唇一冷,“我让你想办法,让你逗她了?!”
越灿抿了抿唇,“……那不是你说的最有用么?最能激起男人的占有欲……”
事实证明,也确实挺有用的,不过最先受不了的反而是他郁司城。
好一会儿,越灿试着问:“那我再不送了?”
结果那头没说话。
越灿笑了笑,“明白了,你心里憋屈就回去骂一顿郁堇川行不?那小子承受能力惊人,受不住了让他找竹烟诉苦去!”
说来有趣,因为最近他要攻克竹烟,所以没少看她发布会视频、照片,结果是那个小家伙粉上她了,每次看照片就指着叫“姨姨!”
那天同乘航班后,“姨姨”已经成了他对竹烟的专用称呼。
“对了,明晚跟殷老吃饭,你把郁堇川带着吧,我想办法让竹烟也过来?”越灿提议。
男人不言。
越灿撇撇嘴,“就只知道你偷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