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仪!?我看着眼前熟悉的脸,多么想叫出他的名字,话到嘴边却又无法出声。
我楞了,猛然回神,我不能说话了。是的,我已经被智乐毒哑了。
想到这我不禁有些气愤,智乐,你等着,我的东西,我终究会拿回来的,你让我承受的这一切,我会百倍奉还。
卓仪!我多么想叫出他的名字,告诉他我才是真正的乌苏,可喉咙却是一阵刺痛。
我感到口中咸咸的,便止不住的咳嗽,我看着自己咳出的血,不禁苦笑,往日的种种不甘重现在我心中。
智乐顶着我的脸,用着我的身份,在曲府混的风生水起,得到了曲老爷的宠爱。而我,却被当成丫鬟对待。
这巨大的身份差距让我难以接受,想着智乐正用着我的脸,享受着本该属于我的优待和曲老爷的宠爱,我的心就一阵阵的抽痛。
曲老爷可能只是喜欢这张脸,对,这张曾经属于我乌苏的脸。不然这么多天的相处,他怎么会感觉不到丝毫异样?
可是,我不愿意承认,哪怕他没有认出我,我也不怨他。我把这一切过错都归结在智乐身上,我不忍心和曲老爷计较,但是智乐,她欠我的,我势必要让她百倍偿还。
智乐算计了我,我没了脸,没了声音,就算我知道真相,又向谁诉说呢?谁会相信,现在这模样的我?就算有人相信,我也无法诉说,我的声音,早已没了。
我脸颊感到一点冰冷,原来是眼角有泪珠流下,滚烫的泪珠在溢出眼眶时,已经开始冷却,落下时,已经冰冷的让人心痛。就像曲老爷对我的宠爱一般。
曾经在他视线范围内的我,被他宠爱着,可是离开了他的视线,经历了苦不堪言的折磨的我,被人剥皮取代,他的宠爱便随着我的脸皮转移到了智乐身上,这令我执念破碎,心灰意冷。
从被曲老爷捡回曲府那一日起,已经不知不觉过去这么多天了,而我依然无法释怀。
我被迫换脸,忍受那非人的痛苦,看着属于自己的脸皮出现在智乐脸上,看着智乐对我炫耀,看着智乐贬低着我,我的内心近乎崩溃,她拿走了我的脸,
没了脸的我,究竟有几个人能够认出我呢?
我想过自杀,但不知道智乐做了什么手脚,我怎么也死不了,被欺凌,尤其是看着智乐得意的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心像是被撕裂,好痛,好痛,痛得快要窒息。
这是我心中的疤痕,不愿提起的伤口。
可是这伤口却暴露在外,被智乐一次又一次划开,她知道我喜欢曲老爷,所以故意和曲老爷在我面前秀恩爱,在我的心里划上了刀痕,我不能忍受曲老爷和智乐在一起,可又无力阻止。
每每看见智乐缠着曲老爷秀恩爱,我的心就像是撕开了一般,痛,锥心的痛。
我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有如此狼狈的一天,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受伤的宠物一样,失去了主人的宠爱,没有主人帮忙处理伤口,只能一言不发地在暗处舔伤口。
智乐那样折磨我,我能撑下来,靠的就是执念,我相信,曲老爷会来的。可为什么?在我被折磨的痛苦不堪的时候,他没有出现,反而在智乐与我换脸后,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看着曲老爷对智乐关怀备至,我终于知道苦涩为何物。原来,在乎一个人的代价这么大,心,好痛,痛得近乎窒息。
我现在看到卓仪,有一种直觉,他会相信自己的,可能曲老爷不了解我,但他,一定能够猜到智乐不是真正的我,真正的乌苏。
奈何智乐让我无法说话,只能小心翼翼的尾随着卓仪,智乐不知道我和卓仪的事,卓仪心思缜密,绝对会观察到这一点。
我在藏暗处静静地看着他们。
“乌苏。”温润的声音响起,卓仪目光含笑地看着智乐,带着我乌苏脸皮的智乐。
我离他们有些远,只能模糊看见卓仪俊逸的轮廓,看到卓仪对着智乐笑的时候,我多么想冲上前去,告诉卓仪事情的真相。
但我知道,现在不能,我只能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负面情绪像块巨石,重重地压在我心里,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知道如果现在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绝对会被卓仪怀疑身份,卓仪多疑,心思缜密。
我现在的脸皮已经不是原来那张脸皮了,他自然不能第一时间认出我,只会怀疑我别有用心,想要挑拨他和智乐之间的关系。
“你是?”被卓仪称作‘乌苏’的智乐,小巧精致的脸上满是疑惑。
我看着这样的智乐,嘲讽地笑了,呵,智乐拿了我的脸皮又怎样,她偷不走我的记忆,我也绝不会向她透露我曾经的记忆,所以,她是无法绝对的取代我的。
“苏苏你居然不记得我了。”卓仪像怨妇一般,幽怨地看着智乐,好像智乐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十恶不赦的错事似得。
然而我看的见,卓仪那表面是幽怨的眸子深处,是深深的疑惑,他脸上带着温润而疏离的笑,但眼底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看着智乐的眼神就好像判官在看一个罪人,沉思着如何处置面前的罪人——智乐。
看着这样的卓仪,我感觉到一股暖流从心底流过,卓仪,他能够识破智乐的伪装,露出不屑和愤怒,也就是说,卓仪他喜欢的,是我乌苏的灵魂,而不是那一张曾经属于我乌苏的脸。
我又想起曲老爷,刚刚还因为卓仪识破智乐而欢乐的我,瞬间变得沮丧。曲老爷,这个我喜欢的人,还不如卓仪,卓仪能够识破智乐的伪装,而他却不能,这个发现让我心痛到近乎窒息,我根本不想承认这个事实,曲老爷不爱我。
“我应该认识你吗?曲老爷说,我被救回来的时候,我受了很重的伤,所以现在忘记一些事是情理之中的。”智乐装作失忆,眨巴着双眼,单纯无辜地看着卓仪。
我心中只觉得一阵恶寒,智乐,居然敢用我的脸皮,用这样的表情来向卓仪表达,她失忆了。
不过转念一想,智乐太天真了,她根本不知道我和卓仪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就想单靠个人猜测,借助失忆这个理由,逃避本来就不认识卓仪的事实。
卓仪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我忽然想起,自己曾经承诺过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当时年纪尚幼,现在只当是当初年少无知而许下的诺言。
我记得当时,如果不是他将我从鬼门关拉回,那么我早就去向阎王报告了,现在这世上就没有我了,我也不会遇见曲老爷,更不会因为曲老爷而被智乐折磨得快要发疯。
我很感谢曾经他救了我,更感谢他识破了智乐,给了我一丝翻身的光明。
“苏苏失忆了?”卓仪微微惊讶,然后就对着智乐一阵关怀。
“苏苏伤到那里了?要不要我送药给你?”卓仪温柔的笑着,双眸中满是宠溺。
但我却能清楚的看到,他眼底的恶意。看样子,智乐会被他整治一番。
“不用了,公子如若没有其他事,就请不要打扰小女子。”智乐礼貌而疏离地回答卓仪。
“苏苏竟然对我下了逐客令,好心酸。”卓仪不知怎么的,双眸中带着水珠,可怜兮兮地看着智乐。
“公子请回吧,小女子若是想起来些什么,自然会通知公子,到时请公子来聚,公子可不能嫌弃。”智乐淡淡地笑着,逐客的意味不言而喻。
我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心中冷笑,智乐,你怎么这么愚蠢?如果我遇到这种情况,第一时间装作还未从几日前的惊吓中回神,这样所有的反常就都解释得通了。
看着卓仪离开,我想追上去,奈何智乐却遣人来叫我,那是一个年纪稍大的丫鬟,我感觉她看着我的时候,就像在看杀父仇人,怨毒,不甘和浓浓的恨意。
我不理解她为何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但直觉告诉我,绝无好事。在我记忆中,并未得罪这个丫鬟,那她为什么拿这种眼神看着我?
我突然记起来了,我现在的脸,是智乐给的,智乐知道这个丫鬟恨这张脸的主人,所以才让她来请我过去。
请我过去的途中,丫鬟肯定会想方设法地给我制造麻烦,耽误了时间,被别人抓住把柄,那么他们就有一堆合理的理由折腾我。
智乐这心机,还真是深啊!我实在不明白,既然已经拿了我的脸,取代了我的位置,她究竟为什么还要针对我。
我想继续去追卓仪,无奈这丫鬟力气大的很,有她拦着,我根本过不去。只能看着卓仪的背影不断远去,最后消失在这曲府之中。
之后,我也就随着丫鬟去见智乐。令我意外的是,这个丫鬟并没有对我做什么,除了恨恨地瞪着我,其他什么也没做。
卓仪,如果,你再来一次,那么,我必定会告诉你真相,你误会也好,嫌弃也罢,我都必须告诉你,否则,这会成为我的执念。
卓仪,下次见面,我一定会告诉你真相的。